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更換了十個傳送陣,每次傳送都耗費了十二天左右的時間。四個月后,從隱藏著最后一座傳送陣的山洞中走出時,陰雪歌終于見到了遠處直沖天外的逍遙山。
山洞內傳來低沉的轟鳴聲,傳送陣崩塌粉碎,一切痕跡都蕩然無存。更有一些事先的布置,讓山洞內充斥著一絲奇異的香氣,就像是某種極品天地靈果的芬芳。
山洞外,紅光滿面的王奕夫背著手站在一株古松下,得意洋洋的斜睨著站在一旁的王薔薇。
原本就一臉愁苦的王薔薇,此刻更是憔悴到了極點。以她巔峰金仙的修為,她的臉上居然出現了細密的皺紋,每一條細小的皺紋中都好像浸滿了苦瓜汁,苦澀得讓人心碎。
唯有一對明亮的眼眸死死的盯著陰雪歌,好似匕首一樣要捅進他的心窩里。
陰雪歌堂堂正正的挺著胸膛走出了山洞,他冷靜的看著王薔薇,落落大方的向她行了一禮:“家主,許久不見,家主可是清減了不少。家族事務固然重要,但是家主也不要太勞累了。”
王薔薇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道尖銳的嘯聲猶如利劍劃空,突兀的沖了出來:“陰公子,我王薔薇哪里對不住你,讓你背棄于我,投靠王奕夫?”
陰雪歌攤開雙手~長~風~文~學,w↑ww.c≧fwx.n≈et,神色自若的看著她:“家主所言差了,何謂對得住、對不住?何謂背棄呢?我只知道,家主急求一位能栽培浮離無憂草的人,而我,恰好能做到而已。”
王薔薇怒視陰雪歌,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可是答允了我,做王家的首席客卿。”
陰雪歌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現在,我依舊是王家的首席客卿,這一點,從未改變過。家主,你心境太紊亂了,如此下去。對修為不利,還請家主調和氣血再和我說話罷!”
王薔薇氣得臉色一抽,兩行清淚突然滑落,轉過身化為一道長虹破空而去,幾個閃爍就消失在茫茫云海中。看她去的方向,并不是無定陷空島,而是不知道向哪里飛去了。
王奕夫笑呵呵的行了上來,雙手抱拳,手指的指紋相互嵌合。結成了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的符印,肅然向陰雪歌行了一禮:“陰執事,以后大家就是自家人,正好同心戮力的辦事了。”
同樣十指交錯還了一禮,陰雪歌向王奕夫笑道:“正是這個道理。唔,家主似乎心情不好?”
冷笑了一聲,王奕夫湊上前來,將過去八九個月。無定陷空島王家的內部糾紛一一說了出來。
事情很簡單王奕夫告訴王薔薇,他那日跟著陰雪歌出去后。并沒有斬殺王一竹,而是直接用重寶誘惑,拉攏陰雪歌成了自己人。
所謂重寶,就是在虛空靈界也只屬于傳說的‘大夢千年蜉蝣羽化果’。所謂傳說,就是這果子可以毫無副作用的,讓一介凡人。在短短數月中大夢千年,在夢中體悟完整的修煉生涯后,讓他羽化升仙,從凡人化為金仙之尊。
這果子,王奕夫自然是沒有的。就連牛金牛也沒有這種傳說中的東西。
但是王奕夫信誓旦旦的告訴王薔薇,他很久以前,在某處絕密的山洞中發現了這么一株靈果,并且一直小心呵護,讓他順順利利的生長成熟。而他就是用這果實,收買了陰雪歌,讓他改變門庭,丟棄王薔薇,轉為支持王奕夫。
他很坦白的告訴王薔薇,陰雪歌已經是他的人,如果王薔薇還想無定陷空島王家回歸本宗圣族,就必須讓出家主之位,讓他王奕夫成為家主。
王薔薇自然不甘心家主大權旁落,這是她洗刷恥辱、報仇雪恨的依仗。圍繞著家主大權,王奕夫和王薔薇一番競爭后,終于在今天算定的日子里,王奕夫和一眾王家的長老,聯同王薔薇等候在了這里。
陰雪歌走出山洞的時候,按照牛金牛的吩咐,有意無意的釋放出的金仙級別的法力波動,徹底摧毀了王薔薇心中的僥幸。她沖上來一通指責,但是陰雪歌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她明白,自己徹底沒有了希望,所以她干脆負氣遁走。
“現在,我才是無定陷空島王家的家主!”王奕夫笑呵呵的看著陰雪歌,熱情的抓住了陰雪歌的手笑道:“歸宗大計,總要落在陰客卿身上。王薔薇許諾陰客卿的,我王奕夫同樣也要做到。”
他掏出了一塊熾金鑄造,用細碎靈石鑲嵌出一個篆體‘王’字的令牌遞給了陰雪歌,然后舉著他的手,高高地將那令牌舉了起來:“諸位長老,從今日起,陰客卿就擁有和我一樣的權力,我王家一應弟子,見陰客卿,猶如見我,膽敢不遵號令者,逐出家門,永世流放!”
