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李必達烏斯閣下。”營地里,取得寶貴補給的十二軍團官兵,見到穿著赭紅色戰袍和金色鎧甲的李必達,便擱下了烤肉叉,挨個給他行禮致敬。
李必達微笑著穿過人群,隨后進入了司令官的大營帳,那兒的薩博和塔古斯站得筆直,“如何如何,現在的兵士面貌都很好,看來沒了補給,就算是戰神親臨,也是打不好仗的。對了,薩博我交待的命令執行如何?”
臉上還掛著汗水,已在營地和維愛山來回穿梭幾遍的薩博皮膚黝黑,但衣著還是筆挺整齊的,剛才在李必達進來前他就不斷地在打灰塵,就回答說,維愛山上的野驢拋石機繼續在“朱蒂提亞眼睛”的照射下,對著蠻族渡河點猛烈射擊,從晚到早,現在已經把目標重點照顧在舟橋和小船上,斬獲頗豐。
“有什么困難沒有?”
“唯一苦惱的是,石彈有些不夠用了。”薩博認真地說,“這個東西一旦告罄的話,對渡河點的封鎖活動效率便會大大降低。”
“不用擔心,總督閣下的補給不但送來了啤酒和肥肉,還運來了一千顆石彈,馬上就讓軍奴隊把它們運上去。”見薩博還不離開營帳,去輔助山上的指揮官米盧時,李必達就好奇地問還有什么事。
“嗯,上次司令官閣下問我第二個騎兵砲的方案,我已經寫好了初稿,還請撥冗過目。”薩博凱穆斯說完將一卷犢皮紙取出。畢恭畢敬地交到了李必達手上,然后才行禮離去。
將薩博的犢皮紙在桌面上攤開后,李必達開始細細閱讀起來,薩博的騎兵砲伴隨追擊方案是這樣的,規制上不加以改變,繼續以改良后的凱爾特四輪戰車為牽引,跟隨步兵大隊一起行動,薩博設想的改革共有兩點:一是將騎兵砲在追擊行動里分為兩個梯隊。相隔一段距離,在第一梯隊對敵人后衛騎兵開始射擊時,第二梯隊就繼續抵進,若第一梯隊逐離敵人騎兵時,第二梯隊就越過第一梯隊的陣地,繼續前進段距離后再轉入準備射擊狀態,這樣便盡量不給赫爾維提人重新整合隊伍的機會;第二點,是要改良砲兵分隊的編制,盡量設立個專屬砲兵分隊的輜重分隊。可以從軍奴里提拔一批作為分隊成員,專門負責給騎兵砲提供馱馬、糧秣和彈藥運輸,這樣既可繼續給騎兵砲加速。也可以將砲手和輜重人員分開。讓砲手能專心于磨練射擊術,避免之前他們以為怕苦怕累而罷工的現象。
另外,薩博在犢皮紙上另外寫了,應該繼續改良砲手射擊時的通訊和準頭問題,維愛山之戰里,騎兵砲的反應并不算很快。之所以給蠻族人造成很大的打擊,更主要是蠻族人隊形過于密集所致。
薩博說的很有道理,李必達完全接受他的方案,但這些改良的措施,在這個時代絕非一朝一夕能辦好的。還是在凱撒針對高盧部族的戰爭里慢慢來吧。
就在李必達考慮事情時,塔古斯突然上前攔住了名進入的氣喘吁吁的傳令兵。“古尼林人重新發起沖擊了!對著山腳下的陣地。”
“這幫蠻子是瘋了,看來是準備全部犧牲,為其余的赫爾維提人爭取渡河的時間。”李必達急忙站起來,就準備朝小霍騰休斯的陣地跑,塔古斯這時提醒了下,要不要派出令牌官去讓維愛山的米盧部眾沖下來,夾攻古尼林人?
“不,不用,別輕舉妄動,也許古尼林人對山腳是佯攻,還有伺機攻擊山頭陣地的伏兵?讓營地里留守的四個大隊,抽出兩個跟著我跑步進入山腳陣地,依托工事,我們完全可以打退古尼林人!”李必達說著將頭盔戴在了頭上,塔古斯緊跟著司令官跑了出去。
維愛山腳下,古尼林人的號手站成一列,沒命地將嘴里的青銅馬頭號角吹得震天動地,他們的身旁,蠻族騎馬勇士再度瘋狂出擊,他們統一將盾牌習慣性地掛在左手,來抵御來自維愛山頂的投石和標槍,右手舉著砍劍和騎兵矛,排山倒海般,目標直指山腳陣地。
這時,小霍騰休斯已經加固了木柵,并且在陣地上搭建起高高的望樓,供人觀測敵人的隊形,指正騎兵砲的射擊。就在蠻族騎兵隊突進到距離陣地八百羅馬尺時,三個砲群開始射擊起來,最初是稀稀疏疏的,慢慢變得密集起來,但跑動起來的古尼林騎兵視死如歸,一些人的腦袋被橫飛來的石彈削飛,一些人則被標槍穿透,自馬鞍上被刺飛,滾落在后繼馬匹的蹄下,但其余的騎兵只是稍微調整下方向,很快就重新聚合在一起,沖入了三百羅馬尺的距離,望樓上的尖兵和掌旗官發出了信號:騎兵砲的射擊目標開始轉向了蠻族人的后部,而第二道防線,搭設在土墩上的二三十架輕型蝎子弩,突突突射出了一橫排短鐵矛,橫切著撕裂了高速運動的古尼林人馬的血肉,造成了慘不忍睹的射擊效果,不過蝎子弩的射擊并沒有延續很長時間,很快古尼林先鋒勇士們,開始躍下馬匹,和一直伴隨他們沖刺的輕裝精英步兵一起,銳不可當地劈入了小霍騰休斯所據守的陣地,和兩個十二軍團的步兵大隊,沿著木柵與壕溝組成的防線,進入了短兵相接。
“官長,我們要不要下山支援?”維愛山上,千人大隊已經列好了三橫隊,鐵手旗下一名號手很緊張地詢問旁邊的首席百夫長米盧,就在米盧不置可否時,薩博凱穆斯自山那邊的通道上疾馳而來,喊到“在接到進一步命令前,我部堅守此處,不要移動!”
米盧聳聳肩膀,指著山下的方向,意思叫薩博看看,沿著維愛山內側的整個荒原上,跑滿了古尼林人的進攻部隊,不光是數千名先鋒騎兵,還有上萬的徒步部隊,都在冒著騎兵砲的“呼嘯死亡射擊”,前赴后繼地突擊著。
而在渡河點前,四條舟橋已經被砸毀了兩條,靜緩的阿拉河面上,浮滿了人馬發脹的尸體,還有被砸碎的舟橋船只的殘骸,二十余萬渡過河去的赫爾維提人,毫無表情地朝著彼岸遠處的桑東尼方向蠕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