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說,總該有自己的理由吧。”這個時候,顧昌淡聲道:“人要為自己的話負責,不能信口開河。”
“沒錯。”吳師傅連連點頭,哼聲道:“小子,你可要考慮好了才開口,免得害了自己。”
“我覺得你還是擔心自己比較好。”方元冷笑道:“連煞氣的源頭在哪里都沒有搞清楚,居然好意思幫人消災解難,很讓人懷疑你口中的成功案例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煞氣源頭?”吳師傅眼睛一轉,也隨之嗤笑道:“這不是明擺的事情嗎,就是由于龍脈被鎮,自然產生了煞氣。”
“果然是庸師,半吊子的水準。”方元鄙視起來,然后喝聲道:“龍脈被鎮,除非被鎮壓得非常徹底,不然龍氣反噬,必如雷霆萬鈞,暴躁如火,直接形成陽煞。現在麻煩你睜大眼睛仔細看看,這里的煞氣是陽煞,還是陰煞?”
“呃……”
霎時,吳師傅臉色微變,急忙環首觀望起來。
“不用看了,我一早就說了,這里煞氣如潮,如水波漫溢,分明是陰煞的表現。”方元眼中透出幾分悲憫:“連最基本的煞氣征兆都看不出來,與睜眼瞎有什么區別。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多學幾年,免得繼續丟人現眼,淪為笑柄,連我這個同行都覺得臉上無光。”
為什么包龍圖總說方元腹黑,因為他十分清楚,方元平時低調就算了,仿佛好好先生,然而一但毒舌起來,連他都要避讓三分,不敢與之爭鋒。
“咝!”
片刻之后,吳師傅倒抽了一口涼氣,臉色頓時一片慘白。因為他總算看出來了,四周陰風凜冽,空氣微寒,這分明是陰煞繚繞的表現。他千不該,萬不該,居然忽略了這一點,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要知道在風水學理論中,龍脈從來都是光明正大,浩浩蕩蕩,充滿中正平和之氣,絕對不會與陰森寒氣扯上關系。現在這里陰氣彌漫,根本不可能是龍氣反噬,那么他安龍頭,枕龍角的推斷自然站不住腳了。
“吳師傅……”
就在這時,顧昌忽然說道:“這里風大,寒氣濃郁,你年紀大了,暫時先回去休息吧。”
“顧先生,我……”
這是被請退的意思呀,一時之間吳師傅慘白的臉色一下子變紅了,這是急的,額頭更是冒出了一層細密汗珠:“其實我可以解釋……”
“小李,吳師傅累了,帶他回去休息。”顧昌漠然道,轉身看向一邊。不怪他冷酷無情,主要是他花了大價錢請人來看風水,而吳師傅卻連煞氣的表象是什么都沒弄清楚,這樣的水平叫他怎么信任?
明白這個道理,吳師傅頹然嘆氣,狠狠盯了方元一眼,好像要把他牢記于心,日后報復似的,然后才轉身蹌步而去。
吳師傅還沒走遠,顧昌立即展顏笑道:“方師傅,怪我有眼不識泰山,剛才失禮了。”
對于顧昌的前倨后恭,方元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早在張豪身上他就明白了,這是一個功利而現實的社會,就算你身懷超凡能力,也要表現出來,別人才會高看你一眼。不然的話,已經習慣了俯視別人的權貴富豪,怎么可能低頭去仰視一個普通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顧昌果然比較懂風水,不然也不會輕易判斷出方元這番話的真假。相比之下,楊詩錦卻是很茫然,但是她卻不以為意,只要知道煞氣來源與自己無關就好。
“方師傅,既然不是龍脈被鎮壓,那么煞氣的成因又是什么?”顧昌誠心請教,他現在已經收起了對方元的輕視,只要方元能夠把樓盤問題解決,他不介意把方元供起來。
“成因暫時不詳。”方元直接搖頭道:“我才上來不久,還沒有細看你,就遇上你們了。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煞氣盤聚在大樓盤的中間位置,形態如濤,洶涌澎湃,滔滔不絕。”
“中間位置?”
霎時,顧昌目光一閃,對方元又多了幾分信心。主要是他十分清楚,大樓盤出現的事故,就是在修建中間位置樓盤的時候,屢屢發生意外。最可怕的是,樓盤都沒有建起來,只是在打地基而已,就差點沒要了一個工人的命。
種種異常讓顧昌意識到不對,親自過來一看,馬上就發現了問題。濃厚的煞氣讓他心驚膽戰,連忙請吳師傅過來勘察情況。
可惜的是,吳師傅水平不行,辜負了顧昌的厚望,所以只有求助于方元了。
“沒錯,就是中間位置。”
此時,方元凝神打量,也輕輕皺起眉頭:“不過讓人奇怪的是,群山環繞的明堂,不應該存在這樣濃厚的陰寒煞氣才對。難道是地基挖掘過深,以至于泄了地氣?”