在場的無定陷空島王家長老級金仙一共有五十幾人,其中有二十人以上是‘奴仆’。
聽得王奕夫的話,這些‘奴仆’第一時間向陰雪歌深深的鞠躬行禮,尊稱‘陰客卿’不迭。其他的那些長老相互看了看,也紛紛抱拳向陰雪歌行禮致意。
陰雪歌緊握著令牌,看著這些王家的長老,很是溫和的笑了幾聲,然后反手向著自己走出來的山洞拍出了一掌。一道乙木神雷轟出,山洞無聲無息的化為烏有。上半截山峰突然動搖了一下,向下沉了沉。
“大夢千年蜉蝣羽化果,天地靈根,已經被我服下,這處氣脈已經毀了,留之無用。”陰雪歌淡然笑道:“多謝家主造就之恩,以后陰某人這條命,就交給無定陷空島王家一脈了。”
王奕夫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他握著陰雪歌的手連聲說好,兩人深深的相互凝視,嘴角帶著濃濃的笑意,看上去正好似久別重逢的同胞骨肉,充滿了濃濃的友愛之情。
一眾王家的長老也是紛紛大笑,他們似乎看到了王家輝煌的未來,看到了王家回歸本宗圣族之后,在王奕夫的帶領下蒸蒸日上,最終取代主脈的那一支族人,成為王氏圣族的核心宗脈。
大笑聲中,一行人紛紛化為遁光飛起,繞著山峰轉了兩圈,就朝著逍遙山的方向飛去。
剛剛飛出了數百里地,路過一座方圓千里的湖泊時,陰雪歌突然心血來潮,渾身汗毛激靈靈的一下全豎了起來。下方的湖泊,原本青藍色的湖水,居然突然變得和水銀一般雪亮,反射出一股讓人心寒的厲芒。
“小心!”陰雪歌大吼一聲,被他重新煉制過一輪的鴻蒙蓮臺化為一團氤氳灰霧噴薄而出,迅速環繞全身。灰色的蓮花瓣猶如雪花紛落,在他身邊交錯成一張大網,一股可怕的排斥力量將和他肩并肩飛行的王奕夫轟出了老遠。
王奕夫等人駭然大驚,他們低頭,驟然看到異變的湖水,所有人第一時間將自己的護身仙器招了出來。
下方湖面輕輕一抖,無數雪亮的刀刃帶著刺耳的嘯聲激射而出,宛如飛蝗的刀刃鋒利無比,首當其沖的一位三品金仙境的王家長老慘嚎一聲,護身的一柄寶傘被切成了七八段,十幾片刀刃向內一卷,身體和元神頓時同時被攪得粉碎。
出手的人狠辣無比,修為更是強大可怕,數以萬計的刀刃漫天亂射,又有十二三個王家長老護身仙器轟然粉碎,連帶著肉體、元神同時被刀刃攪得灰飛煙滅。
陰雪歌用鴻蒙蓮臺護住全身,這些刀刃全都是庚金銳氣凝聚而成,他立刻將鴻蒙蓮臺的屬性化為一團烈火,在烈火中又融入了厚重無比的戊土之氣。兩種力量融為一體,當即化為粘稠沉重宛如巖漿的暗紅色火焰環繞周身,庚金銳氣凝聚的刀刃紛紛刺進了火光中。
“給我熔!”陰雪歌大喝一聲,鴻蒙世界之力不斷注入蓮臺中。粘稠沉重的大地之力禁錮了這些刀刃,四周火光熊熊,溫度瞬間飆升,‘嗤嗤’聲中,凡是陷入蓮臺圍困的刀刃全部被融成了鐵水飛墜。
“藏頭縮尾的賊子,給我滾出來!”王奕夫怒聲咆哮,他用一根很女人化的百花錦緞化為無數團花影唬住了全身,落入花影中的刀刃全都莫名的消失。
他左手向空氣中一抓,一柄造型奇異宛如狼頭,散發著森森煞氣的硬弩憑空被他抓了出來。硬弩自動上弦,‘嘎吱’聲中,三支白骨制成的弩矢扣在了弩弓上。
王奕夫向湖面掃了一眼,手指一勾,弩矢帶著沉悶巨響,化為三顆白骨燦燦的骷髏頭,拖著長達數十丈的白色光尾,幾乎是眨眼間就射在了湖面上。
方圓千里的湖泊劇烈的跳動了一下,陰雪歌只覺一股可怕的燥熱之氣從下方飛撲了起來,恐怖的巨響聲震得他耳膜劇痛,他下意識的驅動著蓮臺向天空疾飛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遠離地面。
大地劇烈的顫抖著,千里湖泊瞬間湮滅,大地上出現了一個直徑三千里的巨大窟窿,深達百里的圓形大坑中,三個直徑十幾里的圓形大洞深深的沒入了大地足足有三百多里深。
滾滾燥熱之氣不斷沖起,這些氣息溫度不高,但是人碰觸之后,就覺得渾身燥熱,血流的速度驟然加快,就連情緒都變得煩躁不安。
極遠處,逍遙山的方向數千條驚天長虹呼嘯而來,但是在那些長虹般遁光之前,三名身穿布衣的清癯老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王家眾人面前。
瞬移,圣人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