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靜功說過這話,就不再出聲,低頭在那里喝茶水。
張管事心到‘果然來了’,也裝著喝了幾口茶水,待添上新水,方問道:“不知宋公子所說發財之事,具體為何?”
“這個……,哎,也罷,就說與張管事聽,宋某聽人說,那番地有一種奇物,想來運到我大唐,定能高價賣出,便先給了一些定錢,約千石,每石二百文,那物件看著紅彤彤的,嬌艷欲滴,上有青葉,交相而映。
原本說是一千石,誰知將要運來的是兩千石,宋某手中錢財不足,故此,前來找管事商議,是否與宋某一同發財,買下那千石貨物?”宋靜功一臉篤定地說道。
“不知何物,竟能如此貴重?這千石若是吃下,可要二百兩銀子啊,當真不是個小數目,又未曾看到其物,這……。”
張管事露出為難的神色,他其實一點都不怕,無論現在說什么,都不會拍板定下來,只跟著說便可。
“是呀,二百兩銀子,管事不好做主,不如待貴莊夫人歸來,再做商議?”宋靜功激將。
張管事果然面露不郁之色,把茶碗輕輕往桌上一放,道:“二百兩雖多,卻不是張某無法做主,只是未見物什,也不好就拿出來,宋公子若是方便,還請送來實物一觀,也讓張某放心。”
“張管事也不必擔憂那東西,宋某這里還有一個法子,可解宋某之憂,也可讓張管事得些好處。”宋靜功見張管事如此說,笑著言道。
“哦?還有其他法子?快,請宋公子細細說來,若是可行,二百兩銀子還是能拿出來的。”張管事配合著。
宋靜功不急不緩地從懷中拿出幾張紙,輕輕展開到張管事面前,示意張管事觀看。
張管事小心地拿起這幾張紙,一頁頁翻著,半晌,露出不解之意“這乃是店契,不知宋公子拿出來做何用?”
“不錯,正是店契,乃宋某三水那古玩字畫店的店契,里面一應物品加上那處房產,可值白銀三百兩,這里有牙儈字書為證,更有細表,每樣物品均有表明價值。
若張管事能拿出二百兩銀子借于宋某,宋某愿用這店鋪及其間物品為押,待宋某接下貨,便立即歸還錢財,就按三分利來算,到時張管事那份好處自是不會少了。”
宋靜功道明了所有意思,無論哪個方面,都讓人覺得不錯。
“這么說來,若是到還換不上本息,那店及其中貨物就歸我等?”張管事又問。
“正是。”宋靜功點頭應道。
“那不知宋公子為何不找其他人去借?有專門所在專為這等事情借錢,又不知那貨何時到?”張管事疑惑并且有點不相信地問道。
宋靜功似早就知曉張管事會有如此一問,笑著回道:“那番商惟利是圖,宋某怕找了別處借錢,他們不但不借與我,反而獨自去找番商,到那時,宋某可是連一石貨物都收不到了。
聽聞張家莊子人都是那等心地善良之輩,故此才來到貴莊商議,想是,就算貴莊不借錢,不與我合伙,也不會做那等釜底抽薪的坑人之事。
至于那貨,到達時日將近,估計不會超過半月,故此,宋某心中才焦慮不已。”
說這話的時候,宋靜功自己都覺得違心,住這幾天,可沒少被坑,就這還善良,那世上就沒有好人了,想起那個破被就窩火。
“好說,好說,宋公子所提這兩點,張某都覺得可行,這樣,待張某好好盤算一番,就與宋公子細說,正如宋公子所言那般,無論成與不成,都不會去做那損人之事,來人啊,吩咐廚房,做上一席,招待好宋公子。
宋公子,請于此廳稍等片刻,張某一人計短,待回去與家父商議一番,可好?”張管事安排過后,問道。
“也好,那就有勞張管事費心,此事無論成與不成,宋某都記著管事一個好,若是真成了,待宋某賺錢之日,定要好好酬謝張管事。”
宋靜功心中高興,若是張管事不這么說,而是直接痛快答應下來,他才擔心呢。
張管事也不再多說,道了一聲稍等,就匆匆離開客廳,直奔張小寶所在,至于他父親那,和此事沒有任何關系,去了也沒用。
張小寶此時正與王鵑在沙子地上打滾呢,前幾日讓人用豬吹泡做了一個球,外面粘上皮革,兩個人就來回踢著,用這個鍛煉身體,還能訓練身體的協調性。
看到張管事趕到,就停下來,問道:“張管事可是知道了那宋騙子要做什么?”
