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村民爺爺的記述,方元和范離完全可以推導出來,當年改造風水的布置到底有什么樣的寓意,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布置……,
在當時,村子的環境雖然比較惡劣,但是村豐的建筑大多保存完好。大動干戈,全部推翻住宅重建,無疑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畢竟當時村民也窮呀,不可能再增加他們的負擔了。所以蕭神仙研究了幾天之后,決定在原有風水格局的基礎上,修改一些布局,增加一些建筑,然后形成了新的風水形勢。
具體的做法就是……
方元還沒有看下去,冷不防范離手掌一翻,就把書冊合上了,然后笑瞇瞇道:“方師傅,你確定繼續看下去嗎?”
“呃!”方元一呆,隨即無奈笑道:“范前輩,在關鍵時刻,你居然給我來這一下,有些不hòu道啊。”
“呵呵,方師傅,我只是提醒你罷了。你要看下去,難道我們真阻攔你不成?”范離笑逐顏開:“不過你要想清楚了,看了之后再研究,和研究之后再參照對比,這其中的收獲可大大不同啊。”
方元明白范離的意思,知道了風水局的實施步驟,再去研究風水局的奧妙,肯定得不到任何的鍛煉。就好像做習題,都知道答案和解題步驟了,完全不用開動腦筋琢磨這題目怎么破解,也不清楚知識點在哪里,自然不可能會有進步。
所以范離才說,讓他考慮清楚,到底是現在看,還是以后再看。方元沉吟了片刻,就有了決斷:“既然這樣,我就過兩天再看吧。”
“這可是你說的,那你給我讓個位置。”小胖子聞聲,立即興高采烈擠了進來。
方元苦笑了下,也識趣的讓到一邊,然后看著幾人興致勃勃的翻閱書冊,不時驚呼嘆氣,發出陣陣稱嘆的聲音。顯然當年改造村子風水布局的工程,肯定非常的心思巧妙,以至于讓他們嘆為觀止。
眼不見為凈,方元干脆坐下來喝茶。百無聊賴之中,目光微微一動,就看到了擱在旁邊的書冊,那是村民的家譜。
“茂堂家說…”方元無意識地順手把家譜拿過來翻看。根據開幕的引言,他才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個茂堂,那是村民爺爺給自己書房起的名字。
古代文人比較風雅,喜歡給自己家里的書冇記、小院起一些名號。比如說當年蘇東坡由于烏臺詩案被貶到黃州,由于是戴罪之身,就不指望有什么好待遇了。
反正有史料記載,在黃州那段時間,蘇東坡生活比較艱苦,可以用困頓、窘迫來形容,有時全靠朋友施舍或饋贈,才能夠勉強維持下去。
在青黃不接的時節,蘇東坡也只能放下了士大夫的架子,親自開荒辟野,耕種食糧,修房筑室。房屋落成時適遇大雪,他因此將房內四壁畫上雪,并命名為雪堂。
在那么艱苦的環境冇下,蘇東坡還不望給自己宅子安上一個雅號,可見文人追求風雅的習性已經融入骨子里了。
村民的爺爺當年可是晚清的秀才,那絕對是名副其實的文人,那么給自己書名取個雅號,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當然了,村民的爺爺也比不上蘇東坡這種名傳千古的大文豪,茂堂之名肯定是流傳不開,估計也只有一幫親朋好友知道。
這種風雅、文青的習慣,方元肯定是體會不了的。畢竟現在的讀書人,也只能稱為讀書人而已,遠遠說不上是文人。沒有文人的學識,也沒有文人的風骨,當然也無從體會文人對于雅的偏教……
反正方元直接掠過家譜引言,然后饒有興趣的翻看這些枯燥無味的名字排列。
既然是家譜,上面記錄最多的肯定是名字。從第一代始祖,也就是那個建村的總兵開始,然后就好像一棵大樹似的,開枝散葉,代代傳到村民的爺爺那一輩。一代代名字,就好像葉子的脈絡一樣,非常的清晰分明,沒絲毫的紊亂。
說起來,這個家譜也相當于古代的身冇份證明了。就算村中哪個人由手某種原因,不得不背井離鄉,出去另謀生計。但是他有家譜在手,哪怕隔了百年以后,那人的后代捧著家譜來到村子,只要與村中族人的家譜相互對照。
一對比,就知道大家是同個祖宗,那人又屬于哪支哪房的,現在和誰誰誰是同輩。那個時候,只要那人透露出自己打算認祖歸宗,想重新搬回村子居住,一幫村民絕對沒有二話,肯定是熱情表示歡迎。
說不定當時村中的村正、嫡系長房大佬什么的,還主動均分一些田地出來安置那人。
大家不要覺得這是在扯淡,要知道古人的宗族觀念,可不是現代人可以想象的。對于古人來說,宗族永遠是族人的堅強后盾。離開了宗族的人,就相當于無根的浮萍,永遠漂泊,沒有著落,讓人輕視……
所以這也是古人熱衷于修家譜的原因,這其中可是有切切實實的好處的。
方元思維散發,看似津津有味,實際上很無聊的翻看家譜。看著看著,他目光忽然一動,然后就變直了,有幾分呆滯的感覺。好半響,他才算是回過神來,然后又重新在家譜第一頁翻起,十分專注仔細的翻看下去。
看了一遍又一遍,方元的表情慢慢變了,若有所思。在當他家譜放下的時候,范離等人也把村民爺爺的筆記看完了。
此時,裴老人感嘆道:“大師就是大師,出手之不凡,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我就說了,那人實力冠蓋天下,絕對不是一般風水師能夠匹敵的。”范離說道,有種莫名的自豪感,完全忘記當初被虐得毫無還手之手的憋屈心情了。
“高人,真的是高人。”小胖子崇拜景仰道:“師爺,你真不知道那位高人的下落嗎?”
