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語倒是把海布里達給說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認法奧比納斯的猜測是有幾分道理的,但現在首要的選擇是,先攻克這座阻斷安東尼退路的山崖要塞為上,還是火速去增援安東尼為上,以海布里達的秉性,他是這樣要求的,“法奧比納斯希臘佬,把你的昔蘭尼人軍團首席大隊交出來,我在兩個千人隊里各精選一個聯隊,輔助大隊跟在后面,去攀登打下這座要塞,把里面割包皮的家伙全部殺死,然后我們掃除這兒的障礙,就去接應軍事護民官閣下。”
“不,我帶著自己的大隊在這兒圍攻就行,哈希迪人留的軍力不足,這似乎不會是大衛.安吉特所會犯的錯誤,你趕緊帶著十三軍團首席大隊,和這個輔助大隊,去增援安東尼。”顯然,法奧比納斯不同意海布里達的獨斷專行,他還說也許周圍還有哈希迪的精兵在活動,在得到山崖要塞的信號后,也許都在往此處集結。
所以,我還要在此等待佩特涅烏斯將軍的主力兵馬!
就在兩人爭執不休的當兒,凄厲的號角聲突然想起,感覺整個河谷四周的山脈都在動搖,到處都是人影在山麓、山頂竄動,這家伙,好像不下幾千人的規模。海布里達本能地摸到腰帶上的頭盔,一把戴在腦袋上,結果碰到了剛剛被燒的血痂,撕下一塊來,痛得他幾乎都要把背部像埃及貓那樣蜷縮起來了。
兩個大隊外加個輔助大隊瞬間靠在一起,依著河岸列陣,哈希迪人果然如法奧比納斯所預料的,從山谷里源源不斷地殺出,但他們明顯缺乏有效組織,或者說帕提昂也很難把這些原本是牧民、工匠的龐雜臨時軍隊給集合起來按照秩序沖鋒,他自己也是個牧羊人出身,沒接受過正規的行伍訓練,全憑一腔豪勇。
那邊。海布里達讓輔助大隊站在前列,箭矢射得如暴風水潑一般,憑借宗教狂熱沖來的信徒軍,一排排被射倒在地。結果一個白日刻后,輔助大隊的弓手就疲累到不行,自動退往后列,換由兩個大隊的步兵拼成接戰線,“他們似乎全是新手,是要來消耗我們的精力的!”法奧比納斯大聲對海布里達喊到,“所以你即刻在進攻的間隙,帶著你的大隊,往山崖那邊進攻前進,我在這里牽制住他們。不然猬集在一起,就中了這些信徒的圈套了。”
“家伙們,列成作戰縱隊,將盾牌放在左手,跟著我前進。別低下頭,對方砸過來的只是石塊,不是糞便。”海布里達走在隊列的最前方,盯著矚目的傷疤,冒著雨點般的打擊舉著盾,邁著踏實的步伐,一步步帶著部眾朝前進攻著。大部分哈希迪似乎被之前努比亞人的弓箭給射怕了,就站在山崖邊沿,朝著海布里達的大隊砸石塊投標槍,但這種輕型武器是無法對重裝步兵造成實質性傷害的,所以海布里達隊伍就像滾滾前進的海浪般,雖然偶爾激起些小浪花。很快就突破阻攔,奔著安東尼部隊方向去了。
法奧比納斯確實算是當機立斷,因為這時安東尼也遭到了埋伏,狼狽萬分。木艇隊率先遇難,埋伏在處廢棄河堤下的哈希迪信徒。突然沖出扔出米提油和火把,把帶頭的兩艘木艇燒毀,火光染紅了河面,上面的兵士慘叫著帶著火焰翻身下水,全部騰騰騰沉了底,后面的小艇前進不得,兵士們一緊張就在原水面打轉轉,被登上河堤的信徒們用拋射武器攢射,死傷不少,緩過勁來的十夫長與百夫長們,急忙鼓勵大家朝河岸西邊靠攏,那兒有安東尼的附屬騎兵大隊,正在同樣慌亂地沿著河岸來回奔走,不知所為。
良久,后背負著密密麻麻投槍和箭矢盾牌的兵士,踩著淺水,咒罵著將沒沉的木艇拖上了岸,隨后又自己放火燒毀,防止被敵人俘虜——李必達的軍紀很嚴,兵士陣亡受傷都有額外的撫恤,被俘也可以,軍團替你交納贖金,但是臨陣脫逃要處死,丟棄武器也要處死,這木艇也被劃入了武器范疇,所以兵士只會一把火毀掉,防止擔上罪名。
上岸的兩個聯隊剛和安東尼的騎兵大隊會合,河岸西邊就出現大隊哈希迪伏兵,他們在山崖和河岸間組成橫隊,毫無間隙,手持明晃晃的長矛,如林般壓了過來。
安東尼有些嚇蒙了,還是杜松維耶業務精熟,大喊所有的騎兵下馬射箭,維比奇納斯人呼啦啦跳了下馬,也組成橫隊,對著哈希迪的方陣猛射一氣,當即方隊因為長矛排得過于密集,就慘叫著東扭西扭倒下了一片,暫時因為陣勢混亂停下了腳步,“快往后退,山崖上有敵人包抄!”這回安東尼的視覺靈敏了不少,急忙又讓所有兵士翻身上馬,步兵兩個聯隊擔任后衛,瘋狂地朝后方退著,沿路山隘里不斷殺出哈希迪信徒,這會兒安東尼神威發作,帶著騎兵把小股的攔截不斷突破打潰。但信徒們人數過于龐大,越來越多,就連亞茲達要塞的小型艦隊也開始出動,大有水陸兩路合作包抄,殲滅馬可.安東尼的態勢。
最后,維比奇納斯人許多坐騎斃命受傷,所以狼奔豸突,遁入一處被哈希迪之前廢棄的要塞里結陣,可是狡詐的包皮佬在撤退時,把要塞里的水渠扒了,還將圍墻給搗毀了,安東尼的騎兵大隊便立在空蕩蕩的中間,步兵兩個聯隊列在前方組成接戰線。
大股煙塵當中,數不清的哈希迪信徒,不斷從四面八方發動一強襲,他們的聯絡訊號,有的是埃及人的叉鈴,有的是希臘人的銅號,還有使用黑人的手鼓的,總之刺耳之聲不絕于耳,太陽都被聲浪與沙浪給遮蔽住了,所有的羅馬人都在獨自搏殺,在受到慘重的損失后,步兵聯隊開始不支后撤,而維比奇納斯人則在人影和沙塵里不辨目標,反正就是死命射出手里的箭矢,但是對面的哈希迪弓手也撿取了他們的箭矢,回射回來,滿天的箭羽,都在朝廢棄堡壘的中心落下,傷員被集中在中間,許多人不聲不響地就中箭倒斃,血開始流滿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