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天亮了。
蕭觀音很早就醒來了,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快要熄滅的火堆之旁,思緒還未從昨夜的瘋狂中走出來。
怎么莫名其妙地就進了他的懷抱?和他忘乎所以地瘋狂?堂堂遼國皇后,四個孩子的母親,竟然與比自己小十歲的“敵國”使臣一夜風流。
任誰聽到都會是個天大的笑話,驚世駭俗,可確確實實就發生了。
蕭觀音有些悔恨,心中不停地自責,自己何時變成了一個不知廉恥的蕩婦?竟然與人野合?而且還是女兒在身邊,盡管是在熟睡之中,她依舊有種強烈的負罪感。
林昭,我恨死你了!
蕭觀音怨恨這個年少輕狂的宋使,為他香舌舐背已經是破天荒的極限了。他竟然如此無禮,如此大膽……自己是被強迫的,心中暗示讓她內心的負罪感稍稍減輕。可是一轉念,又陷入更深的自責中。
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那云端的瘋狂,內心深處似乎并未太過責備林昭。畢竟也有自己半推半就的成分,內心之中還是有很多的向往,甚至是主動的迎合。
也許是寂寞了太久,昨夜實在太美妙,久違的快樂讓食髓知味的她極為享受。而且在野外特殊的環境之中,還有偷情的刺激,完全是一種別樣的體驗。
如此種種,何嘗是林昭一個人的錯?原來自己內心之中竟然如此yin蕩,如此“骯臟”!當清醒之后,回到端莊高貴的皇后身份時,禮義廉恥不斷地涌入腦海,蕭觀音陷入衛道式的自我批判中……
蕭觀音使勁搖頭,想要忘卻,可是這個夜晚實在太過特別,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注定會成為此生難以忘懷的記憶。
她轉身看了一眼猶在熟睡的林昭,想不到文質彬彬的書生竟如此粗野,昏睡之中還如此風/流。想恨他,可是恨意卻始終聚集不起來。想起之前的點點滴滴,以及昨日種種,心中不僅沒有多少恨意,反而隱隱有些懷念,有些因恨生愛的趨勢……
“阿茹……阿茹……”林昭似乎夢中低聲囈語。
他在呼喚別的女人?難不成昨夜他將我當成了別的女人?蕭觀音聽的分明,猛然一驚,有些惱恨,沒來由地有些失落……
想不到一夜的風/流,自己竟然只是個替代品,始終沒有走入他心里。看來他確實是昏迷失去了理智,想必昨夜的事對他而言只是個夢!
不經意間,潛意識里,蕭觀音似乎希望林昭是清醒的,希望他記得自己的溫柔婉轉……這是怎么了?一種奇怪的情愫彌漫在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目光憂郁的蕭觀音旋即又搖搖頭,如此也好,彼此就都當成是個美妙的夢好了。一夕的露水情緣,一段真實又不真實的記憶,珍藏內心深處……
他不記得,那此事將會成為一個永遠的密,永遠沉入遼河水底。不需擔心秘密泄露,危及名譽地位,危及生命……
其實,林昭已然醒來,昨夜的夢也醒了。
初時他也只道昨夜的風/流只是個夢,回想起來又是那么的真實。疑惑了許久,努力地回想昨晚的一些細節,才想起來身邊還有個容貌相似的蕭觀音。
昨夜受傷發燒,神智有些不清醒,但并非完全沒有意識。趁著蕭觀音不注意,瞇著眼暗中打量,有些扭捏,飽含春情、失落、無奈、恨意的復雜表情,讓林昭看出了一些端倪。再從自身狀況推測一二,林昭得出了一個震驚的結論!
昨晚,竟然強行把遼國皇后給睡了!
天啊!
