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斯特的本地軍團,大約在夜晚第四個步哨時,也就是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刻,非洲的陽光總是要比世界上其他地方更早來到這個世界,大約五千名士兵在距離蘇亞托城大約三羅馬里的地方停下了腳步,此處背靠著座山丘,前臨一條溪流——塞勒斯特確實對此地的地理是非常熟悉的。¢£頂¢£點¢£小¢£說,.接著大約四千名兵士,在司令官兼使節官的命令下挖掘臨時的小營,準備迫近將這座城市從敵人的手中給解救出來。
六百名所屬的同盟騎兵,大多是由利比亞人充當,帶著青銅頭盔,舉著長矛盾牌,排成了雙列橫隊,擋在了水源前的平地前,前方處在前后都是荒漠中的蘇亞托城情景是一覽無余的,“萬幸,神靈庇佑羅馬,不,是庇佑我塞勒斯特——從這里看去,城市的塔樓和城壁都是完整的。”說著,當著所有騎兵的面,塞勒斯特用馬鞭指著對面,“看啊,敵人在城的那邊所列的陣勢,大部分只是輕裝騎兵構成的,并且還在掘泥沙來堆砌攻城的斜坡。馬上等待我方營地完工,你們就在步兵的配合下,對著城市的南門沖鋒,只要越過前面那片平整的土地,我們就成功了,看來敵人的后繼步兵大隊和攻城器械還遠遠落在后面。”
接著,塞勒斯特看著營地更東邊的一片山丘前,那里是希提烏斯騎兵駐屯列陣的地方,和自己遙遙相對互為犄角,心中也就更加安穩了。
上午第三個時刻(大約上午九時),一片喇叭聲里。塞勒斯特親自帶隊。他將所有的騎兵都列在中央。而步兵各有三個大隊,列著密集的縱隊排在兩翼,中間夾雜些利比亞輕裝步兵,這樣的安排,塞勒斯特認為即便敵人從任何地方來襲,交給步兵去糾纏就行,而他可以帶著中央位置的騎兵,在開戰第一速度猛沖過去。而這時蘇亞托的城頭也升起了聯絡用的煙火。
“加快速度。”塞勒斯特由衷覺得,從小營到蘇亞托城這段距離,有些漫長了。
馬蹄聲漸漸急促起來,兩側的步兵也舉高了盾牌,氣喘吁吁地跑了起來,腳下的煙塵越來越大。忽然,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傳來,敵人的騎兵從城市的兩側攻城陣地,沖了過來,這群人揮舞著手里的標槍。光著腳丫,“果然是毛里塔尼亞騎兵。這群人又加入了龐培黨的陣營了。”
“嚯嚯嚯!”塞勒斯特的步兵嫻熟地變換了隊形,從縱隊變成了狹長的橫隊,半跪了下來,用盾牌和手中的標槍平端而出,就像兩道長長的胳膊般,逼近了疾馳而來的毛里塔尼亞騎兵,“所有的騎兵,不要管敵人的糾纏,給我沖到蘇亞托城門里去。”塞勒斯特說完,身邊的號手就極力吹響喇叭,旗手則高舉起旗標,所有的利比亞騎兵轟隆隆地加快了馬蹄。
陣陣驚詫聲里,塞勒斯特旁側的隨從騎兵機警地用手指著己方隊列的右側,在一片無邊無際的灌木叢里,只伸到北方的山脈,忽然塵土飛揚,許多灰色的斑鳩尖叫著盤旋飛起,但見半人半馬,模模糊糊的身形正在急速朝著這邊逼近,“停下腳步,停下腳步。”塞勒斯特在心想那是什么鬼,直到視線所及的地方,那些身影忽然挺直了挨個加速跑動起來,全部黑皮膚,帶著雙耳皮帽或者獸皮帽的摩爾族戰士,手里舉著小盾、利劍,還有身后排成排的梭鏢,光著腳健步如飛,列著寬大的橫隊,跑得比馬駒還要迅捷,眼瞧著就快奔到面前了。
“使用旗標,叫右翼再變換隊形,正面對著敵人應戰!”
但是塞勒斯特的部眾還未反應過來,那條戰線上的蓋圖利亞人,就又在陣鈴聲里齊聲如雷般吶喊,如同黑色的鴉群般,靈活地轉向朝塞勒斯特后面的小營攻擊而去。
這時候,小營環繞的壕溝還沒有挖掘齊整,但是看到敵人來襲,留守的四個大隊立刻取出武器,列守在敵人來襲的方向,準備把這群輕裝的家伙給擋在營地外。然而,這群黑色戰士的背后,轟然豎起許多騎兵來,說是“豎”,其實是他們剛才全都是拉著馬的韁繩或尾巴跑,在接敵的瞬間,閃電般跳躍到了馬背上,吶喊著對羅馬人還未齊整的隊形勇猛地沖鋒上去。
帶頭的一名隊標手,還未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三支梭鏢扎穿了身體,大隊的隊標也隨之倒下,接著就是暴風驟雨般的野蠻沖撞——塞勒斯特的許多兵士,倒著被馬匹撞入了剛才自己挖出的壕溝里,很快隊形就雜亂起來,這時蓋圖利亞的步行武士又密集逼近,投擲出了第二波標槍,隨后就拔出刀劍,大肆砍殺起來。
塞勒斯特眼見后方的小營不保,心急火燎地就帶著六百名利比亞輔助騎兵回身,刀劍閃爍,企圖逐退敵人的襲擊,但這時候正面沖來的毛里塔尼亞騎兵,也涌入了他中央陣線的缺口,趁機攪亂他的步兵。
這下,整個營地直到蘇亞托城下,滿是騎兵的混戰,拉賓努斯的毛里塔尼亞騎兵這次裝備了馬鞍,還在上面掛上了干草捆,在風馳電掣里用火鐮打著后,如雨點般拋入了塞勒斯特的小營里——很快木柵和塔樓都燃燒起來,里面看守輜重和行李的軍奴們哭喊著四處亂跑。
使節官塞勒斯特在混戰后,失去了對各方部隊的掌握,只能帶著貼身的騎兵,丟棄了營地,朝著希提烏斯所在的屯兵地點逃去。
而這時,希提烏斯的周圍也全是鼓點和號聲——颶風般的沙塵里,也有一大波敵人騎兵,在從南面急速朝自己的陣地逼近,“不要驚慌,你們全是從努米底亞到阿非利加,各個酋長王國間的爭端戰斗里走出來的,比沙漠里的刺球還要堅忍,他們的一些小把戲,是根本瞞不過我們的,緊緊靠著山丘,所有的輕裝步兵出列,在外圍布成陣勢,握緊手里的投石索和短劍,所有的騎兵按住不動,節省坐騎的體力。”希提烏斯不斷地叫傳令重復著這些號令。
陣列里,希提烏斯黨的步兵,不,只能說是下馬的兵士,陸續跑到了隊列的前方,在狂風里系好了自己的帽子,半跪在滾燙的地上,急速甩動著手里的投石索,死死瞄準著如海潮般涌來的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