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緊,要緊!
短短一盞茶時間,吃奶的力氣都花費出來的崇元,就被金一、金二輕松鎮壓。
自幼養尊處優,修煉一帆風順,雙手幾乎不沾陽春水的崇元,不僅僅修為比金一、金二弱了一截,他的作戰經驗和戰斗意識,更不是金一、金二兩位出生入死在無數絕險之地歷練過的死士的對手。
體內仙力被封禁,渾身重要氣穴被密密麻麻的禁仙符貼得嚴嚴實實,十幾根捆仙索、縛龍索之類的禁錮類仙器將崇元捆得和粽子一般。更有金一、金二手持利刃站在他身邊,只要他稍有異動就立刻斬殺,崇元算是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盤咟等人在大戰初起的時候,就已經施展仙力將四周虛空徹底封禁。所以監察司這里打得天崩地裂,但是外界卻沒人知曉半點兒風聲。等得崇元被禁錮了,他們六個立刻駕馭著監察司上空的懸浮仙府封鎖四周,將監察司徹底和外界隔絕。
殷血歌坐在一根斷裂的梁柱上,翹著二郎腿看著跪在面前的崇元,突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并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是一個麻煩,很大的麻煩。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在玄天府修煉,以玄天府一府之地能夠提供的資源,我起碼可以安靜的修煉到天仙巔峰。”
崇元跪在地上,重重的向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他怒視著殷血歌。咬牙切齒的獰笑著:“麻煩,你是給自己招惹了一個天大的麻煩。九華宗不會放過你。崇家也不會放過你。殷血歌,你敢破壞我九華宗數千年來的謀劃,你這是在找死。”
殷血歌的心驟然沉了下去,他深深的看了崇元一眼,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九華宗數千年的籌劃?你給我說清楚,崇元,你們到底想要干什么?為什么一直盯著玄天府那塊地不放?”
根據崇元前些日子的動作,殷血歌還以為崇元只是為了給自己的師門晚輩出口氣。為了某些私利為他的師門晚輩謀取玄天府的府令一職。如果單純是崇元的私人行徑,那么干脆將他也掌控在手中,殷血歌也就不怕任何旁的事情了。
但是如果這件事情混雜了九華宗的利益在內,那么殷血歌能扛得住么?
“殷府令,看來你也有幾分根基,身邊的隨從,居然有三品巔峰的金仙。”崇元古怪的冷笑著。他不屑的看著殷血歌,輕輕的搖了搖頭:“但是謀取圊云州的一州之地,這是我九華宗的老祖親自交待下來的事情,我們籌劃數千年,圊云州七成的府令都已經是我九華宗的弟子。”
殷血歌驟然跳了起來,他直愣愣的盯著崇元呵斥道:“胡說八道。七成府令是你九華宗的弟子?他們……”
他正想要說根據那些府令的律令,他們大部分都是出身圊云州土著修煉家族的精英弟子,他們根本就和九華宗沒有任何的關系。但是殷血歌突然想到,這些土著修煉家族,他們真的就是圊云州的土著么?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么?”殷血歌很深沉的看著崇元。
“我不會告訴你,你也沒辦法從我這里得到任何的消息。”崇元幸災樂禍的看著殷血歌:“我不知道你用什么鬼祟手段收買了盤咟那六個蠢貨。但是敢破壞我九華宗的大計,你和你身后的人都得死。”