肯定是昨晚發燒之后,燥熱難耐,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把蕭觀音當成了前世的女友,強行推到,共赴巫山。
之前因為蕭觀音容貌相似有過糾結,心中或許有過一絲非分的念頭,隨即便一閃而過,然而現在完全變成了事實。
蕭觀音可是遼國的皇后啊,她不知道會如何恨我呢?這要是傳出去還不得給遼主耶律洪基五馬分尸才怪,估計就是耶律浚那小子也會找自己拼命……
怎么辦?片刻的慌亂后,林昭想清楚一個問題。昨晚野外就三個人,耶律特里是個孩子,又睡著了,什么都不知道。
蕭觀音是當事人,是受害者,可是她會將此事外泄嗎?或者向自己的丈夫哭訴,要求報仇嗎?答案明顯是否定的,除非她不想當這個皇后,自尋死路。
唉!在古代的第一次就這樣稀里糊涂的沒了!不過仔細想想,如此艷福,似乎也不虧……
而且從之前的那些上聯,以及相關的歷史記載來看,蕭觀音也是春閨寂寞的深宮怨婦。昨晚確實是自己強迫她的,焉知她不是半推半就,興許還很快樂,很享受。
當然了,畢竟這一行為實在太過粗魯無禮,蕭觀音多少都會心生恨意。人家可是遼國皇后,現下在人家地盤上,弄點小手段收拾自己很容易。不行,必須得想個辦法降低蕭皇后的恨意才行……
于是乎林昭佯作未醒,夢中囈語呼喊前世女友的小名,這是故意喊給蕭觀音聽的。就是告訴蕭皇后,這是一個誤會,我不知道是你,只是夢中和前女友顛鸞倒鳳。如此多少也能順了蕭觀音的意,畢竟她也不希望這等風/流韻事外傳,同時也堵住她的嘴巴,不好和自己算賬!
林昭一直佯裝昏睡,直到小公主耶律特里醒來,詢問道:“母后,他怎么了?還不起來?”
“林使臣受傷生病了,昏睡了整整一夜!”蕭觀音這是欲蓋彌彰,也好讓女兒給自己做個證人。
“哦!”耶律特里點點頭,腦海中依稀閃過一個朦朧的畫面,畢竟年紀太小,倒也不曾在意。
林昭聽著心中一笑,這才“醒來”。
臉色還是有些蒼白,身體看著有些虛弱,除了傷勢,還有昨夜癲狂的緣故。不過很好地消散了火氣,此刻已然不再發燒。
“蕭皇后,三公主,我睡了多久?現在什么時候了?”林昭依舊揣著明白裝糊涂。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蕭觀音心中地動,臉上閃過一絲羞澀的疑惑,答道:“清晨,估計已經辰時了。”
“哦!”林昭點點頭,偷偷打量蕭觀音,比昨日的風塵仆仆相比,今日美人臉上多了一絲淡淡的紅潤,想來是自己昨夜滋潤的結果。不過眉角還是有一絲揮之不去的憂傷,說話間也有些倉皇,有些羞澀,甚至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睛。
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林昭對蕭觀音也多了些復雜的情愫,真想上前表示關懷。可理智告訴他,必須冷靜,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林使臣……”蕭觀音猶豫了片刻,問道:“現下我們該怎么辦?”
“今日且先回捺缽方向看看,探查一下消息,再另做打算!”眼下狀況,一個傷員和兩個女子,沒有援助的情況下根本無法遠行。加之人生地不熟,根本不能有所作為,生存都是個問題。
蕭觀音低聲問道:“你的傷勢如何?能行嗎?”
“不打緊,能行!”
林昭強忍著后背的疼痛,將耶律特里抱上馬背給她母親,無意間再次觸碰到佳人玉手。
蕭觀音如遭電擊,一股酥麻的感覺如同電流般閃過,嚇得她下意識地迅速縮手……
林昭心中明白,佯作不知,訕訕一笑,回身吃力地爬上馬背……
根據遼河水流辨明方向,試圖找回道路,返回捺缽。才走沒多遠,便聽到有人呼喊:“皇后、公主……母后、特里……林使臣……林昭……東陽……”
林昭與蕭觀音皆是一喜,這一次絕對不會有錯,因為他們聽到了耶律浚和曾鞏的聲音。一日的逃亡,總算是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