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地戰啊……真是討厭呢。說起來我認識的一個女生倒是很擅長這種類型的布置……”
呂布那鮮明無比的“存在感”在心靈境界有一定修為的高手眼中幾乎如一團熾烈的火球般耀眼。或許因為其余的尸傀都被宰殺干凈,所以操尸者能夠將他的全部法力都用來強化最后、也是最強的武將。
蘇荊現在算是半個傷員,所以可以悠閑地坐在張維新的皮椅上,腿上還坐著身材嬌小的蘇蘿看著兩個主戰力忙活。
“說起來,你認識的女性朋友還真是多啊……”蘇蘿無聊地趴在辦公桌上,用一只原子筆在辦公用紙上亂涂亂畫。明明只是十二歲的少年少女,而且徐富貴知道這兩人是雙生兄妹,但這兩個小孩光天化日擺出這么色情的姿勢依然讓他感到微妙的不和諧感。
“那是因為你哥我長得非常的英俊啊,實在是沒有辦法。”
“噴了,在我面前不要強行吹逼。十七歲那次,你猜拳輸了去向那個看上去非常高冷的女生要電話號碼,還不是才說了幾句話就被拒絕了。”
“……嘖,其實……我沒告訴你,她把手機號塞給我了……你還記不記得后面那兩周我每周六下午都要出門?說起那個女生,后來我上大學交了個女朋友,發現她們兩個居然還認識,曾經一起打電話叫出來玩過……”
“阿荊。不要在我手里握著尖尖東西的時候,說出這種讓我非常想一原子筆刺死你的話……”
“事先聲明,真的只是約出來看電影兼散步吃甜品,我都有種插不進女生間二人世界的感覺……”
“夠啦!不要再撩撥我的殺意了!”
“反正你應該會見到她的啦,那個在大學里認識的女朋友,雖然我很期待你和她能夠親親愛愛好好相處,但是不知為何腦子里總是蹦出來哥斯拉在紐約中心大戰金剛的場景……應該不會那么慘烈吧。”
即使此刻已經進入了新的心境,徐富貴也依然不能理解,為什么這兩個人在這種生死關頭也可以旁若無人地談笑。他如癡如醉地試演一招招已經熟悉過百千次的招式。每一次都能從中體驗到新的領悟。
這對少年說得沒錯。他之前只不過是太過愚魯,無法體會到世上萬物所蘊含著的美。那種和諧、精妙、經過了無數磨練后提煉出的精華。存在于世的一切,都是那樣獨一無二的存在。呂布因為他霸道豪橫的“強”而美,而我。則是因為我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徐富貴而美……
“呂布是從消防通道里上來的……”張維新不停咀嚼著嘴里的牙簽,好像他的口袋里永遠有備用的牙簽一樣。蘇荊和蘇蘿實在不想吐槽他那身上世紀九十年代港片的打扮,只能轉過頭去凝視墻上掛著的“極惡非道”毛筆橫幅。
話音剛落,辦公室門外大約四五十米處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
“我倒沒指望地雷和爆炸陷阱能夠干掉呂布。”張維新頗為遺憾地聳聳肩膀“雖然那些炸藥加起來大概可以掀翻一輛坦克了,不過……呂布這個等級的強者,就算只是一頭尸傀,依然不是什么可以不付出代價就輕松干掉的家伙。再說,它的操控者是老奸巨猾的趙老鬼。那老頭兒可比看上去奸詐得多了。人不可貌相啊,那老頭兒從來都只是躲在后面。把別人推到前臺上來。這次神龍教團估計也是被他在背后鼓動,推出來當替死鬼的。”
“照你這么說,只要把前面跳來跳去的那個替死鬼干掉,他也應該收手了吧。”蘇荊把頭擱在蘇蘿纖巧的肩膀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張維新身上那套黑色的緊身服。“之前樓底下被你一槍干掉的那個白西裝,據我的推斷,就是神龍教團的高級打手……或許還不止。”
“那是魏新飛,神龍教團本世界分部的首腦。實力很強,正面對決的話……我的勝算只有五成。但缺點是狂妄自大,尤其喜歡出風頭,他嚴重誤算了我的實力。所以才會被我一槍干掉。”
張維新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傾聽呂布的聲音。
“可惜,趙老頭比他謹慎多了。”
下一瞬間,辦公室內的四人全部跳了起來。坐在兄長懷里的蘇蘿敏捷地用雙手一撐辦公桌,瞬間翻躍上去;蘇荊則是足尖點地,輕巧地跳上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和中學教室差不多大小的辦公室地面轟然垮塌。而神威凜然的武將則手持方天畫戟,掌中神兵卷起一團旋風,將所有落下的水泥與鋼筋全部掃開一邊,幽藍的鬼火雙瞳注視著半空中失重狀態的四人,等待著他們墜落的時機。
不妙!趙老頭真是老奸巨猾。恐怕早早察覺我們嚴陣以待,所以兵走偏鋒,將我們從布置好的殺陣中強行逼出來!張維新墨鏡后的雙眼微微緊縮,現在四人身處在六米高的半空中,無處借力,沒辦法移動自己的位置……而呂布腳踏實地地站在地面上,手中又有殺傷范圍奇大的神兵——最糟的情況!
