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百年前的西庇阿也在這些地方戰斗過!我現在有他們的感覺。”看著對面懸崖上奔騰而下的濁流瀑布,李必達在坐騎上,單手搭著濕答答的羊皮斗篷,單手挽著馬嚼子,說到。
“財務官閣下,恕我直言,您不像西庇阿,您更像漢尼拔,當年他就如同個野蠻人那樣,帶著大象翻過高峻的山脈,出現在羅馬城前。”薩博凱穆斯在旁邊接過了話茬。
前方是片不大的闊地,也是岔路口所在地,薩博凱穆斯和帶路的牧民說了會兒,就指著前方對李必達喊到:“看見前方的村落了沒,只要越過毗鄰它的隘口,就能進入康普蘭尼昂平原。”
密集的雨水里,兵士們的斗篷和毛發都被打濕,他們立在水洼里,等著財務官閣下下達下一步的命令。李必達仔細地觀測了下那個雨中的村落,這應該是巴蘭提亞人所遺棄的,擁有著還沒來得及撤走的柵欄與木塔,外加密密麻麻的茅草屋舍,還有里面縱橫的泥道。一會兒后,李必達下令,一個百人隊列著方陣進入村落里搜羅草料或其余物資,并探測隘口處有無危險,四十名ala騎兵與另外個百人隊在村外一個弗隆的距離外警戒。其余大部人馬,圍繞著輜重、砲車和大象組成矩形隊形,所有的長矛與劍保持對外的方向。
在連綿不斷的雨水里,一個百人隊迅速跑進了村落里,他們叫號手和旗手站在村外高處觀察四周,其余人就開始倒騰起來。而外圍警戒的騎兵與步兵則全窩在村外一片孤立的小林子里。躲避著陰雨。
村落里似乎沒有任何敵人。但也沒有什么可劫掠的東西。進村的百人隊沒一會兒便前往隘口處偵察有無敵人的埋伏了。
“叫那些在外圍警戒的家伙們都跑動起來,他們窩在那兒,什么敵情都發現不了。”李必達對著名傳令兵抱怨道,那兵士便騎著馬,朝村落方向馳去,準備把財務官的意思傳達給對方。
這時,村落旁邊山谷仿佛升起了數道霹靂,震耳欲聾。坡地和樹林里喊殺聲震天,大批騎馬埋伏在彼處的巴蘭提亞人,就像突然在地下冒出來似的,自四面八方涌出,他們嫻熟地揮舞著短劍和標槍,縱馬切入了村落外的道路,把那個倒霉的傳令兵瞬間就刺落馬下,隨后馬蹄把他的尸體踢來踢去,村外負責警戒的騎兵與步兵猝不及防,被打得落花流水。很多人慌不擇路,跌落村落周圍的水草池里。還沒爬起來便被殺死。也有批人在勇敢到至死方休的十夫長的鼓動下,背靠柵欄角落,依舊死命抵御著巴蘭提亞人的圍攻。
這時,原本在村外高地上的號手和旗手,居然被突然殺至的敵人嚇到六神無主,他們沒有吹起軍號,豎起旗幟,向那個已經開往隘口的百人隊及時發出告險的訊號,而是慌張而怯弱地爬上了高地上的哨塔躲藏了起來,不過巴蘭提亞人也沒有發現這些人,隨后他們把騎兵隊分為兩隊,一隊阻斷了李必達大部和村落間的聯系,一隊紛紛下馬,沖入村落,準備圍殲前發的那支百人隊。這時,在雨水和怒風里,隘口與村落周圍的山崖和密林里,到處都有毛骨悚然的喊叫聲,女人的尖叫聲,應該就是巴蘭提亞族的女人們,她們也來助陣了。
李必達下所有的部眾,甚至包括西班牙本土的賽特拉泰武士,也嚇得面如土色,他們畢竟來自較為開化的地區,而巴蘭提亞這種蠻荒的部族,其嗜血和狂暴的程度足以讓shijie上最勇敢的兵士臨陣退縮,就連李必達身后的戰象們,也開始不安地騷動起來,它們對戰斗的呼喝聲和號角聲也會感到本能的激動,或懼怕。
“閣下,是否要放出戰象沖垮敵人,再沖進去。”旁邊的薩博大聲提醒道。
“不,這兒地勢過于狹隘——小霍騰休斯,跟著我往對面的村落里沖——薩博,你留在這兒指揮大部隊保持往前迫近!”李必達把羊皮斗篷扔給旁邊的一名扈從,而后小霍騰休斯舉起了旗標,財務官就在十余名扈從騎兵的護衛下,越過了大隊兵馬,一起朝著村落奔馳而去!
“乖乖貓頭鷹,今天可得為我加把勁!”李必達感到雙耳都灌入了狂躁的風雨,伏低了身子,拍著坐騎的脖子,輕聲請求著,貓頭鷹這次一改往日的白順乖萌形象,嘶鳴著往前沖,馬蹄下就如生了風暴般,后面的扈從也互相呼喝著打氣,他們在交錯飛舞的箭矢與投石里,還能保證隊形的不亂,在敵群里保持協同的姿態,這正是之前在基密拉營地里一直苦命訓練的。
許多巴蘭提亞的部族騎兵,發現了這支切入他們隊伍的小規模羅馬騎兵,便更瘋狂地阻攔他們,到處都是人馬交錯盤旋的影子,和刀劍激烈碰撞的聲音。“不要愣著,跟著你們的營帳隊,全力往外沖!”一片歡呼里,李必達在馬背上立起身子,穿了過去,還對于角落和柵欄后仍然抱團死戰的部眾鼓舞到,他的頭盔上的羽翎在風雨里晃動著,十分醒目。這會兒,薩博凱穆斯也指揮前列的戰斗隊伍,集體吹響了軍號,不斷拋出獵矛,朝巴蘭提亞的騎兵群逼近,來轉移敵人對李必達的火力。
“貓頭鷹,給我躍過去!”李必達抱著馬兒的脖子喊到,他身子緊緊貼近在馬鞍上,雙腿夾緊,因為他還沒到畢都伊塔的那步騎術,貓頭鷹果然輕松地越過一堵斷墻,沖進了村落的泥地里,在李必達的身后,小霍騰休斯與數名還沒掉隊的扈從也紛紛越過短墻,跟了進來。
突然,貓頭鷹抬起前半身,立在原地,猛地剎住了腳步,雙蹄在原地翻騰,差點把李必達倒著掀下來!就在李必達剛準備對這小娘破口大罵時,一名跟在他身后,沒停下坐騎腳步的扈從,直接就被自側邊茅舍里沖出的一名巴蘭提亞武士,用長矛把人馬一起貫穿,帶著噴濺的鮮血,直直倒在了斷墻之下的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