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一十塊上品仙石,敲定了三十六位鮫人少女的歸屬。
殷血歌也不浪費時間,他也懶得搭理這場海珍閣的拍賣會接下來還有什么了不得的珍品出售,徑直帶著血鸚鵡和羅武子到了海珍閣的后院,交割了這些鮫人少女。
當著一位海珍閣大管事的面,血鸚鵡艱難的張開嘴,吐出了幾塊拳頭大小霞光四射的極品仙石,這就算是結算清楚了。羅武子也按照白角島的規矩,在海珍閣這里登錄了自己的名字,等得這個月底,海珍閣清點賬本的時候,自然有歸屬他的一份好處。
海珍閣的大管事嚴如心笑容可掬的向殷血歌打了個稽首,然后將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定魂玉’制成的玉碟遞了過來。黑漆漆的玉碟上三十六點藍色的幽光閃爍,宛如蝌蚪一樣在玉碟上急速游走。
三十六位鮫人少女驚恐的看著那塊黑色玉碟,這是她們的本命魂碟,一縷分神都強行禁錮在玉碟中。只要有人用真火往玉碟上輕輕一點,燒掉了一點藍光,就會有一個姐妹魂飛魄散而亡。
向那些目光中帶著絕望和驚慌之色的鮫人少女望了一眼,殷血歌抓過玉碟,咬破舌尖,將一點本命精血噴在了玉碟上。默運大禁寶箓中祭煉各色法寶法器的法門,玉碟被一團血色火焰灼燒了一番,就化為一道流光沒入了殷血歌的眉心。
鮫人少女們同時悲鳴了一聲,她們感受到一個強大的靈魂波動和她們的靈魂聯系了起來。她們的所思所想都瞞不過這個靈魂的關注,只要那個靈魂念頭一動,她們就會被打得魂飛魄散。
殷血歌也感受到除了幽泉、血鸚鵡和烏木、小杰以及三尸之外,增加了三十六個脆弱但是純凈無瑕的靈魂波動和自己的靈魂聯系了起來。識海中血海浮屠經所化的一眼血池輕輕的晃蕩了一下血池中就多了三十六點幽藍色的光芒。
這些鮫人少女的驚慌、恐懼、不知所以的茫然全部被殷血歌感應到,他憐憫的向這些少女看了一眼,沉聲問道:“你們都會御風飛行么?或者,你們可以駕馭法器?”
鮫人少女都沒吭聲,而是茫然的看著他。
嚴如心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笑道:“殷道友這些鮫人,她們被擒來的時候,隨身的法器都被毀掉了。所以一時半會的,想要讓……”
殷血歌笑著向嚴如心打了個稽首,他淡然道:“海珍閣應該也有水屬法器販賣吧?有勞大總管幫我預備三十六套法器。每人一件長裙,一件防御法器和一柄飛劍吧,現在就要,可能辦到?”
驚愕的向殷血歌望了一眼,嚴如心笑著向身邊的幾個海珍閣執事揮了揮手。
一名執事當即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卷玉冊翻閱了一番,然后將玉冊遞給了殷血歌。這一頁玉冊上記載了一套兒三十六件天罡之數的極品法器長裙、防盾、飛劍,比起殷血歌所說的,還額外多了一支可以飛起來偷襲他人的分水鳳頭釵。
這一套兒法器都是用深海中的海藍金、柔水銀配合千年紅珊瑚、千年玳瑁殼、百年的水母內膜等珍稀材料打造而成,雖然只是法器,但是一套兒配合在一起,能夠發揮出的威力也很是可觀。
如果在海中作戰的話,這一套兒法器更是能發揮出極大的威力。
“可巧了,這一套兒涭海云嵐裝,本是我海珍閣為自家的鮫人護衛量身訂造的。奈何前些日子出了些紕漏,有幾個鮫人獵殺豬婆龍取龍珠的時候卻不幸被那豬婆龍斬殺了,一時間湊不齊這么恰當的三十六人取用這一套兒云嵐裝。”
嚴如心笑得很燦爛:“今日這一套兒寶貝,正好跟殷道友有緣。”
殷血歌也笑得格外的燦爛他掐住了慢慢的向后縮的血鸚鵡的脖子,手指微微一用力,血鸚鵡就好似懷孕的婦人嘔吐一般,艱難的‘噼里啪啦’的吐出了好幾塊極品靈石。
“果然是有緣,如此甚好,還請大總管說個價碼吧。”沉吟片刻,殷血歌向那些眸子里多了幾分生氣的鮫人少女望了一眼他又掐了一下血鸚鵡的脖子,逼著他吐出了更多的靈石:“順帶著,如果有跨海的樓船之類能容納百來人的,也請大總管介紹一條。”
血鸚鵡在一旁渾身毛都豎了起來他很想大聲尖叫幾聲,為了一個破爛小島上的一群平民百姓,花費這么多的仙石、靈石,這至于么?他歪著腦袋看著殷血歌,很想問他一聲,他到底是哪位圣人轉世,有事沒事給自己身上招攬這樣的麻煩?
