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一下可憐的豬頭吧!
斬神城,副城主府邸。
媯德等一眾媯家長老正將媯墨鸞圍在正中,七嘴八舌的喧嘩著。
他們都對媯墨鸞擅自做主,將媯家在神煌戰場的所有媯家子弟招來斬神城而感到不滿。他們更是覺得,媯墨鸞肯定是被人給弄昏了腦袋,否則怎么會說出那樣糊涂的話來。
什么叫做媯家的子弟不爭氣,為了洗刷媯家的恥辱,就召集神煌戰場所有的媯家仙人和修士,和命運神族的神靈們拼死一戰?
媯德等長老不能接受媯墨鸞的做法,誠然媯龍、媯鳳等媯家禽獸有點丟人現眼,但是家家都有幾個不爭氣的紈绔子弟,仙界各大豪門仙族的子弟,也多有在神煌戰場折戟沉沙的。
如果人人都像媯墨鸞這樣,本家的子弟在神靈手上吃虧了,就孤注一擲的召集所有的族人和神靈們拼死一戰,那神煌戰場這么多的仙界豪門,早就死得一個不剩了。
媯墨鸞小臉兒微微發白,顫巍巍、俏生生的站在眾多長老面前,乖乖的傾聽著諸位長老的批評。她很是乖巧的向長老們連連道歉,口口聲聲的承認自己當時在城主府是怒火充心,所以才做出了這么荒謬的決定來。
她主動的提出,或許,她可以下令,將已經召集起來的,從其他幾座主城以及各大城池趕赴斬神城的媯家仙人和修士們,讓他們各自返回各自的駐地?既然長老們不愿意讓本家子弟和神靈們拼命,那就趕緊遣散他們好了。
但是這提議一出,幾個媯家的長老卻又猶豫了起來。
他們湊在一塊,嘀嘀咕咕了一陣,然后讓媯墨鸞仔細的盤算一下現在的局勢——如果真的是七大神族聯手攻打斬神城的話,或許媯家將所有的族人召集起來,會是一步好棋?
媯墨鸞心中冷笑連連,臉上卻帶著甜美、純凈猶如一朵小蘭花一樣的笑意,乖巧的和幾個長老嚴肅而認真的盤算著現在的局勢,討論媯家應該采取的各種決策和決議。
在她心里,她甚至在瘋狂的獰笑——一群孫子,一群不爭氣、沒用的廢物灰孫子,媯家有這樣的廢物孫子做長老,媯家離滅門也不遠了。但是這樣的廢物多多益善啊,媯家的廢物們,將你們的所有運氣、所有氣運全部獻給媯魔亂老祖,讓她借助爾等氣運一步登天吧。
笑得甜美恬靜,笑得純凈純潔,笑得人畜無害的媯墨鸞巧妙的引導著媯家的長老們,短短一刻鐘的功夫,就讓長老們同意了她的意見。所有的媯家族人整軍備戰,隨時準備應付斬神城可能出現的巨大變故。
甚至媯德等媯家長老聯名簽署了手令,一旦真個七大神族聯手攻打斬神城,斬神城面臨絕大危局,而媯德等長老已經無法指揮媯家的族人時,媯墨鸞將獲取媯家在神煌戰場的最高領袖權,對所有的媯家族人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剛剛將仙氣繚繞,由媯家在神煌戰場的所有長老聯名簽署的手令接到手中,就聽得外面晴天霹靂一聲巨響,數十條浩浩蕩蕩的黑色洪流沖破了虛空,從離地數十萬里的高空呼嘯而下。
斬神城混亂不堪的城防大陣根本無法阻擋這些黑色洪流的侵蝕,原本可以抵擋道祖級存在長時間攻擊的大陣在黑色的洪流沖擊下只阻擋了三五個呼吸的時間就轟然坍塌。
黑色的洪流落了下來,呼嘯著涌入了斬神城。城內無數的建筑物在這些黑色的洪流面前,就好像蛋殼一樣脆弱,輕松就被碾成了粉碎。
