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又輪到維欽托利驚訝了,當他看著整個燃燒焚毀,到處是被殺死的尸體,被牽走的牲口和活人時,最后還是笑了笑,表示對總督厚愛的感激之情,“從此就如馬塞利亞對龐培那樣,我阿爾維尼部族也是閣下的克里恩。”
“不敢當。”李必達意思深長地笑了下,接著繼續熱情拉攏,“其實先前我在高盧,和色韋弗人作戰時,曾俘虜過他們的公主,名叫普洛契的女孩,現在正寄養在米蘭我妻子哪,應該已經長大了,并且得到了高等的教育。如何,聽說你們高盧貴族最喜歡做兩樣事情,一是進入共和國元老院,二是娶個日耳曼的女子。”
這意思,是要維欽托利娶普洛契,這大概又是收買我的一環,不知道單純是這位怪怪的總督意思,還是凱撒的授意,就在維欽托利猶豫時,李必達接下來說:“凱撒已經在羅馬城通過了法案,繼續保障全高盧境內的公民權授予,所以你我現在沒有身份的差異,都是一介公民,你們的兩個愿望,很快就要實現,但前提是繼續與凱撒精誠合作,達到雙贏的目的。”
“最直接的一場勝利,就是既然全高盧都獲得公民權,那么盧比孔河作為共和國疆界這種傳統,也就自然破滅了對吧——或者說,凱撒先前越過它的叛國罪,也就消弭無形了。”維欽托利說到。
李必達哈哈笑起來,說你可真是全高盧最聰明的貴族,我絕對相信自己的眼光,阿爾維尼部族必然會在你帶領下欣欣向榮——你說是不是?
對方沒有做出很明晰的回答,只是指著亞興山上的阿爾比西人的堡壘說到。“我方大部是騎兵,既然閃電般掃蕩了他們的村落,下面要攻取山崖上的這座城堡,是否有些為難?”
但接下來的舉動,再次驗證了李必達的狡詐——三日后。十五和十六軍團。居然舉著旗標急速趕來,還帶著大批的木材器械。原來,李必達早就做好了安排。這兩個主力軍團不過是他迷惑杜米久斯的障眼法,他帶著騎兵離去不久,原本在摩諾伊科的六軍團就急速出動,很快替換了這兩個軍團,擔任封鎖線的警戒任務。
既然大隊的精銳步兵來了。那么這個山崖上僅存的千余名阿爾比西人,滅頂的命運也就注定了。所有的兵士,嫻熟地豎起了數十羅馬尺高的攻城塔,上面分為三層,有供人員出入的梯道,還有射擊與出擊用的板窗,第一層是伸出的青銅撞桿。第二層則是帶著風箱砲的射孔,第三層是供兵士和軍奴推動的輪車。
四座巨大的攻城塔,每座的底層都有兵士、軍奴奮力推磨般地朝前推動,下面的其余兵士紛紛將盾牌舉起,組成片抵御箭矢落石的海洋。護送著怪獸攻城塔轟隆隆接近山崖的斷面,其上臨空設立的梯道和眼睛堡上,阿爾比西人發出絕望的呼號,僅存的男丁都全力朝這個掛著盾牌與獸皮,帶著輪子的“怪物”擲出標槍,這代表著他們最后不屈的精神,但在戰術上是無濟于事而悲慘的,他們簡陋的武器根本無法對對方造成傷害——攻城塔內,努比亞黑人射手,紛紛掀開板窗,嗖嗖嗖地射出毒蛇般的箭矢,山崖上不斷有中箭的阿爾比西蠻族慘叫墜落的身影,待到逼到更近處,風箱砲的管道也挨個探出射孔,吐出道道橋梁般的焰火,將躲在眼睛堡內的殘余阿爾比西人燒成焦炭。
最后,當塔樓上的努比亞射手,逼退了山崖上木墻后的守衛者后,里面的人催動撞桿,一片片響聲后,木墻被徹底撞塌——接著魚貫而出的羅馬兵士,貓著腰,在盾牌的掩護下,踏著射出的飛梯,挨個沖上了山崖。
煙火彌漫間,維欽托利看著這凄慘而不對稱的一景,心中想著,這簡直不是戰爭,而是場標準的屠戮,為什么?李必達對付這樣個小山堡,要如此興師動眾,手段殘忍!
“因為我要讓阿奎諾亞、舊高盧的所有部族都看到這場戰爭的血腥,以防止有人重蹈馬塞利亞愚蠢的覆轍,有時候對待實力不足但又蠢血沸騰的家伙來說,劍與火更能讓他們明白茍且性命是件美好的事。因為在我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而又技術先進的軍團面前,膽勇和謀略越大,下場反倒會更凄慘——維欽托利,不要譴責這種殘忍,因為我是個熱愛和平的人,殺一些人,是為了更多人安心地活下去,對不對?”說完,維欽托利看到了“熱愛和平”的薩丁尼亞總督,在一群束棒扈從的前呼后擁下,吹著喇叭,朝著馬塞利亞的方向馳去。
短短四五天內,這位總督就徹底滅絕了一個部族,搶占了他們的土地,饋贈給自己,另外殺死了幾千名部落民,其中大部分是老人,婦孺幼童全被變賣為奴,牲畜盡數牽走,除了事先答應為馬塞利亞參戰的那萬名阿爾比西精壯外,其他的全都毀滅了,就是這些人,也是在這位總督的計策下,作為消耗城內糧食的存在,而被送到另外座“死地”當中去的,眼睜睜看著部落被滅,妻兒被殺戮販賣,自己卻無能為力,還要等待著更為決絕的毀滅,這種手段的殘忍,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但是李必達直到帶著兩個凱旋的軍團,返回封鎖線內,才叫阿爾普將綁著信息的文書,用箭射入了城中,接下來馬塞利亞城內所有的一切都亂套了:憤怒到雙眼充血的阿爾比西男子,灌足了暴烈的酒精,就拔著劍,舉著盾牌,集體聚在一起,或者高聲叫罵,或者抱頭痛哭,他們現在生涯里就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復仇。
杜米久斯與城市的長老會,根本沒能力約束,而被長老會委托為陸軍指揮官的流放犯,也是先前殺死護民官克勞狄的兇手特里阿里,也主動請纓,要求帶著阿爾比西軍隊,把封鎖線打開個缺口,“城中的糧秣按照這個速度,原本能支持一年有余,現在大約三個月就難以為繼,怎么也好,都要消耗,不是耗糧食,那就得耗人!”這是特里阿里對杜米久斯裸的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