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個解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對著從門前涌出來的元老們,大祭司憤怒地攔住他們,接著當頭訓斥說。
這時,還是帶頭的西塞羅走了出來,“大祭司啊,一位放蕩的年輕人,一位偽裝得十分出色的青年罪犯,正在貽害這個國家與民族,他已經分不清公義和私利間的區別,或者說圖里努斯正是希望通過恐怖、暗殺和兵變,霸占國家的權柄,一如昔日的喀提林那般。所以我才在得知陰謀的首尾后,帶著五十七名最勇敢最正義的元老站了出來,這是我們的陳愿書和詳細內容的訴狀。”說到此,西塞羅邊后的奴隸泰羅急速走出來,他以白發蒼蒼,還掛著奴隸的金制銘牌,手中握著四塊字板,看來是正本與副本,分別交到了李必達與畢索的手中,李必達看了會兒后,帶著種難以置信的訝異表情,又轉送到了次席執政官潘薩的手里。
潘薩也看了下,隨后他看著始終沒有松手,表情凝重的畢索,便開腔說,“我相信,我與大祭司閣下都不會輕易相信這樣的消息,那就是圖里努斯居然是兵變的幕后黑手。”
但畢索還是沒有答話,最后倒是利奧發話了,“現在該如何辦,我既要尊重長者西塞羅,也需要尊重畢索閣下,因為畢竟他現在是尤利烏斯家族的監管人。”
“一場公平公正的審判。”西塞羅這時候收尾,“安心,我是不會成為起訴代理人的,也不會成為辯論律師,如果你們對我感到不放心的話,我倒可以成為個局外人。會有人替代我對庭實行公訴的。”
“你所說的我倒無話可說,但是你得清楚如此做的后果,西塞羅!你要知道。現在監察官畢索閣下是尤利烏斯家族監管人,法務官裴迪斯與狄奇阿斯都是圖里努斯的舅舅。我是圖里努斯的監護人和準岳父,次席執政官潘薩閣下是他舅公的親信。如果這場官司,最后被證明為子虛烏有的話,那么迎接你西塞羅的,將是無限期的流放,和另外五十七位元老一起。”李必達帶著半是恫嚇半是焦急的語調說。
“所以我才強調,公平和公正的審判!不用擔心我,我當年控訴維勒斯的時候。那時候整個共和國的顯要有誰不是他的門客和友人?”西塞羅很有信心地答復說,接著他豎起了手指,“為了避免羅馬城和外面的軍團產生騷動,我建議成立個特別的審判團,精干但是每位成員都要德高望重。要知道,這種事若是拖延擴大下去,將會又是場悲劇性的內戰。”
在場所有人都附和了西塞羅的請求,此刻畢索嘆口氣,將手中的字板交換給泰羅,而后這位老者以嚴肅認真的表情。環視了四周的人群,而后落在了李必達的身上,他沙啞著嗓子詢問說:
“大祭司閣下。當然我這個問題您可以不做答復,那就是是否真的有亂兵襲擊利利俾,襲擊您的兒子?”
這下,李必達和利奧都沉默了下來,最后大祭司的眼淚都流了下來,他扶住畢索的衣袖,渴望得到對方的幫助,“那就是給我個緘默的機會,因為此時此刻。我無論做出何種回答,都是錯誤的。最好的回答就是不作回答——這場審判,我會置身事外。雖然做出這樣的決定讓我萬分苦痛。”
這番真摯的話,讓現場的元老和圍觀的騎士都滿是唏噓,他們知道大祭司的為難,若是出庭指證的話,絕對會傷害其家庭的和諧,若是擔當審判成員的話,又會因私情遭到質疑,所以置身事外,確實是不得已的。
而那邊的西塞羅,已經開始構想策劃特別審判團了,“時期為五日,也就是說五日后必須要給出明晰的結果,圖里努斯的自由將在此期間被嚴格控制起來,他會被安置在庭側邊一個獨立的房間里,周圍有消火奴隸與衛隊嚴密監視,不得與親人和朋友會面;另外面,審判團應該由一位監察官,一位執政官,和六位都城法務官,外加從騎士團里隨機抽調的九位陪審員組成,所有人也不得和圖里努斯做直面的交流,舉證和辯駁都是無言式的,只需要列舉即刻,在中間由書記員擔當溝通。我認為如此做的話,可以達到最為公平的境界。”
在場的元老紛紛正面舉起手,表示對西塞羅的議案之贊同,但是現在元老院已喪失了對任何公民的審判權力,故而他們也只是贊同罷了,現在的情況還需要設立個騎士法庭方可。
“監察官里我自然是不可以擔當審判員的,所以我推選畢索閣下;而執政官,既然大祭司也已宣布退出,那我便推選潘薩閣下擔當,六位都城法務官倒是可以抽簽決定。”西塞羅不動聲色,好像早有預備的下一個更為具體的人選提案,也得到了一致贊同認可,畢索就這樣苦笑著,站在人群當中,被動接收著這一切。
待到晌午,議案通過散會后,畢索沉著頭顱,來到了女兒與凱撒生前所居住的宅院里,科爾普尼婭也聽到了今天的劇變,并得知了父親將是審判團的首席,所以很不安地走出來,詢問父親對此事的看法,并且會不會在審判時傾向于圖里努斯。
“傾向?傾向?女兒,我從被推選上去的時候,就注定了立場已然被徹底封死鉗住了。我將做不了任何事,假如我不是這角色的話,反倒會能幫助到圖里努斯。”畢索苦笑著,喝完兩杯薄荷茶水后,得出了這個結論,“此外,裴迪斯與狄奇阿斯也盡快避開這場風暴好了,所有尤利烏斯家族的人員,都得在而后歲月里明哲保身了。”說著,他慢慢踱到了后院當中,看著那里巨大的樹椏,“原本在這里筑巢的那只白色羽毛的鷹鷲呢?”
“父親,它在今天夏季結束的時候,就飛走了,它所產的蛋也不知去向。”科爾普尼婭站在畢索身后,回答說。
“是嘛——它飛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鷹已從尤利烏斯家的宅院里揚翼而去了。”畢索仰著面,苦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