被巨大的聲響驚動,紛紛飛身出了議事的大殿,施展神通向四周張望的媯家長老們驚悚的發現,就在他們所在的這座副城主府的附近,幾座斬神城高官的府邸已經被沖成了一片平地。這些高官顯貴的府邸也架設了大量的禁制陣法,但是這些陣法面對黑色的洪流卻毫無反抗之力。
富麗堂皇的宮殿樓閣在黑色的洪流中崩塌,粉碎,金磚玉瓦全部變成了稀爛的瓦礫。端莊典雅、大氣磅礴的府邸中,平日里一舉一動雍容大度的仆役、侍女們哭天喊地的嚎叫著,隨后黑漆漆的洪流中一個漩渦卷起,就把他們吞得無影無蹤。
媯墨鸞的瞳孔驟然一凝,她對殷血歌的警惕憑空暴漲了百倍不止。
這些被洪流吞沒的仆役和侍女,以她融合了兵解輪回前的一部分實力的強大仙識,都無法捕捉到這些仆役和侍女的去向。那些憑空出現的漩渦,就好像黑洞一樣將這些人吞沒,然后驟然將他們傳送到了極其遙遠的地方,他們的氣息瞬間就從媯墨鸞的仙識籠罩下消失無蹤。
“全力戒備。”一名媯家長老怒嚎了一聲。
十幾位大羅境的媯家長老同時施展仙法,放出一道一道綿綿密密、柔韌強勁的仙光護住了媯家族人們聚集的府邸。四面八方黑色的洪流呼嘯而來,就算是肉眼都能看到,黑色的水流上那點點刺目的殷紅的曼殊沙華的花瓣。
“曼殊沙華啊,彼岸花?”媯墨鸞幽幽的驚嘆道:“這是三生河?”
三生河,幽冥界開辟時就誕生的河流,號稱幽冥界的靈脈之祖,是幽冥界億萬地脈源泉。如果說幽冥界是一片樹葉,那么三生河就是幽冥界的葉脈,幽冥界的全部力量都來自于三生河。
這是幽冥界至高無上的尊者,傳說中天地泣血而生的鬼圣羅睺都無法控制的存在。太古之時,曾經有幽冥界的至強者想要煉化三生河為己所用,卻被三生河的反噬之力打得魂飛魄散。
沒有人能夠控制三生河,這是鴻蒙萬界的所有大能者都知曉的秘密。
那么是誰破開了鴻蒙世界之間的屏障,聯通了三生河,將三生河水引來了這里?
鵝毛不浮、柳絮沉底的三生河水,死氣沉沉、魚蝦皆無的三生河水,佛陀入內金身消融、道祖踏入仙體崩解的三生河水。浩浩蕩蕩的三生河水自天而降,這讓人如何防御,如何抵擋?
“蠢貨!”腦子里迅速閃過關于三生河的一切資料,媯墨鸞狠狠的對那些出手阻攔這黑色洪流的媯家長老下了一個精準的定義。
呼嘯而來,卷起了千百丈高的浪頭的三生河水狠狠的拍下,重重的拍在了眾多媯家長老聯手放出的仙光上。媯家長老們只覺一座重得無法形容的大山當頭拍下,當場碾壓得他們渾身骨骼‘咔咔’作響,好幾個修為不過是大羅三品、四品的長老當場就吐出血來。
隨后三生河水中散發出奇異的氣息,這些氣息完全無視這些媯家長老放出的仙光阻擋,輕而易舉的侵入了他們的體內。眾多長老的眼前頓時幻象迭出,他們身體微微一顫,瞬間就沉入了那無窮無盡的幻象中。
“原來,萬世之前,我曾經是山巔一塊頑石。我居然是鴻蒙中的一塊玉石成精。”
一位媯家長老淡淡的笑著,他搖頭晃腦的低聲嘆息著,他的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化為灰白色的石頭。可怕的輪回之力扭轉時光,正在將他轉化為萬世輪回前的那塊玉石。
“放肆,我乃堂堂媯家長老,我,我,我上世,怎是如此卑賤之人?”
