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之后,范老爺讓人把古葉舟請到客廳說話。
古葉舟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說什么,難道是知道了自己跟他女兒嘿咻的事情?
他有些揣揣地來到了客廳,見范老爺夫妻夫妻和女兒范翦眉都在,正笑吟吟看著他,似乎并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這才稍稍放心。
見禮坐下,古葉舟也不主動詢問什么事情。范老爺說了一些感謝的話,然后道:“先生救了小女的性命,救命之恩是要回報的。老朽知道你是本縣的秀才,只是機緣不合,所有沒有能走上仕途。老朽在縣衙干了三十多年,多少能說上一點話,要是先生有意到衙門里做事,老朽可以引薦。至于上下打點的事情,你都不用費心,我一切幫你辦好。如何?”
范翦眉見到古葉舟有些皺眉想說話,生怕他開口拒絕,趕緊地搶先說道:“先生,這可是千載難得的機會。在衙門里做事,可不比你走南闖北的保鏢強啊。”
“走南闖北挺好的。我很喜歡。”古葉舟微笑,他剛才在猶豫該怎么說好。正好范翦眉提到了鏢師這個行當,便順著這樣說了。他想用自己喜歡鏢師這個理由拒絕,可是會好說一些。
范翦眉愣了一下,道:“就算你喜歡走南闖北,也不用干鏢師啊!多危險的。衙門也有差事隨時可以走南闖北啊。對吧爹爹?”
“嗯!衙門的捕快,就是經常要到各處去辦案的,當然,走南闖北最多的,當屬驛站的驛使。那是天南地北都要去的。嘿嘿,太辛苦了,在衙門里當差多舒坦,走到哪里都有吃有喝,官家的人。誰敢不給面子?”
古葉舟心頭一動,范老爺的話提醒了自己,現在是天寒地凍的,特別是那一場極度嚴寒,要是憑借自己的力量。只怕難以將警車從冰凍的江河深處打撈上來。而要是自己有衙門官吏的身份。能動用衙門的人手,那辦事可就方便多了。不過,得先確定一下越州的那個落下警車的舜江是不是也冰凍了。
古葉舟問道:“范老爺。咱們這里受災了,那么大的雪,不知道別的地方有沒有下這么大的雪呢?”
“當然有啊!”范老爺不知道他為什么對剛才自己的好意沒有直接表態,反而去問什么別的地方有沒有受災,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回答了,“衙門連續接到了朝廷的公文,說全國大部分地方,除了極南的地方之外。都遭到了雪災!越往北越厲害,我們這還算相對小一些的了,朝廷讓各地衙門組織抗災,因為全國差不多都遭災了,所以朝廷是沒有辦法全部賑災救濟的,一切只能靠自己!
想到這里。道:“請問大老爺,咱們南嘉縣的驛使,是不是也要去東邊江南沿海一帶?”
“這個,下面的驛使,一般都是往京城去的多。要是衙門有公務要去江南,那驛使自然是要去送信的。不過,這種事情非常的少,難得碰到。”
古葉舟點點頭,又問道:“那咱們衙門什么差事經常要去東邊江南沿海一帶?”
“你想去江南沿海?”
“好男兒志在四方嘛,出去走走總是好的。”
“說的也是,衙門里要想經常到其他地方去的差事,那就是采買了,不過這是一個肥缺,想謀這個職位的,那可是海了去了……”
范剪眉馬上摟著父親的手臂,撒嬌著說:“爹!古大哥可是救了你女兒的性命呢,你就幫幫他,謀到這個職位嘛。”
范老爺有些為難道:“不是爹爹不想幫忙,現在衙門是譚縣尉代為掌印,他這個人不太好說話。”
“有甚么不好說話的,你不是說了嗎?他這個人最是貪財,直接拿錢砸就行了。”
“有些事情,不是花錢就能辦到的,這樣的肥差,他只怕要安排給他自己的人。”
古葉舟心動這個采辦職位,到不是僅僅是因為這是一個肥差可以發財,主要還是因為這個采辦是衙門的人,到時候可以方便跟越州衙門溝通,這樣就能動用衙門的力量尋找那落入水底的警車,同時打撈上來。當下微笑道:“這個無妨,在下跟那譚縣尉也有些交情,應該能說得上話。要是有范老爺的推薦那自然就更好了。”
范老爺喜道:“要是這樣那就好了,那本官就修書一封給先生,舉薦先生擔任采辦一職。至于打點的事情,先生就不用掛懷,老朽差人一切辦理妥當就是。”
“多謝!”
