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學,這次可真得好好謝謝你啊,你什么時候來天元市,我請你吃大餐!”左心蘭手拿歐式的程控電話,坐在自家的布藝沙發上,儀態萬方的對電話那頭說道。..
電話那頭的聲音挺響亮:“這都是小事,你這么客氣就太見外了!”
“對你來說是小事,可是放到我們家,那就不是小事啦,你也知道,我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可不想……”又說了幾句之后,左心蘭接著道:“你下次來了,咱們就在家里吃,我親自下廚做兩個好菜,讓我家那口子陪你好好喝一杯。”
就在這時,家里的門被輕輕的推開,穿著一身紅色羽絨服,整個人嬌艷得像花骨朵般的顧兮兮走了進來。她看著通電話的左心蘭道:“媽,誰的電話。”
“一個老同學。”左心蘭趕緊把電話放下,掩飾著慌亂的情緒。
看著左心蘭的樣子,顧兮兮奇怪的看媽媽一眼,調皮的擠眉弄眼道:“一定是男同學!告訴我,是不是當年追過你的那個男同學賊心不死啊?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將這個消息告訴爸爸的。就算爸爸嚴刑拷打我也不會說的,怕死不是員!”
“你這死丫頭,亂說什么。”看著調皮的女兒,左心蘭臉上的笑容也堆在了臉上,她用手指在顧兮兮的額頭用力的點了一下。然后沉聲的罵道:“沒大沒小,下次再胡說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對了,你這還不到下班時間呢,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左心蘭看著將羽絨服脫下來的女女兒,輕聲的問道。
顧兮兮將自己飄揚的頭發收了起來,滿不在乎的道:“這十五還沒有過,單位哪有心思辦公。幾個男的想得最多的就是在什么地方喝酒,我們幾個女的就先回家啦。”
說話間,顧兮兮就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看著女兒那青春的身影,左心蘭的心更硬了幾分。她絕對不允許自己青春靚麗的女兒嫁給一個窮小子,她要讓女兒在自己的安排下,生活在優渥的生活中。
“姓程的小子,你別怪我,是你先給我惹麻煩的。”心中想著,她就朝著要進門的顧兮兮道:“兮兮,今天晚上跟媽媽出去一趟,你涂阿姨請客,讓咱們去吃飯。對了,你去的時候,可得穿得漂亮點兒喲!”
“媽,我今天有點不舒服,不想去了。”聽到涂阿姨家里,顧兮兮有點不高興。
左心蘭的臉頓時冷下來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已經答應人家啦。”
顧兮兮一推門子,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坐在自己那柔軟的床上,顧兮兮看著床頭上花盆里被幾片青色葉子恭維在中間的面人玫瑰花,嘴中輕聲的自語道:“你這個壞東西,也不知道忙什么,也不過來看看我。”
自語間,顧兮兮就將那面人的玫瑰花拿起來親了一下,然后從自己鎖著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本青綠色的日記本,用筆在上面寫道:“某年某月某日,晴,杰民這家伙回家過年已經十多天了,還是昨天那個電話,今天就不知道打電話過來……
聽說村里面過年不但喝酒喝的厲害,而且肉吃的也特別的多,這家伙可不要吃太多的肉,我可不希望他再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變成一個肉兮兮的胖子。
……嗯,實際上,胖子也是挺可愛的,就不知道他變胖是一個什么摸樣,有點小期待啊……”
程杰民坐在羅三斤家里正準備和羅三斤說自己準備在村里建設榨油廠事情的時候,收到了顧兮兮打過來的傳呼。看著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少喝酒,少吃肥肉多吃魚的囑咐,程杰民的心就已經朝著天元市飛了過去。(給力文學網最穩定)
他現在很想給心愛的姑娘打一個電話,可是作為村里面唯一有電話的地方,羅三斤家里的電話很是不幸的只能夠打到銀邊市以內,只要出了銀邊市,這部被羅三斤當成寶貝一般鎖在盒子里的電話機,基本上就成了擺設。
“程鄉長,一個這東西,真的需要一千多塊錢。”羅三斤看著程杰民手中的傳呼機,聲音里有點不敢相信的問道。
程杰民點頭道:“嗯,是要一千多塊錢。”
“這東西一小塊就要一千多,我要是有那一千多塊錢,還不如去買一頭牛犢子呢!”羅三斤砸吧了一下嘴,眼中帶著一絲艷羨的說道。
程杰民笑了笑,沒有吭聲,他心中卻不由得想到了陳兵南。要不是他是陳兵南的秘書,恐怕這塊傳呼機也不可能掛在他的腰上。
從前兩天的通電話中,程杰民覺得自己的老領導在那邊干的挺順手,聽他電話里面的意思,好似開了春之后,他就能夠更進一步。
這仕途要想走得一帆風順,光知道大發感慨“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是屁事都不頂的,除了下面有人推,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上面還得有人拉啊!