一位媯家長老突然厲聲呵斥起來,他氣急敗壞的咆哮著,狠狠的跺著腳放聲怒罵。但是很快他就變得扭扭捏捏的,挽起了蘭花指嬌媚無限的低聲笑了起來:“唉喲,公子哥,奴家陪你一宿,莫非只值當這三五塊下品靈石么?怎生奴家也是金丹境的修為呢。”
其他的十幾位媯家長老也都是丑態百出,身上各種稀奇古怪的狀況不斷出現。有人趴在地上學狗叫,有人在地上胡亂打滾,更有一些不忍言的丑惡狀態出現。道貌岸然的仙界豪族的長老們,此刻卻猶如紅塵中的市井凡俗,完全無法掌控自己的言行。
可怕的三生河,一應輪回眾生都在三生河內留下了自己前世的痕跡。
雖然經過六道輪回的洗練,所有的生靈都被化為一張白紙重新轉世投胎。但是當他們和三生河水接觸后,他們被輪回之力洗去的前世記憶——就連佛門佛陀都無法幫他們找回的前世記憶卻緩慢的和他們的靈魂重新融合,讓他們親眼目睹了自己前世的諸般景象。
他們萬全在自己的前世種種中迷亂,他們忘記了自己身為媯家的長老,忘記了自己是在仙界都站在巔峰的大羅金仙。他們痛哭流涕,他們怒吼喝罵,無數次前世的各種刻骨銘心的痛苦,各種深入骨髓的恩怨情仇,一幕一幕的涌了過來。
無數次的輪回中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快樂,所有的悲傷,所有的歡喜同時涌來,就算是大羅金仙的仙魂都承受不住,就算是大羅金仙的道心都把持不穩。
就算是專門煉心的佛門佛陀進入三生河水,都可能會被前世種種沖毀佛心,摧毀禪念,何況是這些媯家的長老呢?他們身為仙人,卻行世俗事,不斷的爭權奪利,攛掇榮華富貴,他們的道心、他們的心境,其實并不如他們想象的那樣強大穩固。
“真是省了姑奶奶多少事情?”
媯墨鸞得意的笑著,她長嘯一聲,將這些長老聯名簽署的手令祭起在空中,然后放聲怒喝道:“強敵來襲,所有媯家弟子準備迎戰。所有媯家所屬,聽我號令,組隊前往斬神城玄武城,本家秘密戰堡內結陣固守。”
手令上一道一道的玄奧氣息噴出,斬神城內所有的媯家弟子都感受到了那氣息中包容的信息。他們當即成群結隊的駕馭劍光飛上半空,向著媯家在斬神城內玄武城區,媯家秘密營造的玄武府沖去。
媯墨鸞恬靜、俏美的面孔驟然一變,一股森森邪氣從她體內噴出,她的臉皮隱隱有點發綠。
她低聲的笑著,很是快意的笑著。九百九十九柄萬邪斬仙劍從她體內沖出,帶著刺耳的尖嘯聲向著媯家的長老們斬殺了過去。沉浸在前世種種的沖擊中無法自拔的媯家長老們,他們甚至連一聲慘嚎都沒有,就被媯墨鸞一劍穿心。
殷血歌踏著三生河的河水,直抵媯家這位副城主的府邸。
那些瘋狂肆虐,摧毀了無數府邸樓閣的三生河水,卻好似溫順的小羊羔一樣環繞在殷血歌的身邊。殷血歌的無上圣體在歡喜的顫抖著,大量的三生河水不斷的被他身體吸入,黑色的洪流迅速的轉化為青黃二色的流光,不斷的滋養他的無上圣體。
更多的道紋印痕在殷血歌的皮肉、骨骼上出現,他的皮肉、骨骼隱隱帶上了一層厚重瑩潤的光澤。這光澤好似寶珠,好似美玉,好似精金,純凈到了極點,純粹到了極點。
在三生河水中,殷血歌清晰的感受到了幽泉的意志。
清澈見底卻又深邃莫測的意志,就好似某種天地的意志,高高在上,俯瞰眾生,卻又嬌嬌怯怯的,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的動靜。幽泉就環繞在殷血歌的身邊,浩浩蕩蕩的三生河水一路沖垮了無數斬神城仙兵仙將倉皇結成的仙陣,護送著來到了媯家副城主的府邸前。
“幽泉,你真是和冥河有關系。”
輕輕的拍打著身邊的黑色浪頭,殷血歌‘呵呵’笑了起來。難怪幽泉能時不時的吐出幾部大羅道藏嚇得人一愣一愣的,既然她和三生河有關,那么還有什么不能解釋的呢?