范翦眉更是高興,抱著范老爺的胳膊一個勁的搖晃也連著說謝謝爹爹。
當下,范老爺提筆寫了一封舉薦信給古葉舟。又叫來管家作了安排,讓他跟隨古葉舟一起回衙門辦這件事情。
古葉舟現在是急于去越州,因為路途遙遠,最好先趕到那里再等待冰河融化,然后好打撈。
古葉舟離開客廳,他徑直來到了曾飛霞兄妹的住處外,敲門進去,對曾飛霞道:“我有話跟你說,能出來一下嗎?”
不等曾飛霞說話,曾飛松已經搶先站了起來,道:“外面冷,你們在屋里說,我餓了,正想去廚房找點吃的。呵呵,你們慢慢說,不著急,我吃飯時間很久的。”說著,朝古葉舟擠擠眼,便溜出了門外。
曾飛霞俏臉紅撲撲的,俏生生站在那里望著他。
古葉舟回頭看了一眼房門,曾飛松出去的時候已經把房門關上了,便從懷里掏出那個錦盒,揚了揚,道:“猜猜是什么?”
“什么呀?猜不著。”
“你最想要的東西。”
曾飛霞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眼睛放射著驚喜的光芒:“那個能清楚地照見人的鏡子?是嗎?”
古葉舟微笑,將錦盒遞了過去:“我也不知道,自己看看。”
曾飛霞趕緊接過,手都在顫抖,慢慢打開,便看見里面亮晶晶的指甲大的碎片,她都不敢拿起來,慢慢側過錦盒,便看清楚了那指甲大的鏡片里,自己那興奮異常的俏臉。
曾飛霞感覺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她哆哆嗦嗦抓住了那鏡子,慢慢拿起來,對著自己,看見了自己那火辣辣的雙眸。
“這個……是給我的……?”曾飛霞患得患失望著古葉舟。
“嗯,要是不喜歡那就算了……”古葉舟促狹地笑著道。
“哼!”曾飛霞攥緊了那拇指大的鏡子,一下子撲過去,抱住古葉舟,在他臉上吧嗒親了一口,隨后滿臉緋紅退開,“你真好!謝謝!”
古葉舟想不到曾飛霞竟然來這一手,一時傻住了。
連著幾天,都是狂風卷裹著的暴雪,就沒有停過。
這幾天暴雪里,龍老太爺開始嘗到了苦頭。
給他苦頭的人,正是他的親弟弟龍孝河。
龍老太爺一家逃出村子來到縣城,就住在弟弟龍孝河家。龍孝河是縣城里的綢緞商。生意做得馬馬虎虎,以往都是有求于個個龍老太爺的,所以龍老太爺一下逃難到了他家,他還是很熱情的。因為龍老太爺不僅有錢財、田地,而且還有大量的糧食寄存在縣城米商那里,不愁吃穿。
龍老太爺的兒子龍彪喜歡收羅各種古董,整天在舊貨市場閑逛淘寶貝,現錢用光了之后,便開始用糧食交換。龍老太爺剛開始的時候是不同意的,為此還狠狠尅了兒子一頓,可是后來看見兒子從舊貨市場上買回來的東西都非常的值錢,而價錢卻很便宜,也動心了,不僅不再罵兒子,甚至還自己親自去舊貨市場淘寶貝。
如此一來,父子兩比賽似的不停地用糧食交換寶貝,糧食急劇減少,到那場狂風降臨之前,剩下的口糧已經差不多吃光了。龍老太爺讓兒子跟兒媳回娘家借,龍彪在那場風災中被摔死,兒媳婦杏桃剛好到了娘家,幸免于難。
她沒有從父親家借到糧食,因為父親馬大麻子跟龍老太爺他們不一樣,他對舊貨市場的古董沒有興趣,他感興趣的只有田產,雖然從莫里正那里買下了很多田產,但是他并不滿足,因為田產又進一步降價了,他受不了這種誘惑,在所有的現錢都已經花光之后,他開始動用口糧來還田產了。這個速度也非常快,在女兒找上門借糧食的時候,他的口糧也差不多吃光了,自然沒有可以借給他的。
龍老太爺派出原配妻子翁氏到米商胡旺海那里借糧食,胡旺海倒是借了,可惜糧食還沒有運出他家大門,便被突然降臨的狂風刮走了,翁氏也被卷到半空活活摔死了。
胡旺海家糧食大半被狂風卷走,他也不敢再出售糧食,同時,作為米商,他立即意識到了這場風暴之后糧價會直線飆升,要出售也不是現在。
龍老太爺沒能再從胡旺海那里借到糧食。而他的親弟弟龍孝河綢緞生意一直都不景氣,家境本來就一般,平日里綢緞差不多都是賣到哥哥莊上,家里存糧本來就不多,在那場狂風之后,因為龍老太爺自己的口糧已經吃光了,只能吃弟弟的,所以弟弟龍孝河的糧食飛快地消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