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文明進程的五千年中,先后發生了一萬五千多次戰爭,以及數不清的地區戰斗。因為戰爭喪失的生命,比起地球上現在總人口還多。而在這五千年中,也只有三百年是真正的和平時期。
算起來,每一百年中,人類最少有九十年是生活在戰爭中。
哪怕是在今天,戰爭距離我們也很近,生活在和平國家中的人,只是占據世界的一部分,還有很大一部分人,承受過戰爭。從上世紀就是年代到現在,世界已經爆發了一百多場戰爭,有九十多個國家卷入。
這是延續人類歷史以來的慣性,戰爭一直在蔓延不斷,或許沒有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規模,也沒有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慘烈,但是戰爭對生命的掠奪,依舊沒有改變過。
被侵略的國家,是無盡的殺戮和死亡,戰后的貧困和痛苦也是戰爭下人們要承受的,文明的隕落,地位的消失和更替。
于侵略國家而言,戰爭是泥潭也是死亡,還有正義的譴責,伴隨著民族的衰敗,國家面臨各種危機,經濟的崩潰,以及那戰后強大的美夢。
死亡是戰爭的別稱,血與淚是真正的描繪,不幸是戰爭的結果,殘酷注定了也是一種解脫!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李嵐也會想起那一幕幕戰爭下的面孔,但是他更加的清楚,有些事情并不是他希望如何就是如何,就算他想要去躲避,也避不開權利和利益的你爭我奪。
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要不就是他徹底脫離世界的權利和利益糾葛的旋窩,成為一個平頭百姓,成為一個徹底的局外人。當他選擇這條路開始,要不就是走下去,要不就是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
選擇早已經做出,該面對是要面對。從來都沒有仁慈的戰爭,華麗的借口表面下,依舊是戰爭最直接的本質。
在面對林美琪的落寞時,李嵐也很清楚,自己無法去解釋什么,他的內心也有軟弱的一面,無情殺戮的屠刀。他舉起過。當初統一索馬里,那些強烈反抗的部族,不知道被他徹底屠殺了多少,如果說坑殺三十萬趙國軍隊的白起是殺神,他現在已經超過了白起。
現代戰爭下,因為他的命令而直接死去的人。已經很多很多了。保有的內心軟弱一面,也是他不愿意丟棄的,因為這樣才能讓他感覺到自己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純粹的戰爭瘋子,一個完完全全的劊子手。
戰爭也是有道德底線的,這是他對部下一再強調的一句話,戰爭不是為了殺戮而戰爭。殺戮是戰爭帶來的沒錯,但是戰爭不是沖著殺戮而去的。
對待敵人,我們可以殘忍,因為戰場上本就如此,這是戰爭的法則。但是有些事情是要區別對待,故意針對平民的屠殺,在李嵐這里是大忌,堅決不能夠觸摸。
“你看到了什么?”半響后。李嵐問道。
林美琪抬起頭,眼眶有幾分濕潤,道:“曾經我想要當一個戰地記者,接受過專業訓練的我,也一直以為我都很堅強,可是一次次的事實告訴我,在看到那些從戰場上下來的人。我還是很脆弱。”
“和平,是一段美好的時光,是一朵嬌嫩的鮮花,是一張可愛的笑臉。是一幅美麗的圖畫,是萬物的生命。一旦失去和平,就等于人失去了新鮮的空氣,植物失去了燦爛的陽光。
可是維護和平,制止戰爭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幻想,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也就有戰爭。任何生物都是如此,你看到獅子捕食時,那也是動物的戰爭,獅子是為了能夠生存下去。而人類社會何嘗不是一個生物鏈,所謂的文明社會,發達國家想要主宰這個世界,沖突自然就出現,和弱肉強食完全沒有區別。”
說出這些,就連李嵐都不知道自己是向林美琪解釋,還是他在對自己的安慰。
林美琪聞言,沒有進行反駁,她也不是一個普通人,也接觸過很多正常人看不到的真相,李嵐的話雖然有些偏極端,但也并沒有說錯。雖然這個世界上不缺乏熱愛和平的人,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呼吁世界和平,可這個世界上,該出現戰爭的依然會出現,該出現流血和死亡的依然也會出現。
