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下,亞的斯亞貝巴整個城市沉寂得令人生畏,月光倒映下的城市,宛如聚集的洪荒猛獸擁簇著,蜿蜒的輪廓,在夜色中滲出淡淡的星星燈火。
雖然隆隆的炮聲如同戰鼓沉重敲打這這座城市中每一個人的心坎里,但至少這個時候,在逃亡風氣如同瘟疫般蔓延全城的情況下,夜間的亞的斯亞貝巴深沉的寂靜和剛剛消失的狂躁白天截然不同。
沉寂中似有幾分的安詳,如果不是街道上依舊彌漫著未消散的硝煙味,偶爾經過的汽車留下遠去的嘶鳴聲,這里也許更像是一座平靜祥和的美國西北偏遠城市,無名利無爭端,平靜祥和到時刻都在磨損年輕人的斗志。
然而,只有那些經歷過剛剛那場隨著太陽下山后短暫休息戰爭的人,才能夠理解這種平靜和祥和,只不過是深沉的偽裝,因為狂風暴雨剛剛過去,并且在平靜中醞釀更加狂暴的風雨。沒有人知道,炮彈會不會在一秒落下,耳中會不會在下一秒再一次聽到那刺耳的呼嘯聲。
但是他們卻知道,在接下來的日子中,他們絕對不會平靜,雨季到來時那種狂暴的天氣,在這種鋼鐵火藥的暴雨下,簡直就如初生的嬰兒和壯漢間的比較。漫天雷聲雨動,還不如隆隆的炮聲更能深入人心。
雨季帶來生機,戰爭帶來死亡。
亞的斯亞貝巴,這座北非最為著名的大城市,在經歷了不到五小時的戰爭后。已經滿目瘡痍。徹底失去了往日的風采,城市的基礎設施。也難以找到一片完整的。
道路已經有些坑坑洼洼,干凈的飲用水已經無法獲取。電力也停了快一天了,根本沒有任何恢復的可能。馬路兩邊的照明設施,也都損壞得七七八八了。在沒有電的情況下,一切依靠電力維持的設施,都只是擺設而已。
今天的亞的斯亞貝巴說是一個城市,倒不如說是一個軍事堡壘,一個依靠人數堆積起來的血肉城堡。滿街都是行走在黑暗中的武裝人員,穿著也是亂七八糟,除了少數穿著軍裝的正規軍之外。還有各種穿著五花八門制服的武裝人員。他們有些是來至警察部門,有些是保安,有些是治安部隊,有些是輔助的軍事部隊成員。
在今天,他們都有同樣的身份,那就是包圍國家的軍人。哪怕他們是在匆忙之間、臨時拼湊起來的雜七雜八的準軍事武裝力量。誰也叫不上名號,而這些人就是埃塞俄比亞國防部哪來守護首都的力量。
超過十五萬的武裝人員,里面只有不到三萬的正規軍,如果算上政府各個部隊的準軍事人員。那軍人的數量還可以加上一萬,而剩下的十一萬,都是那些由退役士兵、熱血人士組成的軍事人員。
隊伍十分的雜亂,可是埃塞俄比亞國防部現在也只能依靠他們。親自坐鎮亞的斯亞貝巴的埃塞俄比亞國防部長西拉杰.費格薩。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也許這些剛剛再一次拿起武器的退役人員和僅憑一腔熱血參與的平民,相信靠著自己的努力,我們是能夠保衛亞的斯亞貝巴城、決戰城下。御敵于外。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所有的埃塞俄比亞高層和大部分的軍官。已經開始對這個所謂死守亞的斯亞貝巴的計劃,不報任何希望了。
逃亡風氣就是最好的證明。而在亞的斯亞貝巴博樂國際機場,最能夠體現這種風氣的所在。黑暗中,無數的人頭涌動,密密麻麻抖動的人頭,那延綿整個機場的帳篷,數不清露天而睡的身影。
全新豪華的候機樓也被人群占滿,埃塞俄比亞航空公司這個世界級的大公司,耗費重金打造出來的國際風范機場,此刻更像是難民營,數十萬人擁簇在機場各個角落和周圍。
他們都是那些想要躲避戰爭可是卻沒有機會逃出去的普通人,整個亞的斯亞貝巴環城公路已經全部被車輛堵死,沒有人可以出得去。因為在外圍,已經被索馬里軍隊團團圍住,等待他們的命運,就是祈禱在這場戰爭中,不要被戰火波及。
而亞的斯亞貝巴城內相比之下顯得安靜無比,可是這種安靜是用蕭條來造就的,所有的商業街已經看不到任何的無關行人,偶爾有些,那也是步履匆匆,行色而急的回家人,要么就是那樣叼著香煙、永遠都是顯得滿不在乎的軍人。
