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茶的仆人連聲賠罪,卻是被江輝揚起手掌,“啪”地一耳光扇倒在地,同時聽他斥罵道:“狗奴才,磨蹭什么,還不趕快去叫那小子出來!”
那仆人是一名通靈境的少年,捂著臉頰,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滿臉惶恐,卻是不敢離開。
楊缺住的院落,豈是他能夠隨便進去的,就是無缺府總管事欒一,也只能站在外面等,何況是他。
“江爺稍安勿躁,欒管事已經去后院了,我家小爺應該就快來了。”
那少年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卻是不敢擦拭,低著頭,目光中閃耀一抹屈辱的怒意,嘴里卻是誠惶誠恐地解釋。
“哼!小爺,就他那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配稱作爺?”江輝等了一個時辰,心中火氣甚大,聽到他的話,滿臉輕蔑,冷嘲熱諷道。
少年不敢爭辯,心里卻是暗暗冷笑:我家小爺連元神境的修士,都能滅殺,東城北城,哪方勢力能夠抵擋?你不過就是一名玉神境后期的修士,仗著城主是你堂兄,就來我們府中耀武揚威,哼,一會兒待小爺出來,看你還敢囂張跋扈,恐怕一會兒比我都還要恭敬。
“狗奴才,你耳朵聾了?讓你去叫那小子你沒聽見?”
江輝身居要位,又是荒罪城一城之主江良的堂弟,平常都是別人畢恭畢敬地等他,哪里受到過今天這般待遇。
他見欒一去了半天,那楊缺卻是遲遲沒有出來,心中以為那小子是故意要給自己難看,頓時又怒又恨,雙目一瞪,就要繼續拿這仆人撒氣。
那少年被他突然散發的戾氣嚇了一跳,驚惶后退,卻退在一個人的身上,他轉頭看去,頓時駭的面無人色,“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道:“小爺贖罪,小爺贖罪……”
他撞著的人,正是剛剛走進大廳的楊缺。
欒一看到這一幕,頓時臉色一沉,幾步走了上來,揚起手就要給他一耳光,卻被楊缺攔住,對那少年道:“起來吧,沒事。”
那少年惶恐道謝,顫著身子站了起來,腦海里想著今天早上聽說蕭府被滅的事情,雙腿忍不出發軟起來。
眼前這小爺,心狠手辣,會不會直接殺了自己?
他緊緊低著頭,腦中陷入一片空白。
楊缺卻不看他,目光直接看向了眼前那名叫江輝的人,語氣中帶著一絲清冷,道:“你是城主府派來的人?”
江輝剛剛雖然在仆人面前囂張無比,此時看到楊缺,臉上的怒意卻立刻斂去,勉強一笑,道:“這位就是楊道友吧,江城主派我前來,是有事要與你說的。”
臨來前,城主江良專門認真地叮囑過他,見到眼前這少年時,千萬不能隨意招惹,要好言好語的說話,他的修為,根本就不夠人家隨手一擊。
所以,他心中縱使在憤怒與不屑,此時也不敢表現出來。
那仆人少年,此時在一旁偷偷地冇看著他臉上略帶恭敬的笑容,不禁暗暗鄙夷:剛剛不是還很牛叉,現在怎么猶如老鼠見了貓一般呢。
楊缺看了江輝一眼,自行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也不請他入座,抬眼淡淡地道:“說吧,什么事。”
江輝見他如此狂妄無禮,心中咒罵一句,臉色的笑容有些掛不住,眼中露出一絲怒意,道:“我家城主說了,今晚請楊道友去府中赴宴,順便商討一下東城和北城的歸屬問題。”
楊缺端起茶,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方看著他,眉頭微微皺起:“我不太喜歡吃飯。再說了,這東城已經是我的地盤了,那北城呢,我也準備分給別人,你家城主找我商討,是什么意思?”
江輝聽他理所當然的說完這些話,差點氣得半死,臉色的笑容頓時斂去,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楊道友,你未免太自大了一些吧。這東城和北城的地盤歸屬,都是我家城主說了算,縱使你現在暫時住在這里,沒有我們的公文,你這身冇份,也不合法。”
楊缺聞言,也不惱怒,放下了茶杯,道:“你的意思是說,今晚我去你們府中赴宴,然后城主會給我公文,然后把東城和北城直接劃給我?”
說到此,他也不看江輝臉上的惱怒,搖了搖頭,繼續道:“這樣太麻煩,不如你現在就回去一趟,把我所需要的公文都帶來,我也不用再跑一趟了,你覺得呢?”
