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來瑪的晚宴是開放式的,整個人工湖都豎起了如星星般璀璨的燈火,路庫拉斯、馬可斯兩兄弟很長時間都淡出了羅馬城政壇的視野,這次是他們“火力全開”的高調復出,整個林蔭與大餐廳都擁滿了顯貴男女,很多人在湖面上泛著雕刻精美的小舟濫飲,自東方購買來的身著絲綢的高等奴隸被多慕蒳領來,演奏豎琴、笛子,并婆娑起舞,至于凱利則帶著另外幫人,手持銅勾,站在湖邊,因為不斷有人會因沉醉跌入水里,這時候銅勾就派上用場了。
很多貴婦名媛爭奇斗艷,她們都盯上了已休棄妻子的金槍魚,當然也包括他的財產,但她們鶯歌燕語,繞遍整個別墅,卻找不到凱旋將軍的身影,只看到獨立書齋前立著表情嚴肅的武裝奴仆,也唯有望而怯步了。
書齋的落地香櫞木書柜前,路庫拉斯穿著露肩的托加長袍,手持奧拓利庫斯,與表情歡愉的克拉蘇,和背著臉的凱撒站在一起,普林西婭優雅地斜靠在榻上,卡拉比斯叉著手站在窗戶前,書齋入口處則是面帶恭謙微笑的德米特留斯。
“你主人為了大凱旋式,不惜丟棄軍人的名譽,花費金錢來向我私相授受嗎?”路庫拉斯笑著說道,明顯很是快意。
“是的,還得感謝您與卡拉比斯的大度,沒有在公開宴會上進行這把寶劍的交割,金錢方面我已辦妥了。”德米特留斯面對對方的嘲笑,沒有任何的反擊言論,他現在不想也不能逆路庫拉斯的面子。這就是游戲規則。他十分明白。
“龐培馬上就要不行了。按照你的慣例,是否又要因為前途問題,改投他人呢?”路庫拉斯也沒有忘記昔日猶太佬的叛變。
“不,大將閣下是值得我終生效力的主人。”德米特留斯回答得很干脆。
路庫拉斯冷笑了下,便把佩劍交給了猶太佬,隨后補充了句:“我聽聞你主人在小亞征戰時,得了可怕的下血病?”看到猶太佬點頭后,路庫拉斯便說:“我的后廚里有種叫果子貍的東西。可以治療這種病,等到你主人回到羅馬城后,不妨叫他派人來找我。另外,如果在凱旋式上缺紫袍的話,也可以來尋求我的幫助,普來瑪別墅里有處房間,里面掛的全是腓尼基紫長袍,有一百件之多,隨時可以借出去。雖然你主人在之前清剿海盜時,就借過我幾百塔倫特沒還。但我還是愿意相信他的債務信用的。”
德米特留斯保持了種冷淡的感激,說了兩句客套話。便帶著佩劍,狼狽地告辭離去了。
看到對方的背影,路庫拉斯覺得長久郁結的胸氣疏散了不少,他和克拉蘇不由得笑了起來,便拍起了巴掌,“各位,盡情地參加宴會吧!”而后他來到卡拉比斯前,悄聲詢問:“你女人波蒂來了沒有?”
“我帶她來見識場面了,但她沒入正席,和多慕蒳在一起。”
路庫拉斯便把卡拉比斯的肩膀一拍:“和我走在一起出去,我會向與會的所有人介紹你,介紹你的杰出戰斗業績,讓全羅馬都見識來自小亞細亞的英雄。”
當庇主與卡拉比斯離去一會兒后,波蒂垂著腦袋,很局促地站在了書齋的一隅,對面的克拉蘇轉過頭來,沒表情的金魚眼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由讓波蒂手都顫栗了下,隨后克拉蘇點點頭,示意波蒂可以靠前些,旁邊妖艷的普林西婭笑了起來,給克拉蘇端上一杯酒水,而凱撒則仰著頭,一副什么都沒看到的模樣,踱了出去
“你知道你們現在是姘居關系嗎?”克拉蘇讓普林西婭剔著自己的指甲,漫不經心地問起著波蒂。
波蒂點點頭。
“說起美麗的女奴,似乎勾起了我年輕時的回憶。”克拉蘇呷了口葡萄酒,便把金杯擺在了小幾上,“我的父親和哥哥,都在當年的動亂里,死在馬略與秦納這兩個暴徒的手里,我遭到了通緝,和三名朋友,十名隨從奴仆,逃到了西班牙的一個靠海的山洞里,那兒的領主匿藏了我,而后又看到我和朋友正值年輕力壯的年齡,便送了兩名苗條漂亮的西班牙女奴來山洞,供我們歡娛之用。”然后他盯住波蒂,“說實話,我很迷戀那兩個女奴的奔放、熱情和完美的胴體,我和朋友們共同享用了她倆很長時間,迄今我還有些戀戀不忘——但我知道,我身上流的是羅馬貴族的血液,一旦局勢平穩下來,我就離開了她們,心無旁騖地娶了大哥的妻子,這叫Familia,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
波蒂很害怕眼前的克拉蘇,點點頭,又搖搖頭。
“親愛的克拉蘇閣下,你和她說這些是沒有用的,依我看這種女奴和托斯卡納街道上的風塵女子沒什么不同,她們不斷地以媚骨來引誘男人為她付出,又對男人耗盡心血的饋贈全擺出副不屑一顧的樣子,來挖空天下的男子,今天要兔子之類的寵物,明天就得要漂亮首飾,然后就是昂貴的家具、公寓,現在居然還占據了卡拉比斯女主人的位子。”普林西婭附在克拉蘇的后背,眼睛盯著不安的波蒂說到,“這下好了,這個女人大概自以為替男人生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就功德圓滿了,就能和其他羅馬女人平起平坐了。”
克拉蘇有些不悅地擺擺手,恐嚇到:“子女畢竟都是卡拉比斯的骨血,不用計較。喂,女人,卡拉比斯需要的是一門相當的婚姻,他現在是帶著金指環的新貴騎士,女方人選我也替他決定好了,只要有了這個婚姻,卡拉比斯就能風生水起。至于你女人,你的待遇肯定比我遇到的那兩個女奴要強的多,你的兒子與女兒的地位也會得到Familia的承認,甚至我可以考慮現在就讓他倆和貴族門楣的孩子結親,你將來死后,也可以進入卡拉比斯Familia擁有的墓園。”
“你真幸運,出身女奴的人,我都很詫異像克拉蘇閣下這樣的人物,居然會對你寬容到這種地步,可見他對你男人欣賞到何種程度了?”普林西婭說到此,不由得風情萬種地笑了起來。
“兩位是在等我的回答嗎?”波蒂這時,輕輕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