“不知道。”范離目光有幾分暗淡:“也不瞞你們,近些年來我也在托人在打探他的行蹤,但是他就好像天上的神龍,存心避世不出,誰又能找得到他?”
小胖子眨了眨眼,說了其中一個可能:“師爺,他會不會是已經去世了?”
“瞎說。”范離眼睛一瞪,虎老雄風在,自然嚇得小胖子心中一慌,有些懼怕的低了下腦袋,不敢吱聲了。
此時,范離才哼聲道:“北方姓孔的老頭,還有鄰省姓張的老道士,兩個老混蛋合起來都兩百多了,他們依然還健在,時不時活蹦亂跳的到處溜達。那個人比他們年輕幾十歲,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見棺材。”
“啊啊,是是是去……”小胖子只有點頭聽訓的份,可不敢反駁半句。
“老弟,消消氣。”裴老人勸說道:“童言無忌,大風吹去,小孩子不懂事,胡亂說兩句話,你又何必當真呢。
小胖子聞聲,臉色又黑了幾分。他二十好幾了,而且已經成家立業,竟然被人當成是兒童小孩,也是讓他十分尷尬羞恥。
與此同時,村民笑呵呵的打圓場道:“范大爺,天色晚了,我去做飯,今晚你們留下來過夜怎么樣?”
“不丹了吧。”
“好啊…”
拒絕的是范離,答應的卻是方元。兩人同時開口,意思卻截然相反。
適時,方元搶先笑道:“范前輩,你們要走,冇那么盡管走吧,反正我肯定是hòu著臉皮留下來。不把這里的風水形局研究明白,我可不會那么容易離開。”
“哈哈,差點忘記了這事對方師傅的吸引力。”范離拍了拍腦袋,然后笑道:“既然這樣,那我陪你留下來吧。三寶,一會兒你開車送你裴爺爺回去。”
“嗯嗯。”小胖子連忙點頭。
裴老人倒是沒拒絕,畢競他雖然對風水好奇,但是沒到癡迷的地步。平時涉獵一下還行,但是絕對不會為此而廢寢忘食,沉醉于其中。
聽范離說要留下來陪自己,方元并沒有回拒這一番好意。畢竟他在村子人生地不熟的,肯定很容易受到一些有意無意的排斥。但是有了范離的牽線搭橋就不同了,肯定很容易融入到村民之中,那么做什么事情也方便多了。
考慮到這一點,方元感激不盡:“那就要麻煩范前輩了。”
“客氣什么,談不上什么麻煩。”范離搖頭道:“反正我每年都要來到村里住上一段時間,差不多已經習慣了。要是哪一年沒來,反而覺得渾身不自在……。”
眾人閑聊,村民也忙著殺雞宰鴨,準備豐盛的晚餐款待大家。不多時,太陽下山了,整個天空一片漆黑,只有一點渺茫的星光在閃爍,充滿了瑰麗深邃神秘的色彩。
“哈哈,讓大家久等了,趕緊上桌吧。”
在撲鼻的香氣之中,村民笑容滿面的招呼來吃晚餐。
一番推讓之后,眾人才圍著桌子坐了下來。晚餐真的很豐盛,大魚大肉,油光鮮亮,且不提滋味怎么樣,單單是這個分量,就足夠體現村民的誠意了。
“大家先來!枷…”
開宴第一杯酒過后,大家就比較隨意了,筷子齊飛,吃吃喝喝,氣氛熱烈。
在酒酣耳熱之下,范離干脆拿著一只大雞腿啃著,一邊吃得滿嘴流油,一邊笑瞇瞇道:“方師傅,所謂吃人嘴軟,你就不打算說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