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城市,總能給人一種末世來臨的感覺。剛剛升起的朝陽,消失在地平線上,似忽是在控訴著大地上的硝煙,時隔一個月后,天空中烏云再一次匯集起來。這一次,聚集的速度很快,只是短短的半個小時之后,哈爾格薩仿佛黑暗的再一次降臨。云層很低,不斷的翻滾著,仿佛在醞釀著什么。
不過,如今這一畫面,哈爾格薩城內的人,已經沒有心情去欣賞了。如今還留在城內的迪爾族人,早已經見識到戰爭真正的殘酷。比起他們手上的AK47,這種地獄般的炮火打擊,更容易摧毀人的意志。
城外,數十萬拉家帶口的索馬里人,正團結的聚集在一起,他們看著自己的本來的家園毀于一旦,并沒有一個流露出傷心。他們是自愿走出那個如今已經變成地獄的城市,親眼看到凌晨時,漫天飛落在城市中的流光,帶起了大片的火花和爆炸。隆隆的炮聲,并沒有讓他們感覺到恐懼,而是一種由衷的快意。
沒有人愿意生活在這樣的城市中,他們無比的向往“電影”畫面中自由聯盟中百姓的生活,那種高科技帶來的便捷生活,令他們每一個人神往。迪爾族,這是一個沒有多少人喜歡的部族,他們蠻橫的作風,高人一等的姿態,讓這些其他部族的人,已經相當的反感。
早在戰爭開始之前,他們已經開始陸續離開了戰爭,以旁觀者的角色,去親眼見證這場神圣的戰爭。而他們原來的領堊袖——卡欣,和各部族的青年,也在為他們的未來而奮斗。
沒有太陽的天空依然保持著很不錯的能見度,眼尖的一點的人,已經看到遠處疾馳而來的長長隊伍。大地也都仿佛隨著車隊的接近而顫抖起來,遠處的地平線,揚起了大片的塵煙。
幾十萬人,開始有序的組織起來那些持有武器的年輕人也開始集中起來,他們擔心,這些是迪爾族過來報復他們的軍堊隊。老人和小孩,都陸續被圍在了中間,婦女們也拿起了各種武器,有削尖的木棍,也有榔頭或者鐵器。
隨著車隊越來越近,幾十萬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氣氛也逐漸的壓抑起來。不過,隨著塵煙下龐大的戰車群呈現在他們眼中的時候緊張、壓抑瞬間被喜悅取代。因為在龐大的戰車群中,飄揚的是索馬里國旗,而不是索馬里蘭國旗。
所有人都清楚,自由聯盟懸掛的國旗,是索馬里原來的國旗,這個令他們神往而熟悉的旗幟。
沒有卡車,也沒有他們熟悉的那種改造皮卡,也沒有他們眼中破破爛爛的且又五花八門的雜牌武器。入眼,那是清一色的制式裝備,盡管他們并不知道這些武器是那種體制下的產物,但整齊的裝備模式,足以讓幾十萬人眼前一輛。
特別是以五十公里時速跑在最前面的天啟坦堊克龐大的車身,滾滾洪流的氣勢,帶起了地表輕輕的抖動,更每一個人都帶來了如威武山岳般的霸氣。
幾十萬人的目標很大,不過這戰車群并沒有停下,轟隆隆的直接從他們的身邊碾過,帶起的塵煙雖阻隔了每一個人的實現卻阻隔不了他們耳中那種嘎吱作響的履帶聲,不需要用眼睛再去感受,聽到如此每秒的“音樂”就足以讓每一個人沉醉其中。
然而,這種令他們陶醉的聲音很快被另一種聲音掩蓋嗡嗡的飛機聲傳來,天空中,黑鷹機群的雄姿展現數十萬的目光中,緊接著就是哈爾格薩城內,更加劇烈的爆炸。
看著正在城市上空飛舞的戰機,一聲聲的爆炸引起了無數人的歡呼聲,他們揮舞著手上的武器,向著天空雄鷹和地面戰獅表達著內心的敬意。
在幾十萬人的關注下,紅警兵團第一裝甲旅和第一機步旅,沒有任何停留,按照既定的戰術方案,在天啟坦堊克的帶路下,碾壓入城。此刻,哈爾格薩里面的守軍,根本沒有時間進行城市防守戰役。