恒古以來,在幽冥界三生河中隕落了多少大羅強者?太古之時,甚至有道祖、道尊、道圣級的人物隕落其中,他們的所有隨身寶物、所有的記憶都被三生河消融,這其中包容了多少大羅道藏?
慘嚎聲剛剛響起,就驟然停歇。
媯家的中多長老被媯墨鸞一劍斬殺,她得意洋洋的將這些長老的精血氣息用邪術吞噬一空,就連一絲頭發都沒有給他們留下。就在她將這些長老隨身的乾坤戒、乾坤鐲等仙器收羅在一起,想要將他們納入囊中時,殷血歌腳踏著淘天的黑色浪頭,一路撞碎了數十重院墻,突兀的出現在她面前。
“媯墨鸞,還記得我們的約定么?我幫你斬殺媯家的這些族人,但是他們身上的所有仙器寶物,歸我所有。”站在高有百丈的浪頭上,周邊是高有千丈的巨浪在呼嘯翻滾,黑漆漆的浪頭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死死的將媯墨鸞圍困在了正中。
偌大的副城主府邸被黑色的浪頭吞沒,唯獨給媯墨鸞留下了一個方圓百丈的空地。
媯墨鸞面色僵硬的站在這小小的空地中,不知所措的看著四周回旋沸騰巨大浪花。
“順便說一句,媯家在神煌戰場的所有財富,也是我的。你連一塊靈石的好處都別想有。”殷血歌鎮定自若的看著媯墨鸞,淡然說道:“這也是我們約好的。”
媯墨鸞抬起頭來,俏臉一陣亂跳。
凝視了殷血歌一番,媯墨鸞好容易才擠出了一句話來:“殷血歌,想不到你有如此神通。”
殷血歌笑了笑,沒吭聲。如果他能破開虛空屏障,將幽冥界的三生河水引來神煌戰場,那么就算是道祖級的存在他都能一巴掌拍死了,他至于被媯聖設計趕來神煌戰場么?
唯有幽泉,她和三生河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三生河水于她就和身體一般,她才能打破神煌戰場脆弱的、沒有完全成型的空間壁壘,借助三生河水的力量沖破這虛空裂痕,倒灌斬神城。
也就是在神煌戰場,幽泉才能這樣做。
換在仙界,那里的空間無比穩固,一絲兒縫隙都沒有,以幽泉如今的小身板,根本不可能做到這樣。
當然,這種事情不值得給媯墨鸞解釋,她要誤會,那就讓她繼續誤會下去好了。
伸開手,殷血歌冷聲道:“所有的乾坤戒、乾坤鐲,如果有哪位媯家長老愛好特殊一點的,他們可能還更樂意使用乾坤囊,所有儲物法器,包括他們身上所有的靈符、玉佩、靴子、長袍,哪怕是他們的褻褲,只要是值錢的,都給我拿出來吧。”
媯墨鸞很是掙扎了一番,這么多的媯家長老,個個都是大羅金仙的修為,他們的身家太豐厚了。
如此豐厚的身家,就算是媯墨鸞也極其的眼熱。她被佛門古佛追殺,被逼兵解轉世,好容易才逃過了古佛們的追殺。但是除了大喪亂萬邪斬仙劍,她全部的仙器、法寶全部丟失。
現在她在媯家只是一個有前途的后生晚輩,雖然身上也有不少媯家賞賜的重寶,但是和這些媯家積年的長老還是無法相比。她真的不想將這些收獲交給殷血歌,但是……
轉輪尊者悄無聲息的從媯墨鸞身后冒了出來,渾身血跡斑斑,也不知道殺死了多少人的他低聲笑道:“女施主,言而無信,天打雷劈……佛爺我最喜歡言而無信的女人,這樣佛爺隨便怎么擺布她,都不會覺得罪孽了。我佛慈悲,女施主是喜歡被人用強的,還是喜歡自己配合著來?”
媯墨鸞的身體微微一哆嗦,她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飛快的將死去的那些媯家長老的所有隨身寶物全部丟給了殷血歌。然后她厲聲喝道:“不要忘了我們的協議,還有這么多媯家的族人,你們要幫我將他們斬盡殺絕才行。”
殷血歌緩緩點頭,他淡然道:“你也不要忘了,你還要幫我的事情就好。”
一拍頭頂,一道血光從殷血歌頭上沖起來足足有數百里高。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