三層的小樓,典型的歐式風格,沒有什么起眼的,在周圍經濟、貿易、金融、行政為中心的城市中心,這座小樓沒什么特別的。畢竟這里是亞的斯亞貝巴城市的核心所在,大型的商場,政府重要機關,各國總領事館都位于這個地方周圍。然而熟悉這座小樓的人卻都知道這座意式風格的小樓代表著的是什么。可以說,這里是整個埃塞俄比亞軍事的核心力量所在。
如果不是埃塞俄比亞文、英文標注的國防軍事委員會的標牌,可能誰也不會在意這里居然就是埃塞俄比亞的軍事力量中心所在地。
要是在過去,這座建筑在夜間的時候,處于照明景觀燈的渲染下,是異常炫目光彩的,而現在,整個建筑孤獨的處于在夜幕中,灰蒙蒙的,如同一只獨自坐在夜幕中的巨獸樣,茫然的看著遠處的夜幕,看著這座凋零敗落的、曾經美麗的城市。
如果是在白天的話,還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建筑中出現的大量的裂縫,特別是在三層樓上,三個巨大的坑洞,當初三枚炮彈,差點將這座建筑摧毀。
既然是是中心、是重要之地,那也自然而然的會是成為打擊的重點。
六輛吉普車緩緩的駛過戒備還算森嚴的國防軍事委員辦公大樓,如果不注意仔細而看,是看不出這兩輛車有什么不正常的,盡管涂著埃塞俄比亞國防軍的徽記,但車廂內卻是血糊糊的一片。如果不是靠近點,哨兵們也看不出車內有什么異常,只是……
幾個叼著煙,懶洋洋的看著夜空的哨兵又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繼續扯著話題,城外的方向傳來的隱約的炮聲并沒有使得這些警衛有太多的緊張,他們都知道,此時就在這座樓內,至少有數十個參謀、軍官在為戰事而忙碌著,他們的存在至少可以給這些警衛哨兵們一絲可以依靠的安慰感。看著六輛駛過去的吉普車漸漸的消失在夜幕中,他們連詢問都懶。
然而他們卻是沒有注意到,就在不遠處,幾個身影卻悄然的折返過來,夜幕成了他們最好的遮護,以至于讓人都難以覺察到這些身影的到來。
遠處又是一輛車駛過來,直至快是到了跟前,幾個懶懶的聊著天的哨兵才圍了過去,昏暗燈光下,車廂里的那張臉是再熟悉不過的了,那是一個白人,一個白色人種的女人,一個他們茶余飯后最喜歡哪來意淫的對象,被他們稱為大洋馬的女人。
她或許不是很美,但是一言一行配合那露骨的穿著和性感無比的身材,絕對能夠秒殺大片的男人。
不過很難想象,這個女人還沒有離開埃塞俄比亞,傳言那些美官就跑得沒影了,怕了索馬里急急忙忙被召回了,那些軍事基地,也都是大門緊閉,隔開了里面和外面的一切聯系。
隨后幾個警衛又自嘲的搖搖頭,這些和他們有什么關系?到時候如果真的沒有辦法了,脫下軍裝混在平民中,這才是王道。
帶隊的警衛揮了揮手,示意放行。白人女子沖著他們拋去了一個媚眼,腳上卻沒有停下來,踩下油門,放松剎車推桿掛擋,緩緩駛入了國防部內爆炸后落滿石子的停車場。
后面那些哨兵在對這個媚眼十分的受用,相視一眼,嘿嘿而笑看著車輛打著尾燈,朝著停車場而去。
就在他們正要轉身,繼續剛剛還未聊完的話題時,轉身之際,幾個身影悄然隱沒在他們的身后不遠處。
黑暗中,頭盔上的夜視儀被拉下,手槍的螺旋口被擰上了滅聲器,幾個滿臉都是迷彩的紅警兵團第一裝甲旅特種部隊的隊員躡手躡腳的摸向這幾個不知死活的警衛。
尖兵抬起手,沖著身后用力的揮了揮拳頭,并迅速化拳為掌,指向幾個哨兵,這是標示攻擊位置與切入點的手勢,幾個跟在后面的隊員立即散開,緩緩壓了過去。
兩名隊員手提加裝了滅聲器的9毫米手槍走在最前面,跟在其后的隊員則是將手里的突擊步槍抵上肩頭,做好掩護,一旦突襲不成,便立即化奇襲為強攻,散在最外的兩個支援的特種兵向外戒備,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的發生。
幾個埃塞俄比亞哨兵已經完成了轉身,然而就在這時,他們才發現到了已經快是小步快跑到自己身后的殺神。
“噗噗噗!”連續幾聲輕微的槍聲,幾個哨兵悶哼一聲便是被打翻在地,血流得滿地都是。他們已經沒有機會脫下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