呂布手中的大戟似慢實快地揮動起來,強勁的風勁匯聚成吸力,似乎要將半空中的四人一起卷入刀刃旋風,一口氣斬成碎片!
墨鏡男雙眼一動不動地凝視銀色的刀刃漩渦,從躍起到下落,只有一秒鐘左右的時間。而在這一秒鐘時間里,誰能解決局面?!
“南斗——真空墜舞!”
徐富貴肥壯的身體在半空中勉強維持住了平衡,他擺出一個飛鳥展翅的架勢,雙眼中空茫一片。隨著他快速發出兩道真空刃,青年在半秒鐘內挪移到了呂布死亡漩渦的正上方,然后迅速以雙腳踢出十數道真空波。
密集的真空波抵消了他下降的重力,同時也如傾灑而下的豪雨般擊打在呂布的頂門。方天畫戟被逼得迅速回守,饒是如此,強勁的真空波也切斷了呂布身上數處甲片,令其余三人安然落地。
張維新迅速扣動手中的扳機,那柄黑色的異型手槍只是發出沉悶的嗡嗡聲,被擊中的呂布看上去毫無異狀。但是,這只是表象而已。一個呼吸過后,呂布身上數處爆開,那把手槍像是有著奇異的內爆功能,距離最近的蘇荊看得很清楚,呂布死去的枯朽肌肉被某種由內至外膨脹的力量撕成碎片,只留下深可見骨的大洞。
沒有血液,甚至連動作都沒有停止一秒。呂布的戰魂發出無聲的嘶吼,如驚雷霹靂般的一記橫掃,將張維新手中的那柄手槍徹底砸成紛飛的碎片。若不是張維新退得快,失去的就是他的一對手臂,而不只是一把手槍了,饒是他經過戰斗服增幅的速度幾乎快了近一倍,還是被大戟劃出的波紋在胸口切出了一個深邃的傷口。
徐富貴在半空中純憑一口氣提著,在連發了二十幾記真空波后,他也支撐不住,一個利落的翻身躍了下來,動作干凈漂亮,幾乎真帶有幾分美感。
而接下來,就是單純的,最殘酷的——接近戰了!
“近身!”蘇蘿對徐富貴高喊“他的攻擊力在兩米到五米間最強,只要踏進他戰斗圈兩米之內,他的殺傷力就被自身體型帶來的遲鈍所牽累了!”
“不要近身!離開他七米以外,用紅鶴拳的遠距離攻擊性特質消磨他的力量!用斗氣的波濤將他淹沒!”蘇荊的指導卻和蘇蘿截然相反。
徐富貴在這一瞬間,已經什么都聽不見了。他已經全身心地沉浸在了與這樣的強者對決的美麗中。
一對一的決斗。在此時,此地,只有自己站在呂布面前了。
自己才是阻擋他最后的壁障!
無論是看上去很拽的會社老大、還是神秘的雙生子,現在都沒有能力再戰。只有我,只有我徐富貴,被命運所選中,站在這里!
他掌心的紋路似乎透出一股奇異的魔力,令他的精神狀態和體內的斗氣同時澎湃起來,震動、鼓蕩、互相激發,無止境地向上攀登。
呂布之前帶給他的無邊威壓,在這時候已經全部消散無蹤。徐富貴在一瞬間,直覺性地找到了呂布身上“不美”、“不和諧”的地方。
是他的下盤!
呂布的身材粗壯雄武無比,但是他的雙腿因為常年騎馬征戰而有些羅圈腿,加上他身上厚重的甲胄,這就意味著——他轉身不靈!
下一瞬間,肥壯青年如同巨鶴般翩然而起,以南斗拳法中最為玄妙的步法繞過呂布的身體,一記犀利的真空刃斬在他的側腹。而以之前兩次相遇的觀察,徐富貴已經知道了他接下來的動作是什么!
呂布在側面或背后有敵人的時候,第一個動作,一定是回身橫掃!
徐富貴飄逸地連點幾下身周的辦公桌,如被呂布的大戟牽引般避開這一招,同時回腳一踢,將他頭頂的戰盔掃落在地。
金茂大廈前,緊閉雙眼持咒的趙老頭一口血從唇角沁了出來,驚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