洪寅把封印鐵牌取出來,跟大家解說了用法,洪禹拿過來一枚封印鐵牌,將雷天獬的奴役契印往上面一壓,雷天獬嗖的一聲不見了。與此同時,洪禹感覺到手中的封印鐵牌輕輕顫抖了一下,中心位置上,冒出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生命力。
他心念一動,雷天獬嗖的一聲又從鐵牌里被放了出來,一邊的大地夔牛嚇了一跳,雷天獬自己卻有些莫名其妙。
即便是雷天獬的智力比起大地夔牛這種夯貨高了不少,洪禹也不打算跟它解釋必定解釋不清楚啊
洪禹滿意點頭:“方大師果然不俗,這東西,很可能會改變整個清源大陸的歷史軌跡”
他將荒獸們都召喚了回來,然后全部收進了鐵牌之中,將一大串鐵牌丟給洪溪,摸著自己的下巴有些遺憾的說道:“陽橫真的就這么慫了?太讓人失望了啊。難道這件事情,就讓我回武都發個全國海捕文書抓住他了結?不好玩啊……”
一邊的關菱等人聽的一個哆嗦,全國海捕文書……還不好玩……陽橫這輩子算是完了。
洪禹看看天色:“算了,過了今晚他再不來,咱們就先回去吧。”
他畢竟有皇命在身,不好在這里耽誤太長時間。
可是到了半下午的時候,牽牛鎮外面的小路上,一陣雞飛狗跳,之前剛剛離開的商販,忙不遲迭的逃回來:“官、官兵來了”
一下子,整個牽牛鎮炸開了鍋。
這小鎮在王法之外,因而有三成以上的常住居民身上背著命案,并不是說這些人都是窮兇極惡之輩,只是官兵來了他們十分擔心。
于是鎮子里的人嘩嘩啦啦的往山里跑,洪禹長松了一口氣,鼓掌道:“這才對嘛,好歹你也是自稱惡霸的人,被人連老窩都給端了,屁都不放一個實在說不過去。”
他抖了抖手臂:“走,仗勢欺人去”
關菱等人徹底無語,這位爺,還真不是一般的囂張……
不過,要是能投靠這種人,以后自己也能橫著走了吧?于是期待又增加了一分。
牽牛鎮的百姓分不清楚郡兵和真正官兵的區別,但是在洪申和洪寅這種行伍出身的高手眼中,卻是一目了然。
八百郡兵兇神惡煞的沖進了小鎮,一路上遇見阻擋的一腳踹到,路邊的瓦罐水缸統統砸碎,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攤位全部掀翻。
可是在洪申和洪寅看來,這種兵痞作風完全是沒有上過戰場的表現。
大夏郡兵乃是各郡招募的士兵,不同于武烈精營這種精銳需要長期對外作戰,他們的主要目的是維護地方治安,自從洪勝日橫空出世,大夏已經三十年沒有被外隊攻入本國,因而承平三十年的郡兵,素質自然下降得厲害。
他們這樣兇神惡煞,也只能嚇唬嚇唬普通人,身上全然沒有真正的鐵血戰士經歷生死搏殺積淀下來的殺氣。
八百郡兵陣型散漫,分為前中后三隊,最前面三百人橫沖直撞開路,中間三百人老神在在,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老子就是老三的姿態,慢吞吞的走過來。后面兩百人殿后,卻沒有一點警戒心,更像是走個過場。
八百郡兵明明可以繞過牽牛鎮,卻偏偏從鎮子中橫穿而過,造成了巨大的破壞,而中隊當中,趾高氣昂的陽橫帶著幾名心腹,陪著一名五十來歲的干瘦老頭。
他在路上就向身邊的這位“周大人”建議,從鎮中行軍,周大人每年收他的孝敬,也沒出過什么力,這一次陽橫求上門來,他自然要把事情處理的漂亮,讓其他送了銀子孝敬的人安心。
而他也很明白陽橫的用意,因此立刻就答應了。
陽橫就是想在鎮子居民面前顯示自己的“實力”,至于造成的“誤傷”,則完全不在陽韃堊子的考慮范圍之內。
八百郡兵一直沖到了陽家堡廢墟前面,陽橫看到洪禹這幫人居然就在自己陽家堡舊址上安營扎寨,氣得臉色鐵青:“周大人,您看看這幫人有多囂張,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周大人淡淡點頭,不動聲色。
前隊三百名軍兵嘩啦一聲將洪禹的宿營地圍了起來。
陽橫沒有告訴周大人和這些郡兵,洪禹身邊有上百頭荒獸,區區八百郡兵根本就是送死。而洪禹已經提前將所有的荒獸都收進了封印鐵牌之中,郡兵們也沒看見,自然以為這一趟就是賺點銀子,輕松快哉。
中隊總算是有點樣子,啪啪兩聲,整齊劃一的列開兩隊,中間留出一條通道,領兵的都尉一身整齊的扎甲,陪著周大人走了出來,陽橫得意洋洋的跟在后面。