心中感慨之余,程杰民要推動自己計劃的心思越加的激烈,他當下就接著自己剛才的話題對羅三斤道:“老羅,咱們村的那個榨油廠,我覺得咱們完全可以再把它辦起來,現在人們對動物脂肪的了解越來越多了,對植物油的需求不斷增大,只要我們改進榨油工藝,再加上適當的宣傳,這榨油廠完全能夠成為了咱們村里一個下蛋的金雞……”
羅三斤摸著腦瓜子,開始在程杰民提到榨油廠的時候,他還覺得程杰民有點異想天開。這榨油廠要是能行的話,前兩年就不會關門,也不會欠著人家不少的材料錢。
要是其他鄉干部給他說這件事情,比如鄭田兵,他肯定沒有興趣聽下去,但是對程杰民,他心里還是有點發軟。所以雖然不想聽,還是老老實實的聽著。
但是當程杰民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半的時候,羅三斤就意識到,如果按程杰民的計劃整,說不定還真能賺一把銀子吶。現如今別說是城里人了,就算他羅三斤,如果桶裝油跟散裝油價格差不多的話,他肯定不買散裝油。
至于生產成本,他倒沒怎么擔心,畢竟村里有的是渾身是勁的小伙子,家家戶戶的糧倉里,榨油用的豆子和花生更是不少。只要把銷路打通,將油榨出來,那就是小事一樁。
出于謹慎,羅三斤又遲疑的朝著程杰民問道:“程鄉長,您覺得這油一榨出來,好銷售嗎?”
“這個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程杰民見羅三斤動了心,心中大喜。他當下道:“羅村長,這種桶裝的品牌油不但好看,而且質量有保證,更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輕便隨意,現在城里人追求的是生活質量,誰還愿意去糧油店看著那油膩膩的大桶灌油吃?只要咱們把握好質量,將名氣打出去了,那拉油的車,就能直接開到咱們村里來。”
程杰民自信的樣子,讓羅三斤的疑惑消失了不少。他咬了咬牙道:“如果要是真的像您說的那樣,那拼一把也不是不行。”
“不是拼一把,而是一定能掙錢。”程杰民想到日記中關于用桶裝的食用油的記載,愈發肯定的道。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確定了這件事情,羅三斤就大聲招呼自己的老婆,讓他切上兩盤菜,他要和程杰民兩個好好的喝點。不等程杰民拒絕,羅三斤就大聲的道:“程鄉長,那次喝的實在有點太猛,這次我一定要和你好好的喝上一場,看看咱倆誰先倒下。”
羅三斤都將話說到這種程度,程杰民自然不能再推辭。他從村里過來,知道和村干部溝通的方式之一,就是好好的喝上兩場,上次他已經將羅三斤給喝倒過一次,這次要是給羅三斤一個難忘的回憶。
一只燒雞,一碟水煮的花生米,再加上一碟糟魚,程杰民和羅三斤就在羅三斤家里的炕桌上喝了起來。羅三斤直接從自家柜子里拿出了兩瓶五塊錢的東湖大曲道:“程鄉長,咱們兩個一人一瓶,我就不給你倒酒啦!”
程杰民看著酒瓶里那清澈的液體,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他知道現在躲是躲不過去,接過羅三斤遞過來的酒瓶,直接在小碗里面倒滿。
就在兩個人將第一碗酒剛剛喝完,就見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羅三斤看到來人,就大聲道:“志奎,我和程鄉長剛剛開始,來,你也加入吧!”
“三斤哥,麻煩了,咱村里今年年初的一些提留款,讓糧管所那邊給扣住了,說是抵了當年的欠帳!”那人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有點喘息的說道。
羅三斤的臉頓時變的難看起來,他拍了一下桌子道:“財政所是咋回事,陸書記不是說了嗎?咱們欠糧管所的錢以后再說嘛,咋能說扣就給扣了?”
“財政所說上面有政策,而且糧管所最近日子也不好過,他們也只能按照政策辦。”羅志奎砸吧了一下嘴,接著道:“這信我覺得瞞不住,三斤哥,咱還是盡早做準備吧,姓陳的那幫人,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