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難五州乃是西夏的龍興之地,不過遷都興慶府之后,就成為邊陲之地了。
不過因為是對宋朝作戰的前線,重要性不言而喻,故而西夏上層一直比較重視,專門修建了通達的道路,加強控制和影響。
此時,興慶府往綏州的大道之上,一隊人馬正在行進。
這是一支西夏軍隊,規模不小,前后加起來人數可能有五千人以,全都是鮮衣怒馬,裝備精良。這支大軍頗有威勢,氣度也非同一般,一看就知道是西夏精銳。
隊伍的正中間則是另外一批服飾略微不同的人,人數大概有三百,大概都是些精通武技的高手。無論是身形,眼神抑或者是氣度都別具一格,看得出來,這些人不一般,實力絕對不可小覷。
他們便是有靈狐之稱的西夏宮廷侍衛。
靈狐衛士中間則是一輛華貴的馬車,馬車上的主人便是他們的首領罔萌訛。按理說一個侍衛統領不該有這樣的待遇,可誰讓他是梁太后的入幕之賓呢?甚至可以說是當今西夏國主的假父,身份非同一般。
太后不檢點,蓄養男寵在西夏已經是公開的秘密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只要不鬧出什么特別出格的是事情,也不會多說什么。
是以,罔萌訛而今的越發的有權勢,地位和排場也就非同一般了。即便有人看不慣,又能如何呢?太后寵著,國相與之交好,地位暫時不可動搖。當然了。有經驗的人都知道。以色侍人。最終的下場都是一樣的。尤其是男人做面首,更加讓人看不起……
可是車中的罔萌訛卻不以為然,此人大概三十來歲,正是龍精虎猛的時候。至于長相,只能說頗為陽剛,至于英俊什么的似乎還有些差距,尤其是西夏的發飾和服飾,看起來的更為粗狂。故而觀感可能相對一般。
他之所以能夠有幸入梁太后法眼,成為入幕之賓,想來多半是有一副好身板。梁太后本來是沒藏訛龐的兒媳婦,卻被李諒祚看中垂憐,讓兩個有權勢的男人為她神魂顛倒。除了美貌之外,床榻之間的功夫自然也不差。
后來成為皇后,皇帝李諒祚的身體卻越來越差,最后還英年早逝,根本無法滿足梁氏。而今她還不到三十歲的年紀,正是旺盛的時候。自然需要罔萌訛這等龍精虎猛的男子伺候了。
雖說符合條件的人不少,可罔萌訛剛好是侍衛。近水樓臺先得月,方便入宮侍候而不引人注意,故而有了這份幸運。當然了,不排除罔萌訛本事不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哄女人開心。
此刻,罔萌訛正坐在搖晃的馬車里,正在整理衣衫。片刻之后,他的身后爬出來一個女子,衣衫有些凌亂,胸口一抹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發髻蓬松,清秀的眉眼如同一汪清水,春情無限,看起來就像是個嬌滴滴的水蜜桃,讓人情不自禁。
很顯然,兩人這是剛剛“交戰”完畢,地點則是在馬車之中。
難不成是梁太后的面首偷腥?完全是有這個可能的。畢竟一直伺候一個女人,時間長了會有厭煩的感覺,而且也放不開,時而想要嘗鮮也完全是有的,男人好色不奇怪。在興慶府的時候畏懼梁太后,他肯定不敢,而今天高太后遠,偷香竊玉也不奇怪。
“太后,路途之中,車駕之上,滋味完全不同吧?”罔萌訛一句話,道出了這女人身份,竟然正是堂堂西夏梁太后。
宋夏在綏州和談,其中一項重要的內容便是放還梁乙埋。那可是自己的親弟弟,若只是讓人尋常人前來,梁太后著實有些不放心。雖說拓跋石是比較忠誠的,老成持重的大臣,可到底還是有些憂慮!
于是乎,梁太后動了心思,讓罔萌訛前來。坐鎮背后,作為幕后主使,影響和談,想辦法營救梁乙埋。對外,梁太后確實是這么說的。
但臨走的時候,梁太后卻突然改變了主意,她自己也要前來。也許只有自己來了,才能徹底放心吧!
