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雪曾經說:習武之人,最重要的是天上天下無人可敵的銳意和霸道。<冰火#中文
白千浪曾經說:習武之人,最重要的是對自我武道的探尋。
征天武帝曾經說:習武之人,最重要的是把對方打倒,然后自己依然站著。
綜合來看,蘇蘿覺得這三位神魔級的大爺說得都很對,境界都很高,自己給跪了。而對于習武之人到底該做些什么,蘇蘿的理解是“招式搞得華麗一點,威力大一點,最好看上去帥威到四處以德服人,虎軀一震對面直接納頭就拜抱著腿叫爸爸的就是無上武道。”
聽完她的闡述后,白千浪因材施教地為她指明了一條凝練武道意志為心,吞噬百萬神能為力的道路。白千浪的武道教學嚴格遵循傳統的力、技、心三面。蘇蘿這種飛揚跳脫的怪才自成一格,“力”只要用超限級天魔功四處亂吃神器就能暴漲,“心”則是渾然天成的狂妄霸道,“技”則是唯一的弱項,因為她雖然天資橫溢,但卻從來沒有耐下心去慢慢磨練自己的武術技藝。
幸好赤紅武力別的不缺,各種腦子有病或者腦子非常有病的武道狂人滿地都是,見多識廣的武神白千浪完全沒有被這個疑難患兒難住。
一般來說神級武功以“功效”分類的話大概分兩種,一種是千錘百煉,以絕高智慧想出來的,將凡人有限的力量強化增幅,將力量使用到極限的精妙武學;而另一種神級武功天生就不是給凡胎練的,純粹是一票力量多得不知道怎么花的變態創造出來盡情發揮自己能量的暴力功夫。
反正蘇蘿看上去不虞能量不足的模樣,加上腦子看上去也比較好使,白千浪直接丟給她一堆神功典籍,然后把她放出去四處打架就行了。絕世武功?自己一邊打一邊想吧,能從連場血戰里活下來就證明你成功創出絕世武學了。
雖然對教書育人有著赤紅武力里少見的耐心,但是白千浪絕非是認為在房間里悶頭苦練就能練出絕世高手的學院派導師,相反。這位武神認為所有的強者都是在一次次搏殺戰斗中鍛煉出來的神兵利器。
別的不說,在所有頂級冒險者工會中,赤紅武力的成員淘汰率一向高居首位。就算是黃金級的寶貴戰力,也三天兩頭就會出現隕落的情況。而也只有赤紅武力這樣的大公會才有底氣放任手下的黃金級一次次為了提升實力而四處找死。
而蘇蘿,有著一種似乎與生俱來的神奇天賦,而這也正是她之所以在大量武道修行者之中脫穎而出。
這種天賦叫做“作死”。
用本人的話來說,就是“就算知道這么做不對,還是忍不住去試著嘗試一下,這是促進人類進步的偉大的好奇心!”
而“心”之一途上的修行,白千浪很少干涉。過得去就是過得去,過不去也無所謂,蘇蘿練功時候的心思非常單純,沒有絲毫壓力。幾乎不用特意磨練就是傳說中十幾種最適合修行的心境之一。白千浪也不想強行改變她的心境,雖然這種純凈的心境如果被人誤導,也很容易被擊破就是了。
一切看因緣。即使知道她有著絕大潛力,但白千浪對這名弟子還是頗有放任自流的意味。眼光敏銳高遠的武神知道,擁有才華的人本來就不可能遠離各種爭端。而當她被卷入陰謀的漩渦,面臨命中注定的種種災劫時,自然能越過種種試煉,以智慧、覺悟、毅力和渾然天成的上上根器,蛻變為下一個武中之神。
就算知道那個矮小的影子多半有鬼,藝高人膽大的蘇蘿依然一路追了過去。長期戰斗磨練出的膽識,令她比蘇荊或這個世界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更為果決。
“喂!等等我!或者說讓我看看你到底長的是什么樣!”
少女大步跨過落滿灰塵的教室地面。踏過破碎的玻璃渣和木板的碎片,長久無人居住的校室中似乎有人破壞過,玻璃窗被打碎,桌椅像是被某人玩鬧般地擲到墻上,有著輕微的破損。
前面的人影總是比蘇蘿快一步,細小的腳印在灰塵上留下清晰的印痕。少女稍微留意了一下。光看腳印的話,這家伙大概只有一米多高,可能歲數只有十歲左右,還是個孩子。
她撇了撇嘴,雖然失去了超凡的力量。但是一些簡單的武學技巧還是可以做到的。只要略微彎曲腳掌,然后走路的時候以一個非常微妙的角度踩在地上,就能夠無聲無息地行走。
無聲地走過一個拐角,她聽見有一個人正在輕聲反復念叨的聲音。
“……你好,很高興遇見你……怎么這么巧?……你也在這?……你今天看起來真漂亮……”
說話的人似乎在反復練習揣摩自己的語氣和表情,蘇蘿輕輕推開廁所的門,那個矮個子正站在男衛生間的洗手臺前,面對著鏡子不斷練習臺詞。
蘇蘿的動作雖然輕微,但是那個矮個子的家伙似乎對周圍的環境非常敏感,她一推門就感覺到了,迅速驚恐地回過神來,慌張地看著她:
“你……你是誰?”
