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寒潭中,紅鱷扭動著身體,不斷下潛,周圍一片安靜,只聽見紅鱷游動的嘩嘩水聲和紅鱷急促的心跳,從水中向上看去,廣闊的湖面已經變得只有拳頭大小。{
越深入寒潭,溫度約低,水壓越大,來到深度萬米位置,紅鱷動作變得極為吃力,如此巨大的水壓下,就算是鋼鐵都會被壓變形,它自小便生長在寒潭之中,才能做到這種地步,卻不代表他完全可以忽視這種極端環境帶來的影響。
紅鱷口中,肖丞靜靜盤坐著,胸前升起一蓬真火來低于極寒的氣溫,神識時刻觀察著寒潭周圍,隨著深度的加深,情緒也漸漸變得緊張起來。
不久后,神識終于來到寒潭底部的盡頭,神識穿過潭底的淤泥,觸碰到很多珠子般的東西,清晰的察覺到珠子中蘊含著精純的水行精氣,這些珠子多半是靈淼寶石。
經過幾千上萬年的積累,這里的水行精氣蘊藏量極為豐富,藏在淤泥中的珠子不計其數。
肖丞來到寒潭最初的目的便是尋找水行精氣提高水坎劍的品級,現在終于發現了不計其數的靈淼寶石,水坎劍的提高不再是問題,不免有些興奮。
紅鱷下潛的趨勢不停,繼續沖向寒潭底部,水壓越來越強,紅鱷不堪巨大的水壓,渾身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身體的骨骼微微變形,巨大的身軀似乎縮小了一圈。
身處巨口中的肖丞都替紅鱷捏了一把汗,若是換做是他,恐怕早就被巨大的水壓碾成碎肉了。
而便在這時,肖丞突然察覺到神識的溢出,神識如同潮水一般鉆入了一個特殊的縫隙,只感覺內部空落落的,神識根本無法探到任何東西。
對于這種感覺,肖丞并不陌生。第一次發現小世界的時候便遇到了這種情況。肖丞神色一動,驚疑不定自語道:“難道在寒潭底部還藏著一方小世界或者特殊空間不成?”
此時寒潭底部如果有光線的話,一定會看到很多條黑色的空間縫隙,縫隙呈圓心放射狀分布,似乎某種巨大的力量將一個空間轟開了無數條裂縫。
看到空間裂縫之后,紅鱷奮力游動,加速沖向一道最寬闊的縫隙,巨大的身體恰好鉆入了縫隙之中。紅鱷頭部進入空間裂縫的瞬間,肖丞的神識立刻從寒潭中進入到另一個特殊的開闊空間。
這個空間中沒有水,溫度極低。比寒潭還要低一倍不止。這是一個半球形空間,高有十幾米,直徑有五六十米。紅鱷從空間穹頂墜落,短暫自由落體之后,嘭的一聲落在不滿裂紋的地面上,緩緩張開了大嘴。
肖丞只感覺腳下一震,大口裂開一道縫隙,柔和的光線從縫隙中投入內部。肖丞縱身一躍,跳出了紅鱷的大口。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住。
這是一個很小的特殊空間,地面較為平坦,不知道是用什么石頭砌成,堅硬的地面似乎曾經經歷過巨大的撞擊。由內向外形成放射狀裂紋,而這一切都是肖丞注意的重點。
肖丞目光緊緊盯著空間中央,瞳孔劇縮。只見空間中央是一方九級臺階的大型祭臺,祭臺已經破敗。最上方被轟出了一個巨大的石坑,在石坑中靜靜矗立著一方黑灰色的大鼎,大鼎不斷散發著柔和的金色光線。照亮整個空間。
大鼎三米高,有三足,其上銘刻著各式各樣的花鳥草蟲、各種異獸、山川湖海,似乎在敘述一個史詩神話,在大鼎中央有一個甲骨文字——豫。
灰黑色的大鼎不滿了裂紋,就像被撞碎的巨大瓷器再用凝膠重新黏上,似乎一陣風就能夠將之摧毀。
可即便大鼎顯得極為脆弱,卻釋放出磅礴氣吞山河的氣息,這種氣息極為神圣莊重,令人產生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悸動,泛起一陣頂禮膜拜的沖動,面對著大鼎,仿佛面對著一座萬仞雄峰,高山仰止。
肖丞怔怔看著大鼎,轟的一聲,腦海中一片空白,忘記了呼吸,就連心跳似乎都戛然而止,許久才稍稍緩過神,驚愕道:“竟……竟然是豫州鼎,九州鼎中的豫州鼎!”
