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意見一致,立即朝道觀走了進去。
道觀頗為壯觀,門前有塊九紫碑寓示紫氣東來的意思。觀內分前后兩殿,前為玉皇殿,后為三清寶殿,兩殿以天井相隔,依走廊相通。
附屬建筑有進香亭、殿前天階、正門拾級。天階前拾級分左右兩道,中雕琢有太極圖和十二生肖圖樣,與主體建筑成一軸線。
各殿之前都鋪有青石龍陛浮雕,使殿宇更顯莊嚴肅穆。觀內外鑿有七口丹井,布列成北斗星座狀,稱七星井,傳為道士煉丹所用。
在小楊的引領下,眾人繞過一口古井,然后就來到了一個殿宇的偏房之中。此時此刻,偏房頗為熱鬧,七八個人圍在一起,也有幾分擁擠的感覺。
一進門,小楊就叫嚷起來:“大家讓讓,熊師傅來了。”
“真是熊師傅。”
“熊師傅,快來看看這枚符印……”
不得不說,在風水圈子之中,熊貿的威望也不低,特別是在法器的鑒定上,他的實力也很讓人信服。看到他來了,自然有人讓開位置。
借這個空隙,方元順勢一瞄,只見在房間的長桌上,一枚顏色泛黃,充滿了古拙之氣的印璽就擺在其中。旁邊的一幫人,就舉著放大鏡在研究。
適時。一個中年道士熱情的迎了過來,笑逐顏開道:“熊師傅,你是大行家。恰好幫我們作個評判。”
“評判什么?”熊貿有些不解。
“評判符印的年代。”有人快嘴說道:“經過我們的研究,大家的意見卻不統一。有人覺得這是宋元時期的東西,卻有人覺得是明清的,或民國的……”
一瞬間,又有旁人叫道:“我覺得是現代的東西,人為做舊的。”
“奇怪啊。”包龍圖頓時有些迷惑不解,小聲道:“怎么法器也要講究年代。不是應該區分氣場的強弱嗎?”
“呃……”方元眉頭一皺,也鬧不清楚。
畢竟包龍圖說得沒錯,對于法器來說。年代是是前是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法器本身凝聚的氣場,到底有多大的影響力。
在兩人迷惑的時候,熊貿也走到了桌子旁邊,稍微打量之后。他就遲疑道:“這真的是道家符印?”
“肯定沒錯。”旁邊有人確定道:“你看東西的形制。陽文的篆刻是由云符文與星月符號組成,印背有一個人,裸胸袒腹,兩只手都拿了東西,好像是某個天神。”
“不過可惜的是,不管是印文,還是人形繪刻,都十分的模糊不清。眾所周知。但凡是印形法器,氣場一般是凝聚在符文上。如果符文模糊了。氣場也隨之消散。”
這個時候,有人搖頭嘆道:“反正據我們研究,這枚符印的氣場已經淡化了。估冇計過不了多久,就會直接潰散消失。”
“什么?”包龍圖一聽,在驚愕之余,也有些明白了。怪不得剛才這些人在爭論符印的具體年代,在符印氣場潰散的情況下,唯有根據符印的年代來衡量它的價值了。
與此同時,熊貿苦笑道:“大家為難我了,我是研究法器的,又不是專職古玩鑒定師,也不知道怎么斷代。”
話是這樣說,熊貿還是小心翼翼把符印捧起來,然后高舉起來迎光打量。玉質的東西,多少有一點通透,在陽光下觀察,有助于鑒別質地的好壞。起碼一起細微的裂紋,在陽光下是怎么也掩飾不住的。
打量一會,熊貿就沉吟道:“東西的料子好像不錯,應該是不現代的東西。現代人造假,向來是以次充好,不可能拿好東西故意做舊,成本太高了。”
“就是。”有人深以為然:“就算要拿好東西做舊,也應該做舊成古代的名人信璽才對,而不是搞成道家的符印。畢竟道家的符印,除了我們這個行當的人,富商大豪什么的,肯定不會感興趣。”
“就是這個理。”熊貿手掌在符印上摸索起來:“另外大家也要注意,符印表面有點光滑,說明這是傳世的東西。一代一代流傳下來,而不是出土文物之類。當然,更加不會是做舊,因為做舊的東西,表面多少有些粗糙,手感沒有那么好。”
說話之間,熊貿轉頭道:“包兄弟,你來看看……”
在把包龍圖招來的同時,熊貿也介紹道:“這位兄弟才是真正的行家,專門玩古玩的,對于古玉也有一定的研究,讓他來把一把門吧。”
有了熊貿的推薦,其他人也不會由于包龍圖的年輕就有所輕視。再說了,術業有專攻嘛,不給人家機會鑒定,怎么知道人家不行?