“我是誰?”蘇蘿眼見行跡暴露,干脆直接推開門,“我還想問你是誰咧,為何在這里鬼鬼祟祟?”
當矮個子轉過身來的時候,即使是蘇蘿的見多識廣也不由得微微吃了一驚,對方并不是預想中的兒童,而是一個看上去特別丑陋滑稽的侏儒。他的腦袋被細細的脖子支撐在彎腰駝背的矮小身材上,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眉毛粗而稀疏,大鼻子上還有兩個瘤子,嘴唇又肥又厚……就像是創造這個人的創造者在他身上傾注了他的所有惡意,包裹在西裝下的粗短身軀,羅圈腿,顯得不正常發育的畸形手臂……一切都如此畸形,以至于看到他的一瞬間,蘇蘿腦子里顯示出的第一個詞是“被天所厭”。
單純是他的存在,就讓人開始感謝上天對自己的厚賜。他身上的各種缺陷。任何人只要擁有一項就足夠悲慘,但是他卻幾乎是扭曲和丑陋的集大成者,幾乎找不到任何一個優點或是美好的地方。
鏡子里的蘇蘿和侏儒發愣地互相瞪視,兩人如同世界的兩個極端。一個人極美,另一個人卻極丑;一個人被上天所眷顧,另一個人則被世界所拋棄……蘇蘿驟然覺得自己不應該站在他的面前,換位思考,如果她是侏儒,在如此完美的人面前,會羞慚得不敢立身吧。
“呃,你好。美女。”侏儒一開始沒看清蘇蘿的臉,但是當他看清之后,黑黃色的丑陋面容頓時變得有些發紅。他努力挺直自己佝僂的腰背,清了清喉嚨,盡量做出從容不迫的姿態來。
“……你叫什么名字?”面對這么一個可憐人,蘇蘿也不忍心兇神惡煞地刑訊逼供,而是換了比較溫和的口吻。
侏儒定了定神。用力眨了眨眼,挺起胸道:“我叫卡西莫多,大家都這么叫我。呃,你又是誰?”
“我只不過是一個恰巧路過的熱心美少女而已。那么,卡西莫多,你在這里做什么呢?”蘇蘿的眼神掃向洗手臺上放著的一束白色花朵,看上去像是新摘下來的。柔嫩的花瓣和眼前的侏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再結合之前聽見的臺詞,連白癡也知道他正在為約會做準備,但是出于禮貌,蘇蘿開始決定一步步慢慢來比較好。
侏儒沉默了兩秒,偏過頭去。
“我沒在干什么。”
“這位朋友。你當我是傻瓜么?說吧,你有個約會么?對象是誰?說不定我能幫你參謀參謀。”和蘇荊一樣,蘇蘿有著非常高等級的自來熟功力,反正這會兒閑著沒事兒,順著這條線索跟進一下。看看等著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明麗少女的溫和笑容漸漸抹去了丑陋侏儒的戒心,或許是在陌生人面前更放得開一些,也許是因為能感覺到蘇蘿釋放出的善意,侏儒長長嘆了口氣,自暴自棄地聳了聳肩膀道: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在計劃和一個女孩告白。”
以我多年的豐富經驗,你的成功率不是很高啊。蘇蘿沒有胡亂把心里的話說出來,而是揚起一邊眉毛道:“給我講講那個女孩吧。”
“呃,她……很美。”
“嗯。”
“有很多人追她,但是都被她拒絕了。”
“嗯。”
“性格和脾氣似乎都不是很好。”
“……嗯。”
蘇蘿越聽越覺得不靠譜,只要大腦正常的人都能感受到的微妙不和諧處,那就是……攻略難度這么高的美少女,眼前的這個侏儒有什么本錢去勾搭呢?
“停停停,先打住。”蘇蘿比出stop的手勢,“請問你……很有錢嗎?”
侏儒的表情有些尷尬,少女認真瞄了瞄他的衣服,雖然看起來西裝筆挺,但是從布料和縫制來看價位應該不是特別高的那種。
“那我們略過這個傷感情的話題吧,我想想……”
無論怎么想都想不到他有什么優點啊!蘇蘿堪稱聰慧的腦袋在短短幾秒鐘內轉了七八十圈,最后還是決定用最直接的辦法,去詢問他本人:
“這位在廁所里練習告白的朋友,請問您打算用什么去打動那個女孩呢?”
“誠摯又熱烈的愛意!我會讓她知道,我會一輩子對她好!永遠不離不棄,堅貞不渝!”
侏儒氣勢昂揚地說。
試圖運算合理性的蘇蘿癡呆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