再者,當真以為和談就是停戰嗎?若非梁乙埋被俘,西夏何至于如何低三下四?只要換回人來,接下來……機會還是有的,故而梁太后想要親自趕到綏州來主持大局。
當然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她是想要見見林昭,那個讓弟弟多次吃虧,并且與自己有風言風語的大宋青年才俊。懷著這樣的心思,她來了綏州。
雖說他很想要秘密前來,可實在是瞞不過天下人的耳目。故而對外的說法是,罔萌訛前來綏州,太后寵信有佳,派出靈狐衛士并五千精銳保護。而實際上,梁太后也秘密一同前來,知悉內情的只有少數信得過的靈狐近衛。
太后與男寵同車而行,一路寂寞無聊,唯一的娛樂活動便是“車震”了。梁太后特意將自己的御車賜給罔萌訛,車內裝飾精美,面積甚大,遠超床榻,活動完全不受控制。而且在野外則更有情趣,尤其是車駕顛簸,配合上他們自然的動作,那種二重奏式的感覺,相當的舒服。完全是不同的體驗,當真是刺激。
梁太后很舒爽,難得有這樣的快樂,只是快樂之后,她的眼神之中卻始終有一絲淡淡的憂慮。
怎么?沒伺候好太后嗎?沒有看到梁太后滿足的笑容,罔萌訛心底頓時咯噔一下,自覺適才已經很賣力了,難道還不夠嗎?難不成這個女人越發的需索無度了?
“太后?可是臣沒伺候好?”罔萌訛的一切地位和權力都在于床榻之間,都在于適才壓在身下的女人,如同浮萍一般,毫無根基。要是梁太后出現不滿抑或是是厭倦,自己將在瞬間失去一切……
為此,罔萌訛不斷進補,保持身體龍精虎猛,同時孜孜不倦學習各種花樣,為的就是讓梁太后有新鮮感,不厭倦。可是即便是如此,梁太后似乎還是不高興,這可如何是好?罔萌訛真的有些著急了。
梁太后輕輕搖頭:“沒有,很好,只是快到綏州了,心里有些不平靜罷了!”
弟弟梁乙埋尚在宋朝人手中做俘虜,自己的地位也因此風雨飄搖?未來的路難以預料,這種情況下,梁太后又能有多少興致呢?也許最初的時候,那種新奇與刺激確實可以讓他忘卻煩惱,可是隊伍越發的靠近綏州,她就必須清醒過來面對現實了。
罔萌訛聽到之后放心不少,只要不是自己的問題就好,當即寬慰道:“不打緊,太后親自坐鎮綏州,和談的事情必然能夠有很好結果的,國相返回之時時間問題。到時候,我們再和宋朝人算賬,找回顏面……”
“話雖如此,只是哪有那么容易,此番綏州事怕是會有些麻煩的。”梁太后悠悠一聲輕嘆,似乎覺得前景很不樂觀。
罔萌訛道:“不是有那個宋朝丫頭在嗎?”
“哼?一個女子能有多大的威脅作用?”梁太后輕輕搖頭:“有幾個男人當真把女人當回事?再說了,你以為林昭就那么好威脅嗎?宋朝皇帝能讓他來主持談判,就說明此人非同一般。別忘了,梁乙埋已經敗在他手中很多次了,這個對手不簡單啊!”
一提到林昭,梁太后的眼神之中就多了幾分炙熱。在她自己看來,這是一種好奇。她當真想要看看,這個宋朝男子倒地有怎樣的能耐?
可是看在罔萌訛眼中,卻完全是另外的心情,是不滿,甚至還有些許的仇恨與嫉妒。梁太后突然對另外一個男人如此感興趣?他自然而然會有些緊張。
雖說是敵國將領,與太后之間八竿子打不著,可是罔萌訛卻十分在乎。別忘了,當初可是有過傳言,那個叫林昭的宋朝男子可能會成為梁太后入幕之賓。那一段時間,罔萌訛經常被人取笑,說他堂堂黨項猛男,竟然比不上一個宋朝小白臉。
雖說只是謠傳,可是因為一些不恰當的玩笑,使得罔萌訛心生不滿。于是乎一腔的憤怒全都轉化為對謠言的主角林昭的恨意!
如果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還好,可是林昭的名字陰魂不散,經常出現在西夏王宮之中。以至于梁太后越發好奇,開始關注他。甚至不遠千里,冒險來到綏州,為的就是見見林昭。當然了,梁太后可能完全只是一種好奇…
可這卻讓罔萌訛醋意大發,在梁太后的眼中,有另外的男子取代了自己,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或許是自己小題大做了吧!可是隨著梁太后每日提起林昭名字的頻率不斷提高,罔萌訛再也無法淡定了,心理也有些扭曲了。
想起那個即將前往綏州談判的宋朝使臣,罔萌訛就有些咬牙切齒,而今他是恨極了林昭,心中惱恨程度甚至不亞于大順城下的梁乙埋……
說來也好笑,素未謀面,罔萌訛卻恨意濃重。面首的仇恨,當真是莫名其妙,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