“那我看看……”對于這種送上門的機會,包龍圖從來不會拒絕的。在眾人的關注下,坦然自若的走去,然后拿起符印鑒賞起來。
也要承認,包龍圖的理論功夫,那可是非常hòu實的。研究了片刻之后,他馬上說得頭頭是道,至于是否就是事實,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反正有人表示信服,不自覺點頭贊同。
一番評點之后,包龍圖侃侃而談道:“……所以我覺得,這是明代以前的東西。不過考慮到它的表相,多少影響它的價值。當然,如果單純只是收藏,那就無所謂了。”
“那能值多少錢?”一個人忽然問道,很關切的樣子。不出意料的話,這人應該就是符印的賣主了。
“這個……真不好說。”包龍圖沉吟道:“運氣好遇上喜歡的,三五萬沒問題。要是運氣不好,碰上不喜歡的,你開價三五千,他也會嫌貴。”
其他人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古玩就好像法器,并沒有統一的標價。最終價格的高低,往往取決于買賣雙方的心理承受力度。有些價格,你覺得貴,別人還覺得揀便宜了呢。
就在這時,方元忽然開口道:“你不是挺喜歡這種東西的嗎,可以考慮買下來。”
“反正也差不多。”方元隨意道:“料子好像不錯,要不你買回去把印面文字磨了,改刻成自己的收藏鑒賞章算了。”
“咦,這提議……可以考慮。”包龍圖眨了眨眼,又有些遲疑:“古色古香的韻味,的確不是新印章可以比擬的。問題是……就怕它貴啊。”
“不貴不貴。”賣主立時冒了出來,笑容可掬道:“三五萬而已么。”
“我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包龍圖毫不猶豫把符印遞過去,搖頭道:“貴了,買不起,東西您收好,別丟了。”
賣主卻沒有接下,而是熱情洋溢道:“小兄弟,價格好商量啊。你是熊師傅的朋友,我肯定要給他面子,給你打八折……”
“三萬的八折?”包龍圖問道。
“不不不……”這下子輪到賣主搖頭了:“是五萬的八折……”
看到兩人討價還價,其他人卻不以為意,見怪不怪,習以為冇常了。畢竟道觀門外就是交易場所,每當黑市一開,從早到晚,不知道有多少筆交易完成。看中什么東西開價買下來,在這里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確定了符印的年代之后,也算是滿足了心中的求知欲,一些人與熊貿打了聲招呼,就愜意地離開了了。片刻之后,房間只剩下方元等人。
這個時候,包龍圖與符印的賣主,也經過友好的協商,最終在價格上達成一致,然后愉快的刷卡完成了交易。
目送賣主離開,包龍圖瞬時抱起符印,一邊愛不釋手的把玩,一邊興沖沖問道:“丸子,這玩意是寶貝?”
“不好說。”方元不確定道:“感覺這件東西有些奇異。”
“奇異?”包龍圖一愣,連忙問道:“哪里奇異?”
“……說不清楚,類似于一種直覺。”方元撓頭道:“我覺得這東西不簡單,所以讓你買下來了,反正也不貴,虧得起。”
“……靠,差點忘記了,你是土豪,不差錢。”包龍圖多少有些無語。
“包兄弟,你也不要氣惱。”熊貿卻有些認真說道:“直覺這種東西,雖然有些玄,但是有的時候,真的很靈驗的,讓你不得不信。”
“我沒說不信啊。”包龍圖琢磨道:“我只是在想,這玩意會不會像是和氏璧的典故一樣,表面看起來一般,實際上內部暗藏乾坤啊。”
“你想多了。”方元沒好氣道:“我說的奇異感覺,是指符印的印文。”
“印文?”包龍圖一呆,隨之把符印一轉,看著印面道:“印文非常的模糊,可能是經常使用,陽文刻字已經磨損得差不多了,根本辨認不出來。”
“廢話,如果能夠辨認出來,我也不至于含糊其辭,說不明白了。”方元白眼道:“直接告訴你答案就好,免得你東問西問。”
“嘿嘿。”包龍圖訕笑道:“我這不是好奇么。算了,這事回去再說,當務之急,還是要尋找厲害的法器啊。”
“說得沒錯,那就出去繼續碰運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