嚴如心的笑容越發燦爛了,他立刻讓人從庫房中取出了一條上品法寶級的跨海樓船。
一尺多長點,通體蔚藍宛如水晶鑄成,被一層淡淡水霧籠罩著的跨海樓船懸浮在殷血歌面前。嚴如心笑著介紹道:“這是白角島最有名的煉器大師火鹿子大師親手祭煉的‘大浪舟’,能日行二十萬里以上,每日所耗,也不過三塊上品靈石罷了。”
嚴如心仔細的介紹大浪舟的好處,這條樓船并沒有什么攻擊力量,但是航速極快,比起殷血歌自己的飛行速度都快了數倍。而且只要在海面上,他就能催生水霧遮擋自身行跡,除非三災三劫境元神凝練猶如實質的大能,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發現他的行蹤。
而且大浪舟自帶一座狂瀾千轉的防御大陣,化神境以下的修士,休想攻破這座大陣絲毫。當然殷血歌自身修為不夠,他無法催動這座大陣,只能依靠靈石發動大陣,這樣的消耗會非常巨大。
對海珍閣拿出來的這些寶貝,殷血歌感到極其的滿意。血鸚鵡翻著白眼吐出了大堆的仙石,將這些寶貝全部買了下來。
向嚴如心借了一個房間,讓那些鮫人少女脫去了身上貝殼和海藻制成的簡陋衣衫,穿上了涭海云嵐裝,將一應飛劍法器都佩戴妥當了,三十六位俏麗可愛的青春少女就一字兒排開站在了殷血歌面前。
惦記著墨珠島的事情,殷血歌也懶得在白角島多待,他又丟給了羅武子一塊靈石,然后向嚴如心告辭后,直接從海珍閣瀕臨海灘的后院下了海,將大浪舟祭了出來。
填充了三塊下品仙石后,大浪舟噴吐著滾滾藍色水波急速膨脹開來,眨眼間就膨脹到了十幾丈長。纖長的船體上矗立著一座三重樓閣,樓閣前后都有一根修長的桅桿,上面掛著兩面半透明的蔚藍色船帆。
殷血歌一聲令下,三十六名鮫人少女顫巍巍的架著一道兒旋風飛上了大浪舟。隨后殷血歌和血鸚鵡坐鎮樓船的主控樓閣中,駕馭著碩大的大浪舟直接向白角島的北方全速行駛了過去。
大浪舟能夠日行二十萬里,龐大的船體就好像一抹幻影,緊貼著海面輕盈的滑了出去。
短短幾個彈指的功夫,大浪舟就從嚴如心和羅武子的視線中消失。
嚴如心怔怔的看著大浪舟遠去的方向,突然笑了起來:“看不透,看不透,這個殷道友,嘿,小小練氣期的修士,居然有這樣的身家?得了,你們也別閑著了,趕緊聯系大雪嶺內潛修的那幾個小家伙,讓他們打探打探,這位殷道友到底是什么來路?”
一旁的羅武子突然挺直了腰身,他身上再也不見剛才的謹小慎微的模樣,反而是帶上了一絲絲慵懶而尊貴的氣息。懶洋洋的摸著鼻子,羅武子把玩著殷血歌打賞給他的兩塊靈石,輕笑著搖了搖頭。
“嚴五伯父,想不到我羅天武這次還碰到貴人了。”嘖嘖有聲的贊嘆了幾句,羅武子,不,羅家當今家主的二兒子羅天武雙手抱在胸前,很是詫異的連連嘆道:“你說這位殷道友,他到底是干什么發的家?為了一群鮫人,居然投下了這么大一筆上品仙石,我的親娘呢。”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羅天武幽怨的嘆息道:“我的親娘哪,我羅天武長這么大,手上的仙石就沒超過十塊的時候,還都是下品仙石。這位殷道友,他這么有錢,他家里長輩也敢放他出來行走?”