當初領取世界諾貝爾和平獎的奧巴馬,還不是發動了對索馬里的戰爭,一個以和平口號上臺的美國總統,在上臺期間,不但主動發起了一場大規模的對外戰爭,也多次派遣空軍空襲他國領空。這簡直就是最大的諷刺。
“今天我到野戰醫院,正好看到一個剛剛從前線用直升機緊急運送回來的傷兵,一個年輕的女護士,陪在這個傷兵身邊,哭得十分的傷心。”說到這里,林美琪腦海中也呈現出剛剛在野戰醫院看到的一幕,“那是一名全身被黃磷炮彈燒傷的士兵,在他被送到野戰醫院緊急救治的時候,受傷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一個小時,身上的磷火還在冒煙。要不是他的戰友有他照片,根本沒有人能夠辨別出他的容貌,那是一個相當英俊的戰士,年紀不過二十來歲,十分的年輕。那個年輕的女護士,正好是這個戰士的對象,兩人原本打算戰爭結束后,就正式組成家庭,可沒有想到……”
說到這里,林美琪眼眶已經濕潤起來了,也輕微的抽泣著。李嵐將其緊緊的擁在懷中,繼續聽著她低聲說著:“那雙烏黑會笑的眼睛如今只是兩個發腫的小洞,而睫毛也被燒焦,上面還冒著刺鼻的磷煙。他渾身焦黃,看上去就像剛從烤爐中出來一樣。面對這令人心碎的場面,我站在那里,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醫生用兩只顫抖的手撫摸著他的周身,手到之處皮膚一塊塊剝落,就像薄餅的外層一樣。那位女護士僵硬地坐在他旁邊,溫柔的大眼顯現著恐懼與擔憂,一束烏黑的發絲粘在她由于激動和疲憊而變得通紅的臉上。她正默默地坐在他身旁,沉靜而堅韌,痛苦從這位美麗的少女光潔的前額上顯現出來。
望著她,我真想寫一首痛斥戰爭罪惡的文章,戰爭扼殺了千百萬純潔的愛情,扼殺了千百萬情侶的幸福,但我寫不出來。我無法用筆墨去描述哪怕是我已經用自己的全部感官去體會了的這一悲慘的場面。”
正想要安撫林美琪的李嵐,還沒有等他開口,就聽到了林美琪接著說道:“從野戰醫院出來后,我本來要去一旁的國際紅十字會看望下那些因為戰爭被波及的平民時,卻遭到的拒絕。
當我看到醫院里面那些受傷的平民用憤怒的眼光看著我時,我停住了腳步,一個國際紅十字會的越南負責人告訴我,這些人都是在索馬里戰機轟炸軍事目標的時候被波及到的,希望我不要出現在這些人的眼前,以免發生什么意外。甚至還叫我不要再去了,會影響病人的情緒。”
說完后,林美琪已經哭了出來,李嵐心情也有幾分的沉重。
不知何時,娜塔莎出現在房間里,就連大將軍都跟著進來,在林美琪的腳邊輕輕的摩擦嗚咽著,似乎正在安慰林美琪。
“戰爭本就如此,對與錯又有幾個人說得清楚,誤傷的只是個別,這是無法避免的。”娜塔莎安慰道。
林美琪緩緩的從李嵐身上起來,任憑李嵐擦拭她臉上的淚痕,道:“謝謝娜塔莎姐姐,我沒事。”
“我不希望這種事情成為你人生的包袱,別想太多了,那不是你的錯,如果說一場場戰爭是我引起的,還不如說是世界格局下必然的產物。或許說這些太過于殘忍,但這就是事實。”李嵐認真的說道。
“嵐哥,我沒事了,你放心吧!”林美琪臉上沉積愁態緩緩的舒緩,逐漸露出了平靜,唯有臉上的淚痕,呈現了幾分凄美之色。
“去洗一下吧!像個小花貓。”看到林美琪真的已經沒事了,李嵐也才逐漸的放下心來。
林美琪點點頭,走進房間內的洗手間。
“事情都安排好了嗎?”林美琪進入洗手間之后,李嵐馬上對娜塔莎開口問道。
“已經都安排好了,到時候不會有任何眼睛和耳朵出現在那里,您可以放心。”娜塔莎點點頭,然后話音一轉,問道:“剛剛夫人是怎么回事?”
“她早上出去了,這是我的疏忽,讓她看到了一些不和諧的畫面。”李嵐輕輕搖搖頭,問道:“娜塔莎,你說說看,這場戰爭到底該不該進行。”
“正常來說,不應該進行,可是我相信,指揮官也理解這一點,至于為何堅決發起這樣的戰爭,指揮官想必也有必須這么做的理由。”
聽到娜塔莎的回答,李嵐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本心來說,這場戰爭我真的不想打,可是有些事情是沒得選擇的。”
基地,總有一天,我會掌控你,而不是處處受到你的約束。李嵐的拳頭緊緊的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