張管事把方才和宋靜功交談的話,原封不動地對著小公子復述了一遍,就不再出聲,靜靜等著等著小公子吩咐,此時小公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可不低,二牛家做的事情,張王氏沒有隱瞞他。
在他感動夫人那種信任的時候,也震驚于小公子的手段,至于什么神仙和妖怪的說法,他根本不在乎。
他家世代為張莊做管家,可以說是,生是張莊的人,死是張家的鬼,小公子是妖怪,那他兒子就是妖怪的管家,沒什么區別。
張小寶聽到這些話,陷入沉思,王鵑那邊也跟著想,她也處理過不少案件,準備從中拿出一種相似的來比較。
未等張小寶說話,想了一會兒的王鵑就開口道:“我明白了,那個宋騙子是讓我們去把那貨物全吃了,到時候賣不出去,賠一大筆,哪有那么貴的東西,一百文一石,說的到是好聽,什么紅綠相襯。
不如就借錢給他,把他那三百兩的店弄來,有牙儈做保,想來不會被騙了,看看他到時候怎么說?”
“那才上當受騙了呢,牙儈擔保就有用?店鋪可以擔保,里面的東西如何擔保?古玩字畫,這東西說做假就做假,宋靜功可以在找牙儈擔保的時候用上真的東西,等著我們和他簽過了文書,再換成假的。
到時候你找誰去?牙儈人家確實是擔保的真品,你又如何去告?等你想找宋靜功,那人家也說了,就是那些東西,你看過了,這古玩字畫難道還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張小寶挑出了王鵑話中的漏洞,王鵑想想也是,別說牙儈當初擔保的是真的,就算是看到被換的東西,依舊說真的,也不無不可,于是又說道:
“那就是根本沒有從別處運來的東西,他只想把那店賣給我們,我們可以說與他合伙吃掉那二百兩銀子的貨,看他如何說。”
“你怎么就知道沒貨呢?換成我,我就弄出貨來,這樣無論你選擇哪個都是上當,那貨應該非常便宜,你去買就是一百文一石,當然,或許會讓你講下點價錢來。”張小寶再次反駁。
王鵑一聽,也沒辦法了,畢竟她以前做事兒多是有大量的情報來支撐,還有法律武器,隨便就能找到這方面的專業人士,到了唐朝,她一個人若是說指揮點軍隊,還能在適應過后弄點成績,光是這點信息,根本無從判斷。
“那你說怎么辦?請他吃頓飯就放他回去?”王鵑看著張小寶問道。
“請吃飯放回去?那他是做夢,請吃飯不花錢啊?既然敢來騙,就讓他知道厲害,張管事,過來,我說與你聽,按我說的辦。”張小寶輕蔑一笑,招呼著張管事到近前。
王鵑、張小寶、張管事在一起湊頭嘀咕了一刻鐘,張管事這才帶著似明白,似糊涂的表情離開。
“真笨,你這么一說我都明白了,他為什么不明白?”王鵑這才放心了,說著話,伸手掐了一下張小寶那胖嘟嘟的臉,歪著腦袋打量片刻又說道:
“厲害,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國際詐騙犯,真不是那些小騙子能比的,如果有你這樣的人在我那特二處,那是見一個騙子就抓一個,讓我好好看看,你這腦袋難道天生就是為騙而生?”
“行了,口水都捏出來了,不知道小孩子的臉不能總捏么,這算什么?好了,弄正事,安排好人,我讓那宋靜功知道什么叫騙。”張小寶拍掉王鵑的小手,叫來小紅開始布置。
一刻鐘后,張管事和宋靜功吃喝的時候,張莊的人離開了幾個,王莊的人也同樣離開了幾個。
張小寶和王鵑又重新開始了球賽,斗的是旗鼓相當。
宋靜功與張管事也喝著酒,說著開心的話,聊的是盡興無比。
當張小寶和王鵑玩了半個時辰后,準備休息的時候,張王氏也趕了過來,一看到兩個孩子,就嘆息一聲,這孩子心真是太狠了,走到張小寶面前,摸著兒子的臉說道:
“小寶,你這是要把那個宋靜功給逼死啊,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娘不,您放心,兒子自有打算,絕對會逼死人,兒子手下缺人啊,剛才張管事,聽到孩兒的法子,根本就不明了,兒子不要這么笨的人,等宋靜功山窮水盡的時候,兒子會拉他一把,以后好去辦事,兒子總不能什么事兒都親自管吧?”
張小寶知道母親心地不那么壞,解釋了一番。
如此一說,張王氏就放心了,說道:“我家寶郎說的對,寶郎是大才,坐鎮后方就行,沖鋒陷陣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