嚴如心笑得很燦爛,他向羅天武望了一眼,點頭道:“小武子,你說得也是。這位殷道友年紀輕輕,帶著大筆仙石到處亂跑,他家里長輩,真的不知道么?”
沉默了一陣,羅天武也笑了起來:“那條大浪舟,可不僅這么點價錢吧?”
嚴如心笑著連連點頭:“結個善緣,哈哈哈,結個善緣嘛。反正這筆買賣已經有賺了不少,殷道友這一路歸去,怕是路上有點障礙,送條上好的樓船給他護身,嘿嘿,結個善緣嘛。”
羅天武看了一眼笑得滿臉褶子都堆了起來的嚴如心,慢悠悠的說道:“得,希望殷道友會把這條大浪舟給他家里長輩過目吧。若是殷道友就將他隨意丟在一旁,也不給家里長輩過一眼,誰知道您花費的苦心啊?您也不會指望著殷道友自己能認出這條實則為上品靈器中頂級極品的大荒龍鯨大浪舟吧?”
‘呃’,嚴如心愣了愣神,頓時整個人都呆在了那里。
大洋之上,血鸚鵡蹲在主控樓閣內控制大浪舟前進的方向。天水一色,光潔猶如明鏡的水天之間,大浪舟猶如飛鳥一樣輕盈的向前滑動,在他身后,海面上甚至沒有留下半點兒水痕。
殷血歌站在船頭,看著那些面色憔悴,目露驚恐的鮫人少女,突然張開了自己的本命蝠翼。
熊熊血炎在本命蝠翼上燃燒著,殷血歌看著那些驚愕的鮫人少女,淡然說道:“我是殷血歌,花錢買下你們的人。我也是那些修士心中的妖孽,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會怎樣過分的欺凌欺壓你們。我買下你們,只是有事情要你們幫忙而已。”
在那些少女驚愕的目光中,殷血歌將墨珠島的事情娓娓說來,一眾鮫人少女頓時傻了眼,都用看怪物一樣的目光看著殷血歌。過了許久,一名看起來年齡最大的鮫人少女才小心的向前走了幾步,小心翼翼的問道:“殷公子,您說,您是為了救那墨珠島的平民,所以才花費了這么多上品仙石買下了我們?”
無奈的攤開雙手,殷血歌苦笑了起來。
“我是男人,采摘墨珠,只能是女子出手。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干嘛來白角島把你們買下來?”
幽幽嘆了一口氣,殷血歌看著這些少女沉聲道:“或許你們無法理解我的行為,我也不吹噓自己是什么好人。我只是,在我力所能及的時候,對那些人能幫就幫吧。坦白的說,如果墨珠島的事情超出了我的實力極限,我是不會這么做的。”
鮫人少女們相互望了一眼,她們同時顫巍巍的向殷血歌屈膝低首,行了一個很古怪的禮。
“您是一個真正的道堊德之士。”那年紀最大的鮫人少女柔聲說道:“天幸是您買下了奴婢等人,能夠為您效力,這是奴婢們的幸運。以后公子您只要有事,盡管吩咐。奴婢等乃破家不吉之人,能夠托庇在公子翼下全此殘生,奴婢等也別無所求了。”
殷血歌急忙擺了擺手,他笑著說道:“你們先幫我把這次的墨珠弄妥當就是,以后我也不會帶著你們。畢竟男女有別,你們跟著我也不方便。我有個貼身的丫頭幽泉,她如今正在雪神宮修煉,等忙完了這次的事情,我就把你們送去幽泉身邊,你們跟著她修煉就是了。”
看著這些嬌俏可愛,周身散發出淡淡水元氣息的鮫人少女,殷血歌不由得笑了起來。
嚴如意說,玄冥重水可以讓水靈根的人提升靈根天賦?這些少女都是清一色的水靈根,幽泉手上又有無窮無盡的玄冥重水可供使用,如果能夠將這些鮫人少女的靈根天賦都提升到極限,而且還修煉了雪神宮的那什么水母天書,以后他豈不是能有一群強力的幫手么?
