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別的人,瞿白羊還可以胡亂編造一個問題,反正別人不敢質疑他的權威,就算是質疑了,在關于陣法原理的辯論之中,他也能輕松讓對手敗下陣來。可是面對洪禹他不敢,洪禹恐怕隨便一開口,就能戳穿他的謊言。
沒有找到,怎么辦?
瞿白羊心中發慌,冷汗直冒。
“再給我一點時間。”
一天過去又是一天,就連紀貞多他們都看出來了,瞿白羊根本不可能找出所謂的“問題”,但是瞿白羊就是不肯放棄。
洪禹也不催促,開始每天他還來看一眼,后來壓根也就懶得來了。瞿白羊要是敢做什么手腳,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到時候就是瞿白羊身敗名裂。
他每天修煉,或者是進入寂滅古界獵取血脈。最近這段時間,他又積攢了九道血脈,粗略估算一下,應該能夠將紀梟的血脈提升到圣位。
又是七天,如今的瞿白羊呆滯癡傻的坐在陣法之中,渾然不顧什么形象。頭發上、衣服上乃至于臉上都沾滿了泥土。
他還是沒找出來問題所在,但是那種直覺反而越來越強烈:這個陣法,絕對有問題
要想把問題隱藏的連他瞿白羊動手破壞了陣法也還是找不出來,這水準實在是太驚人了。瞿白羊在此之前,絕對沒有想到,這樣的人竟然出現了
七天時間過去,瞿白羊自己也知道,自己是絕對找不出來了。
來到這里之前,瞿白羊野心勃勃,絕沒有想到最后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忽然感覺到什么,一抬頭,洪禹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陣法外面。
瞿白羊心悅誠服的跪了下去:“我輸了……”
洪禹點點頭:“你承認就好。”
“四百萬兩礦晶,兩倉庫的珍貴材料,我會派人送過來的。”
洪禹擺擺手:“先別著急,讓我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別的東西需要你賠的。
瞿白羊一愣,隱約覺得有些不妙:“什么?還會有別的東西?”
“當然了”洪禹一指地下:“這下面可是一道很珍貴的地心火脈,我布置這個陣法,就是為了把這道地心火脈的力量引出來為我所用。要是你破壞了這道地心火脈,我的整個計劃就要再次修改……”
瞿白羊感覺到不妙,連忙擺手撇清于系:“我沒有動下面的地心火脈”
“胡說”洪禹一聲怒斥:“那為什么現在這道地心火脈已經無法引出來了?”
“啊”
瞿白羊傻眼。
他實際上壓根沒有去關注過什么地心火脈,畢竟洪禹的陣法剛剛布置了一天,還遠沒有達到地心火脈的層次。
因此瞿白羊破壞陣法等等行為,都只是在地表淺層行動,他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下面的地心火脈。
洪禹忽然說地心火脈不能用了,他趕忙用靈覺去探查了一下,這一“看”他自己也傻眼了——并不是每一道地心火脈都能用陣法接引出來,然后加以利用的。想要如此做,必須滿足一些條件,而這些條件一旦改變,地心火脈就沒辦法使用了。
而現在下面這道地心火脈,確實已經無法使用了。
他隱約覺得這可能是洪禹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但是他又找不到證據,就像他找不到洪禹的陣法問題所在一樣。
“這、這這……”瞿白羊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委屈道:“但是我真的沒有動地心火脈啊”
“胡說”洪禹毫不留情的指責:“要是地心火脈本來就不能用,我腦子有病啊在這上面建造陣法,花費那么多錢?可是你動了我的陣法之后,地心火脈就不能用了,你說這個責任應該有誰來承擔?就算是讓整個河左大陸來評理,也不能說我們紀家要自認倒霉吧?”
瞿白羊知道自己說不過洪禹,心中無比郁悶,知道這個啞巴虧自己吃定了
“那……禹少爺說罷,這件事情怎么處理。”他一臉的頹然。
洪禹跟他算起來:“瞿老板果然是個有擔當的人好,那咱們就算一算。這一道地心火脈如果引出來,我們紀家將會得到巨大的收益,玄兵一件多少錢?玄兵戰甲一套多少錢?”
瞿白羊一看這樣算下去可沒邊兒了,趕緊打斷他:“禹少爺你可不能這么算,就算是地心火脈引出來,你們紀家想要得到這樣的收益,也要賠上大量的人力物力……”
“瞿老板原來是個斤斤計較的人。”
瞿白羊:“……”
兩人一番討價還價,最終賠償的額度確定在一千八百萬兩礦晶。
瞿白羊感覺嘴里發苦,因為他也不知道洪禹是怎么計算的,硬是讓他沒辦法再壓縮了。
洪禹看著他:“瞿老板,一共是兩千兩百萬兩礦晶,外加兩倉庫的珍貴材料,您看這筆賬怎么結?”
