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積淀下來的思維定勢,大家早已入髓入腦。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彭睿上任之后,以他的實際行動充分證明了他不是一個盲目的為官者。他對經濟發展的思考遠遠比歷任市長要深刻得多。
彭睿提出了發展才是硬道理的口號,而且做了大刀闊斧的工作,充分彰顯了他奮勇直前,敢沖敢干的性格。兩年過去,銀邊市的經濟發展就具有了劃時代的意義。尤其值得稱道的是,彭睿在招商引資這一塊絕招迭出,招招出新。不僅對所有銀邊市的企業建立了臺帳,還給這些市控重點企業分別送了一個聯絡人。
彭睿的聲譽越來越大,影響力越來越強,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高的威信。有人說他放肆,年輕氣盛,但是很快,說這些話的人又覺得他雖然年輕氣盛,卻并沒有剛愎自用,他那種“小車不倒只管推”的精神,其實是源于對經濟發展的忠誠。對這座城市的忠誠。再到后來。連搞企業的人都很佩服他的鐵腕手段。他的高明與果決讓人刮目相看。
當然,那些曾經一門心思給市委書記當門徒的人,心思就開始活泛了。這些人,也包括市委書記的紅人馬鎮樟。
想到彭睿的性格。馬鎮樟坐不住了。如果事情弄砸了。彭睿惱火之下。拿這件事向自己發難,他該怎么辦?眼下,從上到下都非常重視經濟發展。特別是省里面。更是根據各地市的經濟發展情況弄了一個經濟運行排行表。雖然省委領導說這個表只是一個參考,不唯表、只唯實。可是,參考什么?這樣的一個表對于年輕的彭睿來說,對于莫書記來說,分量也是很重的。
想到這里,馬鎮樟狠了狠心,哪怕給程杰民好話說上一火車,也決不能讓這個項目跑了!
“馬書記,羅三斤主要是覺得我職務小,空口白牙的話,他不肯相信我啊!”
程杰民說到這里,又委屈的抱怨道:“馬書記,剛才稻軒縣的一位常務副縣長親自過來接他了,說是受兩個一把手之托,請稻軒縣的貴客羅三斤羅總來了!人家熱情的快把他熔化了!”
馬鎮樟摸了一下牙,麻痹的程杰民,你小子可真夠壞的,你在這兒慢條斯理的吊我胃口呢。心里有火卻也不好發作,只能點點頭道:“那個杰民鄉長,你先拖住三斤村長,縣里的同志馬上就會到稻軒縣支援你的。”
“好的,馬書記。”程杰民恭敬的回答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當程杰民回到房間的時候,就見羅三斤差不多快要喝多了,最起碼那本來發黑的胖臉,已經開始潮紅了。那位袁縣長,此時正意猶未盡的拿著酒瓶,一邊給羅三斤倒酒,一邊給他戴高帽:“羅總啊,兮花食用油廠,那可是咱們全省的知名品牌,不管在哪個地方落地生根,那都是造福百姓造福人民哪!你說,誰不得表示熱烈歡迎?”
“咱們關系不錯,你看看,我們稻軒縣離省城又近,幾乎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有著非常優越的條件能夠將業務范圍輻射全省。當然了,那個優惠條件,咱們還可以繼續談嘛,你看這樣行不行,除了上次說的二百萬貸款,我本人,我以我的人格作擔保,再想方設法,通過縣財政給你擔保五十萬貸款如何?”
程杰民心說袁縣長,您喝酒怎么也喝多了,要是像您這樣貸款,我們不就成了二百五了么?不過他并不怪袁心開,這都是無心之失,從袁心開的表現上,他是真想把這個下蛋的金雞留在自己的地盤上啊。
二百五十萬這個
聽起來有點傻,但是自己在倉流縣,能弄到一百萬貸款都算燒高香了。如果有了這二百五十萬貸款,那可是給兮花食用油廠插上了騰飛的翅膀。
別說羅三斤,此時程杰民都有點動心。可是想到這兮花食用油加工廠是自己唯一的底牌,程杰民那顆蠢蠢欲動的心,此時又壓了下來。
稻軒縣雖然好,但是自己的關系不在這里啊。
“可是,俺老家畢竟在那邊啊!”羅三斤猶豫了一會,大聲的說道。
稻軒縣負責經濟發展的一個女同志,笑呵呵的說道:“羅老板,現在經濟發展,哪里不能夠安家啊,你要是愿意在我們稻軒縣安家,我們舉雙手贊同啊!”