九州中人沒有誰不清楚九州鼎的由來,大禹鑄九鼎,定鼎九州,九州也正是因九州鼎而得名,九鼎乃九州至高權利的象征,九州鼎不斷汲取九州世界的力量,同時也鎮壓著這方世界,使這方世界更為穩定。
九州鼎堪稱這世界最強大的“器”,它沒有品階,還是九州修者的信仰所在。
一直有的九鼎便能號令群雄統御天下的傳說,幾千年來,很多尊者大能尋找過九鼎的下落,卻沒人親眼見過九州鼎,甚至于很多人認為九州鼎根本就不存在。
肖丞萬萬沒有料到,來到寒潭底部竟然看到了傳說中的九州鼎。
此時,紅鱷瑟瑟發抖,匍匐在地上,對祭臺上的豫州鼎三拜九叩,它不像肖丞那樣擁有極為堅定的意志,早已選擇臣服于九州鼎君臨天下的氣勢。
肖丞用了很久的時間才消化掉這一震驚的事實,已經徹底明白天機鏡為何會遭到反噬,九州鼎的力量已經遠遠超過了天機鏡,用天機鏡窺視九州鼎,理所當然會被反噬。
紅鱷之前給他找來的碎片,也正是豫州鼎的殘片,既然是豫州鼎的殘片,發生任何奇特現象都可以理解。
看著布滿裂紋的豫州鼎,肖丞只感覺渾身冰涼,心中發寒,豫州鼎顯然是被人為破壞成如今的模樣,昔年發生過多么可怕的戰斗,竟將豫州鼎差點震碎?
這里面肯定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九州鼎的來歷或許并沒有傳說中那么簡單。
這口深一萬多米的寒潭,可能便是昔年戰斗造成的,豫州鼎直接被打入了地底之中,路經的巖層被轟出了一個大洞,經過幾千年的變化,大洞中積滿了水,形成了如今的寒潭。
寒潭之所以溫度極低,也都是因為豫州鼎不斷散發出寒氣造成的,至于寒潭中的水溫已經遠遠低于零度卻不結冰,恐怕是受到豫州鼎世界之力的影響。
肖丞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耳邊傳來陣陣古老的頌唱,如同禪唱,令他道心一片澄澈通明,識海中幻想叢生,時而金戈鐵馬血染蒼天,時而萬獸相爭撕裂大地,時而有無頭大軍席卷八荒,時而有金光佛魔激戰六道……
肖丞雙目空洞,似乎感受到豫州鼎的召喚,如同一個沒有靈智的木偶一般一步一步機械的走向豫州鼎。
紅鱷驚恐的注視著狀態異常的肖丞,無法理解肖丞處于什么狀態,想攔住肖丞,卻又不敢,畢竟肖丞是他的主人,他不能違背主人的意志。
“咔……咔……咔嚓……”肖丞身上想起微弱的碎裂聲,面向豫州鼎方向的皮膚出現大面積龜裂,就像碎裂的玻璃一般,鮮血緩緩從皮膚裂紋中滲出。
肖丞身體一震,雙目恢復了焦距,從錯亂的狀態中轉醒過來,渾身涌出一陣冷汗,整個人渾似從水中剛撈起來一樣,仿佛經歷了一場惡戰。
肖丞連忙后退,看看身上的裂紋,暗自后怕,如果剛剛再多走一步,這具身體肯定會被豫州鼎強大的力場摧毀。
剛剛并非豫州鼎控制了他,而是豫州鼎似乎擁有某種魔力,能夠將人的放大百倍,他動了將豫州鼎據為己有的貪欲,便不知不覺的走向豫州鼎。
今天能夠在此地見到豫州鼎,與他來說是一樁大機緣大造化,不過近在咫尺,他卻無法得到豫州鼎,以他如今的實力,連豫州鼎的力場都無法承受,根本不可能將豫州鼎據為己有,可即便如此,對他來說同樣是一樁大造化。
幾千年來,不知多少人尋找九州鼎,都毫無所獲,他至少見到了豫州鼎,有了一個清晰的目標,以后實力足夠的時候,或許就能將豫州鼎收為己用,豫州鼎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筆巨大的潛在財富。
“可惜了,豫州鼎有些殘破,恐怕威力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肖丞摸著下巴沉吟道,旋即自嘲一笑,現在連靠近豫州鼎就做不到,就考慮豫州鼎的威力,實在擔心的太早了。
沒能將豫州鼎收為己用,肖丞并不失望,就現在的實力而言,就算得到了他也無法控制,而且隱隱覺得在豫州鼎旁邊修行對他的實力會有很大的好處。
“那塊碎片既然來自豫州鼎,肯定還有某種特殊的能力,回頭再試試看!”肖丞自顧自笑道,轉念開始考慮如何提高水坎劍品級的問題。
寒潭底部淤泥中藏著很多靈淼寶石,儲量極大,想來應該能夠促使水坎劍達到合成四象劍的水準,眼下發現了這個獨特的豫州鼎空間,完全可以呆在這方空間中控制水坎劍在寒潭底部四處活動吸收水行精氣。
這計策比他最初設想讓紅鱷幫他不斷將靈淼寶石不斷撈上寒潭更快捷更方便很多倍。肖丞拍拍紅鱷的巨大頭顱,笑道:“休息一下,等會我們再潛入這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