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李必達回答,佩特涅烏斯就撿起那幾枚銀幣,放到李必達手心,又把他的手指合上,帶著半是羞愧半是不自知的語氣說:“我現在確實有些小問題,希望得到凱撒的幫助,即便我以前是西塞羅和聶魯達那邊陣營的,但如今還是希望為凱撒效力。我知道卡拉比斯你根本不缺錢,當年你就是城市軍團里最有錢的,現在又當上了凱撒的禁衛,所以這些錢只是老上司點點敬意,希望您能通融下凱撒身邊的書記員,把我拜謁的日期提前三五日,因為我得到消息,馬上凱撒就去離米蘭,前往高盧各地主持巡回審判大會了。拜托了,老部下!”
周圍的西班牙劍士都聳著肩膀吃吃笑了起來,但李必達沒說什么,只是答應自己將盡力而為,因為我只是個小小的禁衛,說完收起銀幣,向老上級行禮,就轉入內廳去了,他看到佩特涅烏斯來來回回的有些駝背的身影,絕對有點唏噓:這老家伙似乎還能有點用處。
“外面剛才什么事情喧嘩。”這時本日的接見數量已經結束,凱撒困頓地扶著額頭,窩在椅子上詢問道。
待到李必達說出實情后,凱撒很生氣地說,“馬上讓我的貼身奴隸朱利亞諾去,立刻解雇那個廚子,一張華美的毯子上總有那么幾個骯臟的吸血虱子,認為美麗的花紋都是拜他所賜。”
“還有,院落外有個人物交不起賄賂金,當然總督閣下您也知道這是人之常情,所以請允許我使用這個詞匯,所以一直為見不到您而心焦,這個人就是佩特涅烏斯,您應該認識。”
“那個人啊。很有軍事才能,但是并不算是我可用的人吧。”凱撒模棱兩可地說道。
“這是自然,我建議他就不要進入總督閣下的高盧行省軍系統了。”
“你意思是讓他到埃及遠征軍里。為你所用?這個倒是可以,你缺乏有經驗的高級軍官。”凱撒明白了李必達的請求意思。便特別喊來書記員,說明天把這個叫佩特涅烏斯排在第一位好了,我來親自接見他。
次日清晨,凱撒所在府邸的公雞,居然真的早一個時刻報曉,當外面的不明所以的人,都在亂哄哄地堵在門閽。準備往里面擠時,凱撒下面的奴仆氣急敗壞地大喊大叫起來,說你們這些喪星,各個都是四季都在運行的天狼星。難道沒聽到這只雞提前報時了,更多不可一世的奴仆舉著棍棒,憤怒地毆打這些人,其中佩特涅烏斯也在當中,被棒子狠狠在手臂和額頭上招呼了幾下。雖然流了血,衣服也被打亂,但還是咬著牙,歪歪倒倒地往里面沖,他的家族已經耗盡資產了。老婆和孩子們也需要不菲的撫養費,只要能見到凱撒閣下,哪怕讓他在軍團里當個低階百夫長他也愿意。
“你們在干什么!不允許如此對待總督的客人們。”前廳花園臺階上,李必達依舊是那副“薩根姆”夾襖,配著劍就站在那里,很有威嚴地呵斥道,結果那些在自治市行政官前耀武揚威的凱撒奴仆們,見到了李必達烏斯都低頭拱手,讓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那些客人這才歡欣鼓舞起來,便整頓了下衣服,包括佩特涅烏斯在內,都準備往里面去了。
“滾開,你個落魄的家伙,沒有什么錢財還膽敢來拜謁總督閣下!”這時,一個腦滿腸肥的,把佩特涅烏斯往墻壁上一按,恐嚇式地說道。
“放開,這是我的老將軍。”李必達上前,猛地將那家伙的手腕一扳,那家伙就像殺豬般地嚎叫起來,隨后李必達將佩特涅烏斯朝院子里牽引好了,就對準備繼續朝前擠的人群說,“今日,總督閣下身體欠佳,所以面見的人數只有一人,其余的都回去吧。”這話激起了在場其他人的尖叫和瘋狂,他們還以為李必達這個衛士是需要他們的賄賂,于是包括那個手腕差點被搦斷的胖子在內,都單手舉著錢袋,把里面的金銀幣晃得潮水般響動,喊到我要見總督閣下,我有很關鍵的訊息向他稟告。
李必達冷笑了兩聲,用手指了指,站立在旁的奴仆們頓時會意點頭,便又舉起棍棒對著那群晃蕩錢幣的家伙猛烈毆擊起來,而二十名西班牙劍士則甲胄響動,拄著劍柄,在門閽處站立成個半圓,防止閑雜人隨意進入。
這種場面讓站在李必達身邊的佩特涅烏斯驚詫不已,他頭腦里有些懵懵懂懂的,便跟著很客氣的李必達走了進去。
他看到了正廳里,端坐在天井下的凱撒,便感激地對李必達笑了笑,便恭恭敬敬地站立在凱撒的身前。
凱撒咳嗽了兩下,拿起旁邊書記員的字板,很輕聲地詢問了佩特涅烏斯的身份,便將字板放還回去,“如何,您是希望減免債務呢,還是希望謀取職位呢?”
“說來慚愧,尊敬的行政長官,債務我還真沒能力背負,我只是希望能在行省謀求個軍職,請問......”
“這個,我軍現在軍事護民官也好,副將也好都沒有空缺了,聽說您是個很有經驗的軍官,真是可惜了。”凱撒說話很是斬釘截鐵,“如果您不介意的話,馬上共和國有針對內外高盧的殖民委員會,我可以幫助您在里面擔任職務。”
“可......”佩特涅烏斯的臉皺紋都扭曲起來,不知道是哭還是笑,要知道參與殖民委員會的都是大金主,也只有他們有實力在平地間崛起座新的城市,也不知道像他這樣的破落人士,加入其中能有什么好處。
這時,他突然看到,站在凱撒身邊的李必達(當然在他心目里還叫卡拉比斯)俯下身子,很親昵地和凱撒商議著些什么,結果凱撒頻頻頷首,最后對他爽朗地說:“這樣好了,最近共和國要資助托勒密的復辟軍,我們需要三千人的志愿軍團,而且更需要有經驗的高級軍官。”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總督閣下!我從軍團里,是一級一級干上來的,任何崗位我都能勝任,哪怕是百夫長。”佩特涅烏斯顧不上考慮“卡拉比斯”的真實身份,就急匆匆地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