手指在膝蓋上輕輕的彈動了幾下,殷血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吞噬了盤咟等六位金仙的大量精血,丹田內已經有數萬里方圓寬廣的血海驟然縮小了一大截。識海中血海浮屠經所化的血池輕輕的一蕩,一縷奇異的氣息飄散出來,一滴拇指大小晶瑩剔透的血珠悄然凝結而出。
就和盤咟他們一樣,殷血歌吸掉了崇元體內九成的精血,然后將那一滴血珠強行滴進了他的嘴里。
崇元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他驚恐的大吼大叫,拼命的調動仙識想要抵擋這一滴精血散發出的濃烈血氣對他仙魂的侵染。但是這一次殷血歌耗費的精血能量比收服盤咟他們時要龐大了數倍,崇元的實力也不過是和盤咟他們相當,任憑他如何掙扎,他的仙魂依舊一寸寸的被侵蝕。
盤咟他們主動敞開仙魂,接受精血之氣的洗練,他們從中得到了極大的好處。
而崇元如此劇烈的反抗,不僅沒能從中得到好處,反而還承受了極大的痛苦。精血之氣瘋狂的沖擊他的仙魂,一寸寸粉碎他的仙識,劇烈的痛苦讓崇元渾身汗如雨下,身體都扭曲得變形了。
以殷血歌自身的實力,他根本不可能侵染金仙級的存在。但是血海浮屠經起碼也是大羅道藏級的神奇存在,內蘊無窮的奧秘。將殷血歌的本命精血通過血海浮屠經提純凝聚后,滋生出的精血就足以讓金仙俯首聽命。
過了整整一個時辰,劇烈掙扎抵擋的崇元突然絕望的"shenyin"了起來:“九華宗,不會,不會放過,不會放過……”
沉沉的嘆息了一聲,崇元的雙眸突然變成了詭異的血色,他緩緩站起身,然后一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畢恭畢敬的向殷血歌沉聲問候道:“主上,崇元多有冒犯,還請主上恕罪。九華宗在圊云州謀劃極大,還請主上小心應付才是。”
看著變得恭敬無比的崇元,殷血歌點了點頭,示意金一、金二放開了崇元身上的各色禁錮手段。恢復了自由的崇元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將他所知道的,九華宗在圊云州的所有謀劃都說了出來。
首先,崇元將自己的女兒崇秀兒嫁給傅三峰。這就是九華宗諸般手段中最重要的一條——九華宗必須讓最可靠的人接掌圊云州令的職位,如果崇秀兒的兒子傅秀峰能夠順利的繼承傅三峰的位置。那么崇元和傅秀峰聯手,圊云州的一切權力都盡在他們手中。
其次,數萬年來,通過各種手段,或者威逼利誘,或者移花接木,或者李代桃僵,圊云州八百府令中。已經有七成府令明里暗里成為了九華宗的弟子。在他們的努力下,在崇元的大力配合下,他們領地上的那些最強大的仙門和家族,都已經成為了九華宗的附庸勢力。
甚至很多仙門和家族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投靠了誰,他們根本沒想到他們居然已經成為了九華宗的棋子。
按照九華宗的謀算,等崇秀兒的兒子成長起來還有數千年的時間,在這數千年內。九華宗完全可以將圊云州八百仙府完全掌控在手中,并且讓他們領地上絕大多數的仙門和家族成為自家的附庸。
等到傅秀峰真正的接掌了傅三峰的位置,圊云州的州令和監察司令聯手,加上八百府令和無數仙門、家族的配合,就足以犁庭掃穴,將所有還沒有歸附自家的土著仙門和家族徹底蕩平。讓圊云州真正的成為九華宗絕對掌控的領地。
“圊云州在整個仙界,并不算什么富饒之地,甚至只能算是邊疆貧瘠的所在。”殷血歌不解的看著崇元:“花費這么大心力,耗費這么大的代價,圖謀圊云州的絕對掌控權。你們想要干什么?”
