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之后,武工隊的食堂也做了轉變,以前是救災模式,自然沒有向災民收錢的道理。
現在根據地豐收了,理論上各家應該是自己吃自己。不過,經過半年多的救災,大多數人感覺到了食堂大鍋飯的好處去了就吃,自家開伙的話,還要考慮柴火和咸淡口味以及調料問題。鐵鍋能用一輩子?這個可能性也不大。
武工隊經過討論,拿出兩個方案來,第一,地里糧食全賣給武工隊,得了的銀子算是報酬。以后全家可以在武工隊食堂免費吃飯。一切如舊。
第二種方案,按照每人每天兩斤小麥的水平,繳納餐費,在武工隊食堂吃飯。兩斤小麥換了雜糧,怎么也夠一個人吃一天的。不過,食堂大鍋飯的伙食標準高。一水的細糧管飽,早晚有咸鴨蛋、咸雞蛋,中午一定有個肉菜。兩斤小麥連成本都不夠。
張成認為這個方式不錯,反正武工隊不缺糧食和副食,而且能通過這一步,看出人心背向來。
如果是對根據地武工隊有信心的,自然不怕,會將糧食全部出售個武工隊,當作給武工隊這個大集體打工了。信不過根據地和武工隊的,自然是自己開火或者拿糧食換飯票去吃飯。
張誠的武工隊自然是開薪水的,新兵訓練期一個月三兩銀子,出了新兵期每月四兩銀子,戰時加倍。升了軍官每一級按照四兩銀子的標準加一倍,反正武工隊軍隊標準就是三級尉官,三級校官,三級將官,最大元帥。做到元帥也就四千兩銀子一個月。真心沒多少,不過現在的軍官以前都是泥腿子,這收入已經很滿意了。
根據地用的是兩作為銀元的標準,純度四個九、一兩一個的大銀元,純度九五、半兩一個的標準銀元,純度九二、二錢一個的小銀元,以及面值二厘和五厘和銅元做輔幣。
這相當于是銀本位體系,不過沒辦法,不但張誠手中白銀多,就是不怎么產銀的這個國家,銀子儲量也是很可觀的。滿清朝廷發行銅錢,但是收稅按照一條鞭法,卻要折合銀子征收。這么玩簡直是喪盡天良農民要把糧食賣了銀子才能繳稅,但是這個時候糧食商人們肯定會低價收糧的。
新年前后,京城里已經傳來根據地的各種壞消息。
原因嗎,還是和糧食有關,不過重點是利益。
捅出根據地的是內務府的人,這個內務府是為皇室辦事的,從皇帝一家的衣食住行,都是交給內務府操辦。這里面油水大得很,乾隆時期內務府供給皇宮的雞蛋是五兩銀子一個。
不過,貪欲這種事是沒有止境的。例如和珅撈了一萬億之后,非但沒夠,反而想要更多。
年前內務府聽說德州衡州濮州這一帶今年大豐收了,就想著趁著農民賣糧繳稅這一段時間,來這里低價收購糧食,等京城開春糧荒的時間高價賣出去。
這么一進一出,少說有上百萬兩銀子的收益。而國家一年收入也不過幾千萬兩銀子,而且大部分是當地截留作為養兵養官之用,送入京城的只是小部分。
內務府的官商并不用下鄉去收糧食,結果就是在城里等農民上門賣糧的時候,沒人來賣糧食,農民個個都是直接掏出銀子交了賦稅。
本來這應該是無所謂的事情,反正朝廷稅款沒少,但是,內務府覺得有人這是和他們做對,斷了他們的財路。
內務府后面就是滿清皇帝,所以內務府誰也沒怕過,立刻派人下去打探消息,看看誰吃了狼心豹子膽,敢和內務府做對的。
結果下面的去了一看,這里鄉間就差狐貍叫了大楚興陳勝王。
派出的一百多奴才,死了九十多個,活著回來的將武工隊已經舉旗造反的消息匯報上來。
內務府的糧商再三確認,這才將消息傳回京城。這時間上,加上確認消息這么來回一折騰,京城確認了消息時,官府已經封衙過年了。
京城里的貴人們一看,還是先過年吧,這事現在報上去也解決不了,還讓皇上和軍機大臣們白白擔驚受怕其實京城里能有什么秘密,過年串門這段時間,除了皇帝本人,人人都知道三省交界那一帶有一批花皮造反了。
只是還沒有去攻打州縣,但是這我大清既然是留頭不留發的,剃了辮子就是造反。歷經三朝文字獄的打擊,這時期滿清朝廷還是很有自信的。我們可能打不過大員島的林爽文,打一個鄉間的花皮沒問題吧。
既然選擇了讓皇上過個好年,那正月十五自然也要過好。等到正月十九,才有軍機大臣在和珅的授意下將這事一個折子捅了出去。
登基的六阿哥第一次處理軍國大事,問及和珅:“愛卿怎么看?”
和珅能有什么好說的:“萬歲,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派三省兵馬定期剿匪,另可派一員知兵能員,作為剿總,負責三省剿匪工作的統籌。”
新登基的六阿哥嘆了口氣:“可惜阿桂和福康安不在。”
這兩位前年年底都掛了。一個是老死的,一個是被林爽文軍打死的。這兩位已經是旗人里最能打的將領了。
不過,新登基的六阿哥嘉慶最后點了福康安的弟弟福長安的名字,帶領京城三大營的一部兩萬人作為三省圍剿的剿總。
這已經非常給花皮面子了,不說京城三大營的兩萬人,就是三省提督總兵名下,加起來應該也有十幾萬綠營。只是這十幾萬綠營要分守地方,緊急時刻能調集起來的野戰部隊,也就每省兩三萬人的樣子。
再抽就把地方抽空了,再說做滿清將領的也是要層層吃空餉的,說是十幾萬綠營,可是真實數字,能有十萬就要偷笑了。十萬綠營里面抽出六七萬去剿匪,能不抽空嘛。
一干軍機大臣都覺得賬面數字很好看,已經是穩操勝券。內務府糧商用數百條人命搜集的情報上,三省的花皮加起來也不過是一兩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