羅三斤一陣意動,他用探尋的目光朝著程杰民看了過來
坐在吉普車上,陸曉陽的臉色有點難看。中午飯剛咽下去一半,就接到縣委馬青軍的通知,讓他即刻和馬鎮樟書記一起去稻軒縣將羅三斤請回來。
沒有吃飽飯,這已經讓人不舒服啦,還得親自去請羅三斤和程杰民,這讓他更不舒服。
在李勱那邊丟了臉,雖然讓自己的威信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威脅,但是陸曉陽并不灰心。他甚至升起了一種斗志。畢竟作為鄉黨委書記,他還掌握著主動權。
就如書中說的那樣,只要是主動權掌握在手中,那最終的勝利,還是掌握在老子的手中,程杰民和羅三斤蹦達得再歡,最后照樣還得按照老子的指揮棒,老老實實的踩好你們的鼓點。
可是這一次,不但他失算了,就是縣委書記馬鎮樟也失算了。本來以為將貸款一卡,那就相當于溫水里煮青蛙,咱們慢慢的玩死你啦。卻沒有想到,程杰民他們竟然這么大膽,直接推了拍桌子,那意思是不跟他玩了。
對,就是不玩了。
你他媽的去稻軒縣,去就去唄,還在省電視臺的發什么消息。麻痹的,市里的領導一著急,馬書記就上火。馬書記一上火,那自己的臉就沒了吸引力。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陸曉陽不相信這省電視臺發布的消息是巧合。如若是巧合,奶奶的我陸曉陽當了這么多年的鄉黨委書記,市里的電臺報紙,那些狗屁小記者也哄過,送過,為什么新聞只上過一次呢?
那一次還是市委書記莫文潮來倉流縣檢查工作,他在迎接的時候露了一下臉。當然,市電視臺根本就沒有提他的名
這是程杰民故意弄的陰謀,他就是謀定而后動,折騰得他們像孫子似的,他躲在幕后,幸災樂禍的看他們丑態百出呢。這孫子!
可是陸曉陽雖然這樣認定,這種話卻不能說,因為這種猜測是沒有真憑實據的。
前面的車上,縣委馬書記都不吭聲,你陸曉陽比馬書記還要有本事嗎?現在馬書記都能放下架子去接人,你陸曉陽的面子比馬書記還要金貴?你的臉盤比馬書記還要寬闊?
你再說東道西,牢騷滿腹,那就是你這鄉黨委書記不想干了。
“吃吃吃……”
一陣就好似泄氣的聲音過后,車子一下子停了下來。陸曉陽也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他抬頭朝著司機看了一眼。司機正快速的給吉普車打火。
可是吉普車就像難產的孕婦,怎么就不生出來。車子嘎吱嘎吱的打的很響,就是聽不到那轟隆隆的轟鳴聲。
“咋啦?”陸曉陽看著前方只剩下一道煙的車,冷著臉朝著司機問道。
司機有點沮喪的道:“陸書記,車可能是壞了!”
麻痹的,車子早不壞晚不壞,怎么他娘的就偏偏這個時候壞了,這他奶奶的不是關鍵時刻掉鏈子嗎?
“你是怎么搞的,平時不是給你說過,讓你注意保養,注意保養,現在好了,關鍵時刻掉鏈子了,你知道這是多大的責任嗎?”。陸曉陽看著自己的司機,聲音無比的嚴厲。
司機沮喪著臉,他也是一肚子委屈。這吉普車本來就是耄耋老婦了,毛病本身就多,再加上為了跟上前面的桑塔納,已經超負荷工作了,這二百里跑下來,不出問題才怪呢!
可是這種委屈他敢說嗎?他不敢說,他只能留在心里。誰讓他是兵,而陸曉陽是他的老板呢?在鄉里,雖然他只是一個小車司機,卻比一些普通的副鄉長還要有面子,這是為啥呢,還不是陸曉陽在他背后撐著?
鄉里面的人,想給一把手當司機的多了去了。別看工資低,但是很實惠。當然,這種實惠是擺不到桌面上來的。在這種陸書記不高興的時候,他該受點氣,那就得受點氣。
“陸書記,您別著急,我這就修,這就修。”司機說話之間,就從車子上走下來要去修車。
陸曉陽雖然滿肚子難受,卻也不能再說什么,更何況他已經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