想到得意處,殷血歌不由得咧嘴傻笑起來。
就在這時候,天空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鳥鳴聲。那鳴叫聲充滿了瘋狂的殺意和狂妄的邪惡,一股颶風當頭壓下,隨之而來的還有三條米斗粗細的淡紅色狂雷,險而又險的貼著急速前行的大浪舟的船舷劈進了海水中。
一聲巨響,三根粗有丈許的水柱從大浪舟的船舷邊沖了起來。大浪舟表面的淡淡藍光微微一閃,三根水柱雖然來勢洶洶,卻連大浪舟的皮毛都沒撼動絲毫。
殷血歌抬頭望了過去,就看到兩個生得尖嘴猴腮,鼻子猶如鷹鉤一般,背后生了一對兒黑色羽翼的鳥人正盤旋在空中。他們左手握著重錘,右手握著一柄雷錐,重錘往雷錐上重重一擊,就是一道雷光呼嘯而下。
‘咔擦’聲不絕于耳,一道一道的雷光急速劈了下來,索性大浪舟前行的速度太快,血鸚鵡又開始有意的在海面上走出了蛇形的弧線,這些雷光每一次都是險而又險的貼著大浪舟落下,沒有一道能夠真正的命中大浪舟的本體。
高空中的兩個鳥人氣得‘喳喳’怒嘯,他們背后的羽翼突然張開,無數黑色的羽毛脫體飛出,化為黑色的羽箭帶著一條條長長的黑色煙尾向著大浪舟射了下來。這些黑色羽箭的尖端都有一點綠豆大小的紅光閃爍,眨眼間漫天黑色羽箭就籠罩了整條大浪舟。
沉悶的巨響聲不絕于耳,大浪舟輕輕的顫抖了起來。羽箭上的紅光都是一顆一顆威力巨大的陰雷,一旦爆開方圓十幾丈內都是一片雷火升騰。一時間也不知道有多少羽箭命中了大浪舟,整個大浪舟都被雷火包裹,方圓百丈內的海水都被高溫雷火蒸發,化為大片水汽沖上了高空。
狂瀾千轉大陣自動激發,一道厚重的水色光暈籠罩了整條大浪舟。在藍色的光暈中,一道道白色波紋往來流轉,宛如漩渦一樣的波紋急速旋轉著,凡是靠近的雷火全部被震得飛了起來,不知道被彈去了何方。
頂著狂轟亂炸的雷火,大浪舟快若閃電般沖出了雷火覆蓋的范圍。
大片水霧從海面上升騰了起來,逐漸的包裹住了絲毫無損的大浪舟。高空中兩個鳥人的神識掃了下來,但是碰到這水霧,他們的神識就驟然削弱了數倍,根本就無法鎖定大浪舟的準確方位。
兩個鳥人堊大驚,他們對望了一眼,同時尖聲叫嚷了起來。
“兀那小輩,將你身上一應財物,還有那些小妞兒全部交出來,大爺可以饒你不死。”
“如果你敢說半個‘不’字,你小子也就不用回轉山門,直接就在這里喂了鯊魚罷。”
殷血歌抬起頭,無奈的搖了搖頭。
很古老的戲碼,居然就這么真真切切的在他眼前上演了。
剛剛離開拍賣會,半路上就有人截殺,這真是應了財不露白的禁忌。沒有足夠的實力震懾這些宵小之輩,你敢將自家的身家顯露出來,那就真的是在自己找麻煩。
這兩個鳥人散發出的氣息很強大,起碼也是元嬰境的修士。
和那個被殷血歌滅了肉身的馬臉修士不同,這兩個家伙的氣息比馬臉修士強大了何止數倍,他們應該是資深的元嬰大能,根本不是現在的殷血歌能對付的。
深深的望了這兩個鳥人一眼,殷血歌縱身沖進了主控樓閣,向大浪舟的陣法樞紐填充了數倍的仙石后,將所有的陣法禁制全部打開了。
大片水霧不斷涌起,將整個大浪舟全部包裹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