這一番話出口,不光江輝被噎得滿臉愕然,張開嘴巴,就連旁邊的欒一和那少年,也聽得目瞪口呆,偷偷地看著楊缺,暗暗驚嘆:這小爺,果真是神了,這話都說得出口!他不會把東城北城,就當做兩顆普通的大白菜吧?
“怎樣,你愿不愿意幫我跑一趟?”楊缺見他不說話,繼續問道。
江輝定定地看著他,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小子胃口之大,簡直是無法形容,竟然異想天開的想吞了兩個地盤,并且還不愿意去城主府攀關系與送禮,果真是狂妄至極,自大到了極點!
“哼!既然楊道友故意消遣,那就當我沒有來過,不過我還是想提醒道友一句,做人,不要太目中無人,特別是在一個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不然,道友恐怕連自己到時候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輝臉色變幻了一陣,生生壓抑住了心頭的暴怒,目光中帶著一抹陰厲之色,嘲弄一笑,轉過身,準備走人。
此時身后卻傳來了楊缺平淡的聲音:“那么,江隊長是怎么死的,可曾知道?”
他的心中,猛地“咯噔”一下,臉色微變,剛要轉身說話,耳中忽地聽到“嗤”地一聲異響,隨即眼前一黑,頸上的頭顱,滾落在地!
無頭尸體猶自站立,鮮血噴涌,如瀑如雨!
地上的頭顱,雙眼瞪大大大的,甚至來不及閉上,目光中露出一抹難以置信的驚恐。
旁邊的欒一和那名通靈境的少年,頓時被眼前猝不及防的一幕驚得瞠目結舌,呆滯在了原地。
江輝的頭顱,滾落在了他們的腳下,他們猶自不敢動彈,全身忍不住瑟瑟顫抖。
這……這可是城主府中的人,玉神境后期的修為,而且還是荒罪城守軍的隊長!這樣一個跺一跺腳,就能令整個荒罪城震三震的人物,竟然話沒說幾句,轉眼間就給小爺斬掉了頭,滅殺了,這也有些太過荒誕了吧!
何況他如此身冇份,起初對小爺還帶著恭敬之色,只是后來小爺太不給人家面子,人家就說了幾乎狠話,連怒都沒敢發,才準備走的。卻不料,就這樣,還是被殺了,并且是被從背后一頭斬了頭顱,連臨死之前的罵聲都還沒有出來……真是死的太冤,太冤了。
他們心中震驚,同樣是絕對不可思議,這小爺平時看起來安安靜靜,對待下人,態度也挺和藹的,怎么有時候卻像是個暴冇力狂呢?
動不動,就殺人,還喜歡滅人家一個府的人,這難道是一種抑制不住的嗜好?
想到此,兩人心中惴惴,面面相覷,更加惶恐起來。
廳堂上,楊缺依舊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慢慢品茶,過了片刻,方抬起眼,看了兩人一眼,道:“還愣在那里干什么,把地上的尸體收了,扔出去喂狗。”
兩人身子一震,慌忙誠惶誠恐地應諾冇一聲,一人拎起尸體,一人拿著頭顱,剛要出門,卻聽楊缺語氣淡淡地叮囑道:“記住,喂狗的時候,一定要讓外面的人看見,并且告訴他們,這個死的人是誰。”
欒一和那少年聞言,心中頓時更加覺得難以理解起來,這小爺,果真是變態,變態中的戰斗機!
人家殺了人,拼命遮掩和狡辯,小爺倒好,殺了人,還要主動去宣傳,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殺了人一般。
更重要的是,他殺的這人還不是普通的人,而是荒罪城最高統治者,城主的堂弟。
“屬下明白!”欒一雖然心中驚愕,卻是不敢多想,答應一聲,帶著那少年快步走出了院子。
“欒……欒管事,小爺這樣做,不怕城主府的人知道后,然后來報仇?”兩人各自拿著頭顱和尸體,走出了大門,那少年忍不住心頭的好奇,問道。
欒一臉上露出了驚疑之色,沉默片刻,瞥了他一眼,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小爺的事,用不了你操心。再說了,小爺的心思,豈是我們能夠揣摩的。”
少年卻是目光閃爍,低聲道:“恐怕小爺就是故意要讓城主府的人知道,想讓人家來上門報仇,然后小爺趁機,斬殺他們。”
欒一身子一震,停下了腳步,轉頭目光復雜地看著他,卻是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想法,實際上也在他腦中閃現過,只是他不愿意相信,小爺真有那么大的膽子,那么恐怖的實力。此時聽見這少年說起,他方隱隱覺得,恐怕事情,真的就是這樣。
“別亂說,做事去!”心中驚疑猜測了片刻,他神色一凜,不敢再往深處想,對那少年喝斥一聲,繼續向前走去。()本文字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