莫西克怎么也沒有想到,戰爭只不過開始了不到五個小時,自由聯盟的兵鋒就來到了哈爾格薩,他所準備的那些南線抵御手段,盡數被繞過。貫穿三百公里的縱深,如同不存在似的,輕而易舉的就被進攻到首都圈。
炮火隆隆之中,城內的索馬里蘭共和國軍的秩序已經被打亂了,沒有有效組織的抵抗,根本無法抵御天啟坦堊克的鋒芒。高達七十噸的戰斗全重,別說反坦堊克導彈了,就是美國的艾布拉姆斯SEP來了,也無法擊穿天啟坦堊克的裝甲。更別說索馬里蘭共和國軍手上的那些反坦堊克武器了,根本就是在給天啟坦堊克撓癢癢。
地雷,還未靠近坦堊克就會被引爆,天啟坦堊克前的掃雷裝置,能夠引爆埋藏的任何反坦堊克地雷。
哈爾格薩市,徹底的混亂起來,城內國防部的地下總指揮部內,到處都是求援的電話。莫西克呀仿佛瞬間老了好幾歲,一條條求救消息的總會,都在告訴他一個很無情的事實,那就是敵人很快就會來到這里。再過幾個小時,美軍都救不了他。而那些正在這片掩體中休息的國會議員們,也就是迪爾族的那些長堊老和酋長,也一個都跑不掉。
“讓所有的長堊老和酋長立即離開,逃到埃塞俄比亞去,否則等下去,一個都跑不了。”莫西克已經做好放棄的打算了,一旦這些長堊老和酋長離開后,他就打算好投降的準備。在他看來,也只有如此,才能夠保住迪爾族這個歷史悠久的部落。不過,在放棄之前,他還要確保這些長堊老和酋長安然離開。
看到旁邊有些發愣的副官,莫西克再一次怒吼了一聲:“還不趕快去。”
“是、是……”
看著慌不擇路的副官,莫西克深吸了一口氣,命令道:“命令城內所有的部隊,打開一號武器庫誓死抵抗,最少要堅持十個小時。”
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誰都沒有辦法離開了。
已經成為廢墟的索馬里蘭國防部,在建筑一角,一個小門打開十來個身影慌張的跑出來,在一旁的公路邊,正停著幾輛很不起眼的破舊轎車。
“發現目標,目標確認完畢,十一個目標,距離確認中。”在遠處一個很陰暗的樓層中部,狙擊小組的觀察手,很快就發現了目標。
另外兩個狙擊位置,這一行人的行蹤,也同時被狙擊小組的觀察手發現。
沒有請示觀察手已經開始在計算距離、彈道、風速和空氣濕度,短短的十秒之后,一個合理的瞄準角度已經被計算出來。
“距離一千五百米,濕度……、風速……。”在觀察手一聲聲的計算聲中,射擊手也慢慢的調整著自己的瞄準位置。
當所有的數據都計算清楚后,射擊手也開始根據自己的經驗,計算對方的步伐速度。三個聚集小組,都屏住了呼吸,此時射擊手已經瞄準完畢。
“三、二……”無線電中一沒有喊出來,因為槍聲已經代替了一字。
三顆12.7毫米的巴雷特狙擊步槍子堊彈以每秒超過千米的速度,朝著目標飛去,劃過一個小小的弧度在人群中爆出大片血花。
一千五百米的距離,一顆狙擊子堊彈足夠穿透好幾個人,并且造成絕對的殺傷力。那十一個在士兵護送下,快要登車的迪爾族長堊老,瞬間就倒下了五個,還有三個士兵受到了波及。
其中,一顆自然穿過了四個人貫穿第一個人的腦袋,擊穿了另外三個人的肚子。能夠穿透六十毫米鋼筋水泥層的殺傷力,爆發在肉體中十分的兇殘。最后一個在子堊彈上下晃動中,差點被攔腰打成兩節。
這樣的戰績也只有伊拉克戰爭中,美軍的王牌狙擊手達到過。場面和這里差不多,對方擁簇在一起,在貫穿力下,才有這樣一槍四命的完美戰績。
這三組狙擊手,他們的單兵格斗能力或許很一般,但要是論起遠距離狙殺,絕對是世界頂尖水平。兩個人一組,觀察手尋找目標,計算彈道,射擊手結合觀察手得到的數據,進行簡單的修正,然后利用自身經驗,達到狙殺目的。