“我沒那么多錢……”瞿白羊面如死灰。
洪禹笑瞇瞇的道:“沒錢?哎呀,那可真是對不起了。你知道在飯館吃了霸王餐,會是什么結果?”
瞿白羊不敢接話,洪禹自顧自的說下去:“首先,會被膘肥體壯的伙計們打一頓——這方面,我紀家這種級別的伙計很多,就算他們不想出手,本少爺也很樂意親自上陣。”
瞿白羊蹲在角落里,一個哆嗦。
“然后呢,雖然挨了打,但是該還的錢一點也不能少,會讓你在餐館里打工,于最臟最累的活兒,拿最少的銀子。”
瞿白羊想要站起來抗議:“我可是玉乾朝三大陣師……”他很快就說不下去了,因為洪禹少爺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著他。
瞿白羊站起來一半,又縮著脖子蹲回去,決定以后堅決不在禹少爺面前顯擺自己的陣法造詣。
“看在瞿老板也是個有擔當的漢子份上,我決定跳過暴打一頓的過程,你不如在我這里做一個苦力吧。”
“可是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瞿白羊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裝可憐的時候,人生慘淡、歲月黯然莫過于此。
洪禹一腳踢過去:“那就更應該有擔當,像個男人一樣負起責任”
瞿白羊無語凝噎,可憐兮兮的看著洪禹,洪禹嘆了口氣:“也罷,你這家伙雖然可惡,但也可憐。這樣吧,你給我打工,每年兩百萬兩礦晶,只要十年,就能還上欠賬。那兩倉庫的高等級材料,我就吃點虧,給你當做零頭抹掉了
“我家中有八百萬兩礦晶,還給你之后就只剩下一千兩百萬兩了。”
“可以呀,那就只需要六年。”
瞿白羊無奈就范,心中憋悶之極。這一次出來的時候心情輕松快樂,沒想到最后竟然成了家奴堂堂玉乾朝三大陣師,居然要賣身還債
洪禹笑瞇瞇的:“不要郁悶,說不定六年之后,你還不想走了呢。”
洪禹心里美滋滋的,弄到了一個強勢家奴,這以后帶出去,人前人后一說,咱的家奴乃是玉乾朝三大陣師之一,多有面子、多么風
至于那道地心火脈,本來就是那個樣子。別人不能把地心火脈引出來,但是禹少爺可以。現在不過時放棄那一道地心火脈而已,反正這座絕離秘境之中,火山多得是,換一個就是了。
天機城之中,紀艮天聽說了事情的過程,久久無語。
這小子就像是一池水,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可是每當有人這么認為的時候,他就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你,他深不見底
瞿白羊雖然人品不行,但是陣法造詣卻是沒的說,整個玉乾朝,如果確實需要布置高深的陣法,首選就是瞿白羊。
可是瞿白羊使盡了渾身解數,最后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也沒能找到洪禹的破綻,這個結果實在是太驚人了。就算是紀艮天,一時半會也有些難以接受。
倒是徐鶴然,站在一邊優哉游哉的,忽然冒出來一句:“老爺,按說這是一件好事啊,瞿白羊算是咱們紀家的家奴啊。”
紀艮天狠狠瞪了他一眼,徐鶴然沒心沒肺的笑了。
紀艮天拿他沒辦法,翻著白眼道:“也只能這么想了。”
他微微一頓,無可奈何道:“這下子,再也沒辦法跟那小子討價價還價了,他要什么,就給他吧……”
紀艮天很郁悶,自以為這一次讓洪禹吃了個啞巴虧,變相的使喚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外孫,卻沒想到外孫的價錢好高……
洪禹接下來,每天帶著瞿白羊去布置陣法,每天的消耗最少也要三十萬兩礦晶,最多的時候達到了八十萬兩
這讓紀艮天肉痛的想要自殘。瞿白羊很想偷師,無奈洪禹對他嚴防死守,只是讓他當一個單純的跟班,真正布陣的時候,就會用武氣光芒籠罩,他什么也看不見。
一晃半個月過去,絕離秘境之中的改造也進入尾聲,洪禹布陣的工作已經完成,他這段時間來,克扣下來的礦晶足有五百萬兩,各種珍貴材料能夠堆滿三十個倉厙
狠狠坑了外公一把的洪禹心情大好,完成了絕離秘境之中的全部工作之后,美滋滋的返回天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