他做著兩手準備:洪禹要是迫于形勢不敢造次,那他就借著周大人的虎威,狠狠折辱他,這三個人他肯定是要殺死的,不殺不足以平息他心中怒火,不足以威懾珍整個牽牛鎮。
但是如果洪禹真的怒而殺官造反,那這八百郡兵去抵擋吧,他會第一時間轉身就跑,就算洪禹有一百多頭荒獸,要殺光八百郡兵也要花些功夫的,他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時間逃跑。
周大人似乎有些厭惡牽牛鎮周圍飄散的淡淡荒獸糞臭味,一路上用一只白色的手帕捂著口鼻,來到陣前,看到洪禹等人,他微微一皺眉,很有些不耐煩和厭惡道:“全部拿下就是了,膽敢反抗,某犯罪論處,就地格殺”
都尉一躬身:“遵命”
他一揮手:“列陣出槍”
前隊包圍洪禹等人的郡兵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長槍下壓,對準了包圍圈之中的眾人,防止他們逃跑。
中隊三百人則是迅速的列成了一個方陣,長槍朝前,踏著整齊的步伐,朝洪禹等人逼近
一排排槍林寒光閃爍,這不光是兵器的威力,也代表著朝廷的威嚴膽敢殺死官兵,那就是誅九族的謀反大罪誰敢動手?
可是洪禹一向不怕事情大,他淡淡對郡兵說道:“給你們一次機會,現在退去,我不追究。”
郡兵不為所動,三百長槍兵啪啪啪的踏著整齊的步點好像戰鼓在敲動,逐漸逼近
后面的陽橫哈哈大笑,指著洪禹譏諷道:“你以為你是誰啊?還給別人一次機會?死到臨頭了知不知道?不光是你們,還有你們的家人,一個都不會跑掉,朝廷會把你們株連九族”
洪禹不愿意濫殺無辜,但是這些郡兵助紂為虐那么殺起來就毫無負擔,更何況看他們剛才沖進鎮子的舉動。平日里恐怕也不會“軍民魚水”和睦一家親,想必不會是錯殺。
洪禹朝身后的兩位三品顯圣轉了轉手指,很淡然的說道:“準備吧,我要放出……”
洪申盯著那名都尉,突然神情一動:“少爺,稍等一下。”
洪禹疑惑,洪申解釋道:“好像是故人之后。”
洪申走上前去,高聲朝那都尉說道:“可是崔建成?”
那都尉淡淡搖頭:“就算是認識我也沒用,你得罪了周大人,死路一條。”
洪申壓著怒氣,道:“我是洪申”
都尉崔建成:“洪申?那個洪申……啊您是申叔”
洪申淡淡道:“你還不夠資格讓我認識,只不過你父親崔元化曾經追隨過大帥,沙河口一戰之中,也算忠勇,他只有你這么一個兒子,我不想讓他絕后罷了。”
崔建成額頭上冷汗一下子出來了。
他上一次見到洪申,還是在十五年前,他才十六歲,父親崔元化從武烈精營退到家鄉齊郡擔任武職,郁郁不得志。過年的時候借著拜年的由頭,帶著兒子去了武都叩洪府。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原來有的人家門口,拜年的人能夠從大門口一直排到巷子外面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權勢的巨大好處。
父親帶著他,等了足足大半天,才在當年袍澤、也就是眼前這位申叔的幫助下,提前見到了那位大夏軍方第一人的護國大將軍。
洪帥雖然很和善,但是身上那種上位者的氣勢仍舊讓當時年少的崔建成喘不過氣來簡單敘話之后,父親就說了自己在齊郡的苦悶,大帥很隨意的吩咐了一句,父親就從一個閑職直接變成了統郡兵一千的實權都尉
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懂事,能夠感受到洪家這頭龐然大物,在武都程,在整個大夏那種巨大的影響力。隨口一言,就能決定千百人的命運
而隨著年齡的增長,父親高升齊郡校尉,統領齊郡軍事,而他也成都尉,更能夠感受到洪家是何等的強大。
而這位申叔,也是父親經常提及的。因為后來父親再去武都,護國大將軍已經沒時間見他了,能夠見申叔一面,請申叔轉達對老帥的問候,就已經算是大有收獲了。
只是從那次以后,他再也沒有去過武都,十五年過去,記憶模糊,竟然一時間沒有認出申叔來,還以為人家是個不知道在什么場合,跟隨大眾一起見過自己一面的小人物,隨口一句話就要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