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有理由為心中對我的仇恨和敵對辯白下,然后累及你的家人蒙受死刑?”一位埃及法老警告附屬的國王
黎明時分,優伯特尼亞莽蒼的原野上,戴著費奇亞里斯面具的李必達袍角飛揚,騎著白馬躍上了一處山坡,在山坡下,密密麻麻地站著千人左右的精銳兵力,看來他們駐屯在此已有數日光景,掌旗官舉著半人馬的徽標旗幟上前,這正是法奧比納斯屬下的昔蘭尼軍團首席大隊,當他們看到總司令官戴上了面具后,明白戰爭已然爆發,便不約而同地高聲歡呼起來!
李必達用手指著天際的射手座,“彼處星光依舊黯然下去,帕提亞人必敗,我軍必勝。”而后他將面具取下,再用火鐮打著,將化為橘色小火球的面具一把拋在風中,“天佑羅馬!”
“喔喔喔!”這些大部分來自馬其頓、皮奧夏的兵士,很明白總司令官嘴里的天佑羅馬不過是句口號罷了,更實際的就是有仗打了,有戰利品可以劫掠了,他們紛紛拔出寬刃劍,或者晃動著長矛,隨后在優伯特尼亞向導的指引下,朝著女王都城的方向走去。
綿延的隊伍邊山坡上,李必達指著身邊鷹標掌旗官說到,“馬上薩博凱慕斯會給您三百枚德拉克馬,再辛苦下,將第一軍團的鷹標送回去總督的手邊,并且告訴他,李必達烏斯已經做好了所有的事,現在他可以前往敘利亞了,我會在冬營時分趕赴彼處與他會師。”那掌旗官啪地行禮道謝后,就在數騎的護衛下,朝著南方奔去。
“開始了。像條鱷魚般,記住不要回頭,在水中永遠別回頭。”李必達嘰咕著,跳下馬來。阿爾普和幾名持盾奴,將總司令官的鎧甲與披風精心地擱在將手伸直的司令官前胸和后胸,而后用肩帶與鐵環絲絲相扣,勒了兩勒,李必達深吸口氣,捏捏皮革護腕,重新跳上馬背,喊了句,去優伯特尼亞的舊宮,就在前面。
這是阿狄安娜最早的宮殿。也是她與李必達初次滾上床榻的地方,現在被女王暫且封閉了起來,并且派來軍隊把守,但還是留下相當多的奴仆在此維系整潔,據說女王每年夏季會在此消暑。當名宦官點頭哈腰地將李必達烏斯引入宮殿深處的某隱蔽塔樓時,李必達將門推開,里面房間的一個青年頓時舉著劍,像頭受驚的野獸般,竄上了塔樓窗臺。
李必達撣撣身上的灰塵,掃視了下內部的陳設,并不算很差。還有幾名頗有姿色的侍女尖叫著東躲西藏,而后李必達大笑著熱情張開雙臂,喊到,“尊貴的亞美尼亞王子,萬王之王唯一的繼承人,難道你就蝸居于此了嗎?我。來自羅馬的李必達烏斯,會將你迎回都城阿塔克塞塔去,你沒有忘記吧,當年就是我與克勞狄,幫你從龐培的魔爪里救回去的。不然你早被處死在維利亞山脊上了,那個哥迪尼國王的運氣就差點。”
小特格雷有些慌張,也有些激動,連問你究竟是誰,我對你沒有任何印象。
“反正你運氣來了,很快就能返回王國,并且重新見到你的母親,我都知道,你的那個父親當年迷戀米特拉達梯妹妹的美色,做了那么多荒淫誤國的事情,現在居然還要迫害于你這樣正直的王子。以前的無需多敘,馬上我就護送你回去繼承王座和冠冕,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情,你是否希望那個還想屈從在帕提亞前的父親,繼續背負著羅馬的敵視和猜忌,活在這個世界上?”
結果萬王之王的兒子低低地咆哮了句,沖上前死死摁住一動不動的李必達,“這個國家的一切本就應該屬于我,是我在當年特格雷塞塔之戰里掩護那個混賬成功逃生的,他在被金槍魚部隊追殺時,本都放棄了逃生的希望,親手將冠冕戴在我的頭上,沒想到后來居然背信棄義如斯!我眼中沒有這樣的父親,你叫李必達烏斯是吧,只要你能幫助我殺了他,扶我登上王座,我答應你,將一半的國家贈送給你。”
“哇哦,可我并不需要,我只需要你為我的軍隊提供些東西就行。”李必達笑著說道,“也許,具體的條件我們可以在阿塔克塞塔城里再慢慢細談。”
橫亙在崇山峻嶺間的“陸上迦太基”,阿塔克塞塔城門前,一騎傳令急速沖入,手里舉著匣子,高呼著這種信件只有王才可以過目瀏覽,禁衛軍在宮殿臺階上,甲片晃動著發出淅淅瀝瀝雨點般的聲音,從那傳令手里接過匣子,再由親信的宦官穿過曲折的梯道回廊,傳到了威信已經衰落的萬王之王特格雷尼斯手里,“這確實是蘇雷納的印章,還有那個米特拉達梯女兒的,看來他們確實達成協議,要將我那混賬兒子給引渡回來了。”特格雷尼斯在幾名貴族面前得意洋洋地說道,“羅馬的克拉蘇,沒有那么可怕,我們伺機而動就可以,只要克拉蘇一越過幼發拉底河,我們就準備兵馬,準備側擊他的軍團,那兒全是一馬平川的荒漠地帶,是騎兵疾馳的最佳戰場,只要和帕提亞的蘇雷納聯手,完全就可以將克拉蘇私自募集的那些家伙給碾成粉末!”
那幾名貴族面面相覷了一下,在心中猶豫著,十年前這位萬王之王動員二十萬軍馬,結果在路庫拉斯三個軍團前慘敗的教訓,尚且歷歷在目,那場戰役亞美尼亞的貴族死亡人數超過一半,現在我們幾位都可以稱得上是“幸存者”了,后來依附龐培才免于了亡國的命運,但現在王上又要如此嘛!雖然他們心中充滿了疑懼,不過都沒在臉上表露出來,因為最忠心的近侍彌薩羅的下場他們都看見了。
看到沒有人有異議,特格雷尼斯就將此事敲定了下來。
他就在阿塔克塞塔這座漢尼拔設計建造的要塞里,等著兒子到來,親手殺死他,沒關系他還有其他的子嗣,現在只需要個不與自己作對的兒子,繼承這個強大的王國。
當然,在朝著亞美尼亞皮提芬亞峽谷進軍的引渡隊伍里,坐在四頭牛拉車里的小特格雷王子,心中也充滿了要見到父親的渴望,那也是種要手刃對方的渴望。
隊伍里,大部分是法奧比納斯屬下假扮的,他們統統穿上了東方風格的魚鱗甲,有的還別上了亞述或波斯彎刀,打著米特拉家族的太陽旗標,李必達騎著馬,親自走在拉車的旁邊,眼睛注視著峽谷兩邊的云霧,覺得自己就是個走向骰子前的賭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