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耶律浚就像是著了魔一樣,一遍又一遍地追問自己,一旦和趙昭有關,就必須要弄個水落石出,否則他會寢食難安的
趙昭這樣做能得到什么?抑或是有什么必須插手的緣故?
遼國目前的局勢對他有什么好處嗎?從結果上看好像是的,遼國無法插手宋朝內亂,給他謀取皇位贏取時間。
可問題時,父皇耶律洪基的死是個意外,事先無法預料。倘若父皇不死,那么遼國趁機南征是必然的,宋朝得不到好處。
難道趙昭真的能夠未上先知?連父皇之死都能夠料定?耶律浚雖然覺得神奇,但他并不愿意相信,認定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人做事的動機,無外乎為名、為利、為財,為情,從動機上來看,前三點都可以排除了。那么唯一的解釋似乎是——情!
這個“情”字該怎么說?趙昭與自己之間似乎沒有什么情分可言,與妹妹之間……似乎也不會,妹妹只是單相思而已。趙昭只不過見過妹妹兩次而已,第一次她還是個孩兒,第二次似乎也還只是個大孩子。何況當時,趙昭也絲毫不曾流露出喜歡妹妹的跡象來。
何況按照耶律乙辛本來的計劃,他設計陷害母后和自己之后,父皇還是會在的。妹妹是女子,有父皇在,她還是大遼公主,安全與地位不會受到必然的威脅。
那么似乎只能是最后一個關聯人——母后蕭觀音!
她是這場風波最大的沖擊者,一旦《十香詞》的事情坐實,母后的下場會很凄慘,屈辱慘死是必然的。
趙昭的提醒,最直接的結果就是挽救了母后!
很不可思議的推斷,耶律浚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但抓獲的宋朝探子卻交代,秦王確實有吩咐,密切關注蕭皇后的一舉一動。
趙昭對母親格外關注?這是為什么?
耶律浚心中開始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恰在此時,他又得到了一樣東西。
雖說與耶律特里與蕭太后的設計,但抄寫《十香詞》之后,蕭觀音還是不放心,擔心丈夫會不聽解釋。蕭觀音害怕出現最失望悲涼的情況,那樣即便是丈夫不殺,她也再無臉面和心思活下去。
于是乎,蕭觀音提前寫下了一首絕命詩,也算是對丈夫最后的剖白,懷著死志去見耶律洪基的。可惜最終沒能用上,絕命詩的詩稿也留在了皇宮的角落中,叛亂之后詩稿依舊在,并且被耶律浚看到。
嗟薄佑兮多幸,羌作儷兮皇家。承昊穹兮下覆,近rì月兮分華。
托后鈞兮凝位,忽前星兮啟耀。雖釁累兮黃床,庶無罪兮宗廟。
魚貫魚兮上進,乘陽德兮天飛。豈禍生兮無朕,蒙穢惡兮宮闈。
將剖心兮自陳,冀回照兮白日。寧庶女兮多慚,遏飛霜兮下擊。
顧子女兮哀頓,對左右兮摧傷。共西曜兮將墮,忽吾去兮椒房。
呼天地兮慘悴,恨今古兮安極。知我生兮必死,又焉爰兮旦夕。
這是耶律浚看到的《絕命詩》全文,母親在詩中追憶了嫁給皇室的榮幸和嚴于律己;又表達了小人迫害的痛心以及希望君王諒解的心理,還有對子女的關切,以及絕望悲涼的心情。
但其中有這么一句,引起了耶律浚的注意。
“雖釁累兮黃床,庶無罪兮宗廟”這句詩的意思有些模棱,有些曖昧。可以說是剖白,但隱約又像是愧疚,似乎真的有過不軌行為。
耶律浚此刻本就神經質,對母親的這個態度就越發的敏感,甚至開始有所猜疑。母后若真是有什么“不軌“那……
趙惟一的事情已經證實,此人與母后并無關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母親身居皇宮,并未接觸其他男人啊?
耶律浚有些糊涂,也不知怎地就想到了趙昭。把《十香詞》的事情聯系起來,趙昭的真實目的似乎就是為了營救母后,那么他們之間……
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中,耶律浚都有些難以置信,他為何會懷疑母后的貞潔。作為兒子,這樣想簡直有些大逆不道。
可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怎么也揮之不去,而且還出現了更多的佐證。
當年自己與妹妹一道去了大名府,趙昭對自己兄妹頗為關照,其中有忌憚自己身份的緣故。但有沒有其他呢?耶律浚后來得知,趙惟一那個時候似乎受母后的派遣去了宋朝。母后當然不會加害自己的兒女了。
但如果她是派人去找人幫忙,維護自己的兒女似乎就能說通,去找誰呢?那時候趙昭正好在大名府!
這個解釋,雖然牽強,似乎也能說得通。
耶律浚還想起來一件事,之前曾有一次和母后提及妹妹耶律特里的感情問題,當提到妹妹喜歡趙昭時,母后當時的表情很奇怪,她臉紅了,似乎很難為情。
當時耶律浚覺得很奇怪,卻也并未在意,但如今想來,緣故似乎找到了。只是結論似乎有些可怕……
至于時間,母后與趙昭唯一的接觸就是六年前在遼東。母后和妹妹與叛軍追殺,在遼河附近的密林中迷失,是趙昭救了她們,并且在野外待了一個晚上,然后才被自己帶人找到的。
那個晚上……
耶律浚有些不敢想,難道那個晚上發生什么不該發生的事情?從時間上,完全是有可能的。當時自己還小,根本想不到這方面。一個宋朝卑微的使臣,一個遼國高貴的皇后,是個人都不會覺得其中有什么,何況當時妹妹耶律特里也在的……
可那時候的妹妹終究只是個小女孩,或許睡著了,或許什么也不知道,或許……
母后和趙昭之間……不會的……不會的,母后比趙昭大十歲啊,年齡相差很大,肯定不會的!
可是……他們的輩分似乎是相同的,而且母親容貌美麗,六年前更加的年輕動人……
一方面是尊敬的母后,一方面是棋逢對手的宿敵,他們之間……
耶律浚實在有些難以置信,可是這個可怕的念頭卻不斷浮現在腦海中,讓他深受折磨。
不行,此事必須要弄清楚!
掙扎了許久,耶律浚決定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