“有可能。”
顧昌心中一驚,連忙說道:“方師傅有所不知,以前這個地方是一片泥塘。我開發樓盤的時候,首先讓人把泥塘的淤泥清理干凈,然后堆埋沙石夯平,再在上面修建樓房。為了使得樓盤基地穩固,難免要挖深一些,不會真的泄了地氣吧?”
“這里原先是泥塘?”方元愣了一愣,隨即遲疑道:“難怪煞氣偏向陰寒,至于是不是真的泄了地氣,我也不好肯定,還要進一步觀察。”
“方師傅,那就拜托你了。”顧昌扯了扯風衣,心情十分煩躁。
要知道地氣與龍氣息息相通,地氣一泄,龍氣自然跑了。沒有了龍氣,福地也逐漸淪為平庸,自然吸引不了買房的人群。也就是說,他這一筆投資,可能要虧了。
不僅是小虧,而且還有可能是大虧。畢竟福地淪為平庸就算了,但是現在看情形,煞氣如浪潮涌動,有轉化兇地的趨勢。要是樓盤工程不順利,說不定會變成爛尾樓。上億的資金打了水漂,對于地王集團來說,也是不小的打擊。
“顧先生也不用太擔憂。”方元反過來安慰道:“泄地氣只是其中一個可能性而已,況且只要泄得不嚴重,還有補救的辦法。”
方元倒不是信口開河,畢竟千百年來,類似泄地氣的案例數不勝數,古人早就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補救方法。針對特定的情況,或封、或鎮、或鎖,總有解決的辦法。
“現在我反而擔心,這不是單純的地氣泄漏,而是兇煞蘊養。”這個時候,方元眉頭鎖成川字:“顧先生知道嗎,山下村子一顆千年古樹最近幾天枯死了。”
“什么?”顧昌有些錯愕,不明白方元怎么從煞氣跳躍到古樹去了。
“而且那顆古樹,并不是短期內枯死,而是幾十年時間,一點一點的老化,最終徹底走向死亡。”方元輕嘆道:“一顆千年古樹,就這樣衰亡了,不禁讓人痛惜。或許顧先生不明白我痛惜的原因,不過要是告訴顧先生,那棵樹是風水樹,想必顧先生應該能夠理解我的心情。”
“風水樹!”顧昌果然一驚,失聲道:“真的是風水樹?”
“什么是風水樹?”
與此同時,楊詩錦悄聲問道:“就算那棵樹是風水樹,那又怎么樣?”
“風水樹,顧名思義,要么是改善風水的樹,要么是與風水息息相關的樹。”方元解釋起來:“很明顯,村子廟宇旁邊的大樹,就是屬于后者。不僅與當地風水息息相關,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脈相連。”
“為什么說是一脈相連?”楊詩錦還是有些不解。
“剛才那個年輕村民不是說過了嗎,先有了那棵樹,然后村子先輩繞樹而居,這才逐漸形成村子。”方元比劃道:“況且以這里的山勢地形來看,大樓盤先前是一片泥塘,肯定不合適居住,所以村民才會在山坡下平坦的地方成群聚居。”
“另外村子聚居的地點,也肯定是精心挑選過的。”
此時,方元侃侃而談:“所謂山北水南為陰,山南水北為陽。村子恰好在河流的北邊,也就是所謂的陽地,古人自然選擇在那里居住。”
“如果村子是陽地,那么大樓盤所在位置,自然就是陰地。現在陽地中的風水樹已經枯死衰亡,而大樓盤中卻陰煞如潮,這足夠說明一些問題了。”
說話之間,方元沉吟道:“陰盛而陽衰,這是自然法則。不過據那個年輕村民所說,在幾十年前,村中的風水樹還十分繁茂,然后才逐年的衰敗,所以我覺得眼前這里煞氣如潮的原因,未必是挖基地泄了地氣,或許還有別的成因。”
“我這樓盤是去年才動工的。”顧昌遲疑道:“不過那個時候,倒也沒有感覺到這里有什么煞氣……”
“估計是煞氣深藏在地下。”方元推測道:“而動工破土的過程,相當于加快了煞氣彌漫的速度,然后一下子迸發出來。”
“嗯。”
顧昌比較認同,然后沉聲問道:“方師傅,情況危及嚴重,你有解決的辦法嗎?”
“現在連煞氣的成因都沒弄清楚,也不好對癥下藥啊。”
方元輕輕搖頭,隨即坦然道:“這事十分麻煩,我未必能夠解決得了,如果顧先生另外認識什么高人,最好請他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