艱難的吞了一口吐沫,崇元恭謹的向殷血歌磕了一個頭。
“主上有所不知。根據本門老祖查訪到的蛛絲馬跡,當年鴻蒙世界大亂,神靈強行開辟仙界,制定天道規則,逼迫所有仙人飛升仙界,隨后神、仙之間爆發第二次上古鴻蒙戰爭,有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他就隕落在這圊云州的領地中。”
抬起眼睛看了殷血歌一眼,崇元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述說起來。
現今的仙人和修士,都知道地仙之上是天仙,天仙之上是金仙,金仙之上是大羅。幾乎所有的仙人和修士都認為,到了大羅金仙的境界,就是一方道祖的身份。
但是唯獨那些真正躋身大羅金仙的存在,以及他們的嫡傳門人才知道,大羅金仙之上,還有混元,而混元之上,還有鴻蒙。混元大羅金仙和鴻蒙大羅金仙,那才是上古時代真正了不起的存在。就是他們主導了仙人和神靈的戰爭,就是他們舍生死戰,徹底將神靈從鴻蒙世界主宰的王座上掀了下來。
時至今日,上古的鴻蒙戰爭已經成了傳說,成了仙人之中偶爾流傳的神話故事。那些有創世、滅世之能的混元老祖和鴻蒙老祖們,他們已經銷聲匿跡,或者隕落,或者隱居,或者化身億萬游戲三界,或者干脆就跑去了鴻蒙之外開辟道場,再也不在世間露面。
圊云州的地盤上,就有一位上古之時,人類最古老的一位鴻蒙老祖隕落前遺留下來的道宮。這是九華宗的那位老祖耗費了無窮無盡的心力,損耗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道行,花費了巨大的代價好容易才尋訪到的一絲蛛絲馬跡。
鴻蒙老祖留下來的道宮,其他的不說,如果有一言半語的大道感悟遺留下來,就對九華宗現今的老祖擁有無窮盡的好處。他已經站在了大羅金仙的巔峰,但是再也找不到前進的道路,如果能有一位鴻蒙老祖的修煉經驗,或許他面前就會立刻敞開一扇大門。
更不要說上古時代仙界初開,那時候的先天靈物滿地都是,或許鴻蒙老祖小憩的云榻,就是一件威力無窮的先天靈寶。
“想要獨占好處啊。”殷血歌皺起了眉頭,他已經感到了莫大的危機正在步步緊逼。
“圊云州乃荒僻之地,平日里也沒什么外人會跑來這里滋擾。只要我們將圊云州上上下下的所有仙人都變成我們的附庸,然后再謹慎一點行事,未來我們開啟鴻蒙道宮,也不用害怕風聲外泄了。”崇元恭敬的看著殷血歌,將九華宗的盤算一一說來。
九華宗的如意算盤打得極好,只要上上下下的州令、監察司令以及眾多仙官仙將都變成九華宗的人。只要八百府令都變成九華宗的弟子,那些仙門、家族的高層也都被九華宗掌控。那么圊云州就變成了銅墻鐵壁,內外消息徹底隔絕,再也不用害怕消息外泄。
到時候他們就能太太平平的發掘鴻蒙道宮中的無窮利益,盡可能的獨占其中的好處。
按照九華宗老祖的算計,只要將圊云州完全掌控在手中,徹底隔絕了這里的消息,九華宗起碼能獨占那道宮數千年之久。而數千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九華宗整體得到一個巨大的飛躍。到時候就算有人得知消息想要虎口奪食,九華宗也不用再忌憚什么。
“鴻蒙大羅金仙遺留的道宮啊!”殷血歌苦著臉看著崇元。
過了許久許久,殷血歌才小聲的問道:“你不要告訴我,那道宮就在玄天府境內?”
崇元干巴巴的笑著,他臉色詭異的看著殷血歌,輕輕的點了點頭:“不僅僅就在玄天府境內,而且還和主上有不小的關系。主上還記得那瓊雪崖么?那顆兩儀星。就是那道宮所在。”
殷血歌很是頭痛的"shenyin"了一聲,兩儀星,兩儀星,怎么又是那鬼地方?
他苦澀的看著崇元說道:“似乎,那上面還有一座上古人皇的帝陵?”
