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似的坐下了。
警匪是冤家,于群也不是親家,之間的矛盾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挑戰領導的權威,對于底層群眾,那是很露臉的,聽完了,眾刑警像發泄了一股怨氣,似乎很爽,看余隊長不悅的面孔,似乎更爽。
沒吭聲,直道著:“誰還有?”
“我。”剛才質問指導員的站起了,于巴個子,長了一張痞混的臉,有點吊,叫巴勇,隊里人都叫他大嘴巴,這哥們一站起來就數落上來了:“報銷的不說了,補助狗哥說了,我要說的啊,就是咱們兄弟們這個年可怎么過呀?去年啊,好歹還有一百塊錢購物卡……今年元旦只剩五十了,五十塊錢,能于什么嗎。連桶地溝油也買不回來啊。”
“嘖,不是發了兩箱方便面嗎?”指導員插嘴了,臉上須是不好看了。
“那方便面是鎮里超市積壓的貨,有的都長毛了。”大嘴巴火大地道,臺下轟笑一片,大嘴巴越說越有勁了:“我一哥們人家在法院,米面油加上桔子、蘋果、梨一個人的福利拉了半車;人派出所,這兩天上班,每天都往回領東西……平時吧,咱們苦點累點就不說了,不能過年也這樣吧,窮人都不窮年呢
“大嘴巴,那有這樣朝組織伸手的?按月領工資,你是人民警察,國家還欠下你的了?你還想要什么?”指導員悖然大怒,拍著桌子訓丨上巴勇了。
一訓丨巴勇嘻皮笑臉,一鞠躬道:“郭叔,您別生氣啊,我要求不高,大過年的給兄弟們實惠點,一人發半爿豬肉得了,是不是啊,兄弟們。”
下面鼓掌的、轟笑的,不少人附合,看出來,指導員的威信也快降到冰點了,根本孚不住這幫刺頭。他看著紊亂的現場,現在心里有點明白了,八成是個沒人接的爛攤子,然后把他這個沒人管得了的爛人,扔這兒來了,他甚至相信,在這個地方他不會有被撤掉之虞,反正是死馬當活馬醫。
“好,想報銷的、想補助的、想獎金的,還有想半爿豬肉的……誰還有想法?”欠了欠身子,此時更加淡定了,這破罐子,摔得再破也破不到那兒去了,一個隱隱的想法在腦子里成形了。
不過他沒想到,居然還有,包天樂里綽號包皮的),武警退役出身的,提意見了,退役到手續捋順正式上班那段時間補發的工資一直沒補;師建成里綽號大濕的)也有想法,他是個外勤,每次領服裝都先傾向于內勤,有兩季沒給他發服裝,警帽丟了,還得自己上街買個仿制的。因為這事在市里差點被當假警察抓了,惹得臺下一陣哄笑。
這問題越聚越多,指導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很丟面子的事,而且是在一位年紀不大的隊長面前,他幾次偷瞟,那小伙似乎沒什么反應,反而津津有味聽著。也確實如此,發現這個隊里的事都透著邪性,一般到刑警隊都講案子什么的,這個隊奇怪了,什么問題都有,就是案子問題沒有。而且他粗略看了下,莊子河發案不高,不過案件偵破率更低,命案偵破率倒是百分之百,那是因為沒有發生過命案的緣故。
那這樣的話,工作的開展,還是集中在一個字上了:錢
格調雖然低了點,不過卻是實際情況,刑警工作本就特殊,加班費是不要想的、勞動法也不適合這些人,高危工作,有些險種就保險公司都不敢給你辦。瞅瞅吧,滿場的莊子河刑警,看五顏六色的穿著,就倆字:窮酸。再看臉上的表情,也是倆字:窮屙。
這樣的境遇不可能沒有怨氣,相比自己的經歷,幾乎是尼馬從天堂來的特派員,他聽著眾刑警的怨言,正揣度著怎么平息一下、安撫一下,一直在團隊里他這點經驗還是有的,那就是人心千萬不能散,一散就亂,一亂就沒得可收拾了,可是這需要一個信任的基礎啊。他自問就自己不管是年齡還是資歷,放在這群人里,肯定是被小覷的結果。
會開了半個小時,大部分時間都是隊員發牢騷了,偶而間詢問幾句,看樣子也沒記沒許諾,慢慢地讓隊員也有興味索然了,那么云淡風輕的樣子啊,擺明了沒有把大伙當回事嘛。
正開著會,門嘭聲響了,接線員奔進來了,這小姑娘是刑警隊唯一的女性,工作就是接警,指導員問著:“有什么事,慌慌張張的。”
“有案子,急案。”方芳道。指導員一揮手:“直接說,又打架了?”
“不是莊頭村昨晚發生一例惡性強奸案,女受害人剛被搶救過來,派出所轉到咱們這兒了。”方芳道。
哎喲,要了親命咧,一咬下嘴唇,苦不堪言了,這特么就像事趕事一樣,怕出事就偏出事。
指導員一擺手,接線員退出去了,掩上門時,看著端坐著,都看著自己的刑警們,這時候,進退維谷,你避無可避了。
“好,會就開到這兒,作為隊長,我說兩句話,”一伸手指,端坐著,神情凜然,揮手間道著:“第一句,除夕夜之前,所有的有關錢的遺留問題,我給你們一刀切的解決,話我撂這兒了,年前我解決不了,我自己滾蛋;可在此期間誰要調皮搗蛋,不管你多大年齡,多長資歷,別怪我請你滾蛋啊……我的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