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浚興奮了,宋帝趙昭人在清州,身邊卻僅僅只有八千護衛。
藝高人膽大嗎?聽說趙昭手下有一支名為“大宋刀鋒”的兵馬,十分精銳。不過人數只有幾千人,面對同樣強大的遼國鐵騎,起不到什么決定性的作用。
趙昭把人全都派出去,在邊境線上全面進攻,是為了什么?
耶律浚看了半天地圖,聽說趙昭搗鼓出一個叫沙盤的東西,可以講山川河流城池羅列其上,十分直觀。遼國已經在模仿了,但是到目前為止,并沒有合格的成品出來,耶律浚只能看地圖。
不過一番仔細的推敲之后,耶律浚還是現了其核心意圖——涿州!
這也難過,宋朝趙氏皇族的老家,趙昭也曾公開表示要奪回此地,這就說得通了。匆忙之間,耶律浚似乎忘了,百年來宋朝人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他的目光完全被趙錚所吸引,一國皇帝身邊竟然只留下八千人。以為在清州就安全看是嗎?
也忒小瞧了我契丹精銳騎兵的厲害!
耶律浚立即調動兵馬,以皮室軍和五院、六院等遼國最精銳的騎兵集合起來,組成了一支精銳。
與此同時,遼國在邊界線上的兵力竟然開始收縮,宋軍見到如此機會,各路兵馬立即向前推進。不過也并沒有人敢輕敵冒進,彼此相互配合,穩扎穩打,生生將宋遼事實上的邊界線向前推進了數十里。
尤其是易州,已經暴露在宋軍的面前。這讓宋朝的將士有些激動,大宋丟掉了一個瓦橋關,但相比之下,易州的價值更高。若是能奪回來,形勢必然會有所變化。
越來越多的兵力向易州附近集結,契丹軍雖然堅守,但似乎兵力不足,堅守的很辛苦。
而契丹援兵卻遲遲沒有到來。相反倒是宋軍的后續部隊越來越多,形勢千鈞一!
當然不會有援軍了,接到易州求援的軍報,耶律浚當場撕的粉碎。
易州或許是重點城池,但是現在已經不重要。
一座城池的得失,怎么與一場戰局的勝負更重要呢?
時間進入九月初。秋霧開始籠罩在燕山以南的這片平原。
就是在這樣一個夜晚,遼國精銳三萬鐵騎出了,他們的目標正是清州。
與此同時,至少有十萬軍隊在后續準備,沿著瓦橋關的方向向南進。
霧氣成為絕好的掩蓋,使得宋軍的探馬的活動范圍和偵查效果大打折扣。最初根本沒有現遼國鐵騎的動向。
直到他們突破了瓦橋關,過了雄州外圍的防線,探馬才有所察覺。只是暫時還搞不清楚契丹大軍的規模和動向,更為糟糕的是訊息傳遞出了問題。
煙火傳訊是肯定不能用了,濃霧之中想要及時趕回去報告消息,也是一件頗為麻煩的事情。
更為糟糕的是,宋朝的斥候判斷錯了方向。他們以為契丹人是向著南邊的莫州方向去的。
可是當莫州守軍接到消息時,才現契丹大軍又消失的。
駐守莫的將軍叫何明祥,是吳充麾下的將軍,但實際上早在文彥博掌控河北路的時候,他就已經拜在了文相公門下。
自從瓦橋關失守后,莫州的壓力就大了很多,何明祥一直盡心盡力,十分小心。雄州失守,對士氣是個不小的打擊,尤其是官家的顏面實在難堪。
作為官家實際上的嫡系。何明祥格外賣力,一直將莫州守的密不透風,不給契丹人留一絲機會。今日接到傳訊之后,他同樣是嚴陣以待,可是遼國騎兵突然消失了。
去哪里?繞過莫州大瀛州去了?正在猜疑的時候。何明祥接到的消息,契丹大軍突然改到向東去了,大霧之中已經蹤跡全無。
東邊……
何明祥略微思索,突然從椅子上彈起來,愕然看著東方,身體開始有些顫抖,眼神也前所未有的驚恐。
清州,那是清州所在的方向,官家就在那里。
如若有個閃失,大宋的天可就塌了!
耶律浚策馬狂奔,霧氣已經打濕了他的頭,甚至連衣襟也開始有些潮乎乎的,哪怕是著急趕路,一身的骨頭都快被顛的散架,也沒有一絲的怨言。
相反是興奮,是前所未有的興奮。
突襲清州,他們的計劃已經完成了一半了。
當真是天賜良機,大霧給了他們庇護,使得行動過程更為隱秘,距離清州已經很近了,趙昭就在那里。
深夜偷襲敵國,深入境內作戰,這種事情按理耶律浚是不應該親自參與,不該以身涉嫌的。
但無論臣子如何勸說,耶律浚就是不聽勸告,一定要親自率軍南下。
因為趙昭,在清州城下可以正面交鋒。更為難得的,可以有機會打敗他,可以蹂躪他,瘋狂的報復,讓他跪在面前求饒。
這是耶律浚夢寐以求的事情,哪能輕易放棄?尤其是心理如此脆弱的時期。
于是乎,奇葩的一幕出現了。
一個皇帝御駕親征,帶著一只精銳深入敵國境內,孤身犯險,目則是為了另外一個皇帝。
盡管有臣子強調,如此做法很危險,但是耶律浚卻不在乎。
從事實和計劃的角度而言,沒有什么危險可言,他不想放棄一個可以與趙昭正面對決的機會。
一個可以徹底將他踩在腳下,徹底泄憤怒,一雪恥辱的機會。
其實他內心里還有另外一層打算,如果這件事成功了,會意味著什么?遼主親自擒獲宋帝,將來在史書上也會大書特書的。
他耶律浚將會過祖、父,甚至過圣宗皇帝,耶律隆緒在位時期,無意是遼國最強大的時候。
圣宗皇帝也成為遼國歷史上的一座豐碑,耶律浚一直自命不凡,心中有個偌大的宏愿,就是要過圣宗皇帝。
他之所以對于飲馬黃河如此感興趣,如此的執著,原因就在這里。當年承天太后與圣宗皇帝受阻于澶州,渡河未果。
而自己,只要能率領契丹大軍渡過黃河,就能豎立起一座新的豐碑。
耶律隆緒是御駕親征,那么他也必須如此,這就是越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而今,這樣一個絕好的機會擺在眼前,耶律浚如何能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