以此同時,在距離索馬里蘭國防部只有不到兩公里的一個軍事基地內,四個大型的人性絞肉機,直接殺進這座已經被炮火夷平的索馬里蘭兵營。那些依然堅持在守衛線上的共和國軍士兵,在遠程狙擊手和四個重裝步兵配合特種兵的聯合絞殺下,血花不停的從他們身上迸發出來。
賽義德此刻就隱藏在兵營旁邊的一棟民宅內,這里視野開闊,那把悠長的狙擊步槍,在他手中靈活的調整著方向。一個彈匣只有三個子堊彈,每一槍都打在最要命的地方,如武裝皮卡車的油箱、迫擊炮的彈堊藥箱,在二十毫米的燃燒彈下,一場場掩護及時的爆炸讓進攻的特種兵,順利了許多。
五分鐘后,在他打完了第六個彈匣,特種兵已經攻入了兵營內部。然后不到兩分鐘,他們又趕快撤出來。然后一群人在交替掩護撤退。
十分鐘后,索馬里蘭共和國軍的援軍到來,當他們涌入這座已經空曠的兵營后,迎接他們的便是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總指揮部內,當莫西克得到這些消息后,整個人瞬間頹廢了下來。他的特種部隊,并沒有找到對方,反而被對方殺掉了五個長堊老,剩下的人都只能無奈的繼續退回指揮部內,而被他留作后手的一號武器庫,也被敵人無情的摧毀。
一號武器庫里面的武器,可都是這兩年來埃塞俄比亞支持過來的反坦堊克導彈和單兵防空導彈,一直以來,都是索馬里共和國軍的命根子。沒有了這些武器,他連與自由聯盟交手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這種資格也已經失去了。
事情遠遠的還沒有結束,布爾奧指揮官就在此事傳來了一則消息:發現大批運輸直升機,朝著哈爾格薩過來,而隱藏起來的防空導彈旅,剩余的四套防空導彈發射裝置,試圖擊毀這些直升機,很悲催的是,這些防空導彈一出現,在絕對的電子壓制下,就被伴隨警戒的飛機打掉了。
隨之而來的是防守柏培拉的第三旅和第九旅也發來最后電文,經過了近六個小時的激戰,他們已經無法抵御敵人陸空協同的猛烈攻勢。如果沒有支援的兵力,能夠堅持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在索馬里蘭,有兩個最主要的城市,一個是哈爾格薩,這是首都,另一個是柏培拉,是索馬里蘭最重要的經濟收入。
而這兩個目標,都是紅警兵團主要進攻的方向,至于其他的城市,如布爾奧,就顯得沒有太大的戰略價值。而一旦這兩個城市落入了自由聯盟手中,不單單是對索馬里蘭共和國軍一個巨大的打擊,也能夠形成南北夾擊的態勢。
到時候,就算莫西克有再多的兵力,也抵擋來至三個方向的壓力。隨著戰略防御縱深的減少,必然也會被擠壓在一個小范圍內。屆時,戰爭也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價值了。
如今這種局面是莫西克難以接受的,主要是時間太短了,才短短的六個小時,局面就已經糜爛一片。原以為這場戰爭,最少也可以打個十天半個月的,這是源于他對自己士兵的信心。的確,索馬里蘭的士兵是很頑強,他的信心也不是盲目的。可在紅警兵團面前,他的士兵剛剛開始是發揮了一點作用,但等紅警兵團適應了這種打法后,他內心的自信,也毫無懸念的蕩然無存。
這時候,驚魂未定的迪爾族長堊老和酋長,也來到了莫西克面前,慘白的臉色,配合身上被濺到的大片血水,一副走投無路的樣子,顯得十分的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