崇元攤開了雙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神人入侵。動用了那座帝陵的禁制,將巖延之和他麾下仙兵仙將一舉全殲。老祖就是知道了這個消息,才斷定那座道宮就在兩儀星上。原本沒這個消息,老祖也只能推算出道宮大致的方位,但是那一片星空中。起碼有數萬個修士星球哩。”
“鴻蒙大羅金仙啊。”血鸚鵡低聲的咕噥著,眼珠子里一縷精光四射。嘴角都有口水滴了下來:“那可是能夠壓著鳥爺的親爹狂毆暴打的存在。鳥爺的老爹當年何等氣焰,幽冥界獨尊的人物,就是被兩尊鴻蒙大羅金仙毒打一通后,被逼定下了六道輪回的幽冥道則。”
血鸚鵡的聲音極輕,卻沒瞞過崇元的耳朵。
崇元驚駭的抬起頭來,雙眸中金光微微一閃,仔細的盯著血鸚鵡看了半晌,然后他身體微微一哆嗦,飛快的低下了頭去。作為九華宗的嫡傳核心弟子,崇元自幼閱讀了九華宗內無數的典籍,幽冥界的詳細情況,他是知道的。而能夠在幽冥界內‘獨尊’的人物,他當然知道那個可怕的存在。
而那存在的本體形象,崇元更是心知肚明。那是曾經在漫長的歲月中攪得三界都不安寧的魔物,就算在仙界,他的名字也是一個禁忌。血鸚鵡是那個人的子嗣?那殷血歌到底是什么來路啊,他身邊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怪胎存在?血鸚鵡,他到底是怎么闖進仙界的?
崇元心里犯著嘀咕,但是他現在已經轉化為血妖之體,整個人的靈智都已經被殷血歌控制。所以他心里就算有再多的念頭,他也只能唯殷血歌的意志為主,根本容不得他開口質疑什么事情。
“麻煩大了點。”殷血歌苦惱的嘆了一口氣:“你說,我能從那鴻蒙道宮內得到什么好處么?”
崇元呆滯的看著殷血歌,過了好半晌,他才突然笑了起來:“主上是在說笑了,那位鴻蒙老祖雖然隕落了,但是他留下的道宮是何等靈物?就算是本門老祖親身進入,都不敢說能夠全身而退,金仙若是踏入,說不得就是飛灰的下場。主上雖然,雖然神通廣大,但是主上的修為……”
殷血歌無奈的點了點頭,看樣子,他是不可能從這鴻蒙道宮內得到任何的好處了。
沉吟片刻,殷血歌正要開口說話,突然崇元的袖子里一道金光飛了出來。一片華美瑰麗的霞光綻放開來,一條清峻猶如山間古松的身影悄然在霞光中出現。不知道隔著多么遙遠的距離,一股玄而又玄、滄桑古老的氣息依舊從那身影中擴散開來,逼得殷血歌和金一、金二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連連倒退。
崇元則是第一時間的跪倒在地,恭敬的向那身影磕了一個響頭:“老祖。”
一邊磕頭,崇元一邊雙手掐印,放出數十道金光將四周虛空徹底封鎖。
那身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柔聲問道:“崇元,你那女兒是怎么回事?”
崇元的身體微微一顫,哆哆嗦嗦的說道:“老祖,崇元教女無方,實在是……”
再次輕嘆了一聲,那身影慢吞吞的說道:“區區圊云州令的職位,原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奈何你已經在那里做了監察司的正印官,仙庭從沒有一地主官和監察司的正印官歸屬一方勢力的事情,所以宗門才授意你用那手段,循著正經途徑,取下圊云州令的寶座。”
“為了一切都順理成章的自然行事,宗門花費了巨大的代價,單說那兩顆孕龍丹,就花費了宗門多大的力氣?”幽幽嘆息了一聲,那身影曼聲道:“可是你那女兒倒好,作出這樣的事情,一切力氣都白費了且不提,本門還如何將圊云州徹底掌握在手上?”
崇元的額頭上一滴滴的冷汗不斷的滑落,他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
那身影沉默了半晌,然后輕輕的揮了揮手:“罷了,非常事,當用非常手段。細水長流、水到渠成的手段不成,那么就用雷霆萬鈞、犁庭掃穴的法子吧。你和傅三峰既然做不成翁婿,那就讓他去死。”
“本門就有人來,你好生配合,將圊云州一舉拿下就是……只是,你的個人名望,怕是要損毀殆盡了。”
不容崇元開口,那身影已經慢慢的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