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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真蠢,真的很蠢,簡直是蠢到家了……”
此時此刻,煙火才算是反應過來,立刻捶胸頓足,悔不當初:“虧了,虧了,走寶了,被人撿了大漏。該死,我怎么沒有想到……爺爺,你應該早告訴我這事的……”
“什么走寶,什么撿漏?”段老爺子一聽,一顆心就懸了起來,突然之間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你趕緊給我說清楚一些。”
“爺爺,我要是說了,你別打死我呀。”煙火哭喪著臉道,現在他后悔得腸子發青,連上吊自殺的心都有了。
“你再不說,我真打你了。”段老爺子沉聲道,心中越發的不安。
煙火十分猶豫,吞吞吐吐道:“爺爺,我不是說了么,有人在池塘的石頭之中,解出了翡翠……”
一瞬間,段老爺子明悟了,身體一個晃蕩,幸好煙火見機得快,急忙伸手攙扶,他才沒有摔倒。但是一股血氣上涌,也讓他感覺耳鳴目炫,十分的難受。
“爺爺,爺爺,你怎么了……”煙火十分慌張:“要不要叫救護車?”
段老爺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算是緩了過來,輕輕的擺手,澀聲道:“解出翡翠的那塊石頭,就是段家老宅留下的那塊?”
“……應該……是吧!”煙火十分心虛,臉色發白道:“畢竟您也說了。池塘里除了那些太湖石,只有一塊其他石頭……那塊石頭或許就是翡翠原石……”
“然后你把它賣了,看著人家解出翡翠來?”段老爺子忽然暴起。十根手指頭化萬千腦崩如雨朝煙火腦袋落下:“你個敗家子,不成器的東西……”
煙火抱頭鼠竄,委屈道:“爺爺,不知者不罪,我也想不到,那團看似十分低劣的翡翠,竟然還有這樣的神奇特性啊。”
“想不到。想不到……”段老爺子越罵越怒:“祖傳的寶貝,你竟然不知道它的特性,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段家子孫嗎?”
“爺爺。別打,不要急著打。”煙火一邊躲閃,一邊叫道:“我知道東西在誰的手上,或許我們可以買回來。”
段老爺子聞聲。揮手的動作一停。直接問道:“在誰手上?”
“寸家,寸爺爺那里。”煙火急聲道:“飄花藍星光翡翠,就是寸家的一位大哥解出來的,當時大家一起玩,他一眼就相中了池塘中間的那塊大石,指明要買……”
“啊,我當時真蠢,明知道他是行家。卻賣給他了。”
煙火手掌握拳,不斷敲打自己的腦袋。然后推卸責任道:“當時我也說了,池塘里的石頭我做不了主,但是我爸恰好走來,聽說這事之后,就讓我們隨便玩,不必介意。我一聽,肯定順水推舟把石頭賣了。然后解石,就解出了一團漆黑斑點密密麻麻的翡翠。”
“敗家就是敗家,不需要找什么理由了。”段老爺子怒聲道,不過氣卻消散了一點。畢竟以當時的形勢來說,煙火也不算做錯什么。
當然了,人終究不是機械程序,哪怕再怎么理智,有時候也壓不住心中的火氣。現在段老爺子就是“感情用事”的時候,聲色俱厲道:“平時叫你多研究翡翠,你總是不聽。現在好了,連祖傳的寶貝都認不出來,以至于拱手讓人,看你以后有什么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我巴不得永遠不見,一直活著。”
煙火小心嘀咕了下,覺得這事根本不怪自己。畢竟就算他提前知道飄花藍星光翡翠的神奇特性,但是昨天晚上切出來的翡翠玉料,品相真的非常差勁。他估計就算是段老爺子在場,也不會多看一眼,更不會往珍奇異寶方面聯想。
不過這個念頭,煙火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絕然不敢說出來的。并且為了減輕罪責,他又急忙轉移話題:“爺爺,現在說什么也遲了,但是亡羊補牢,猶時未晚,我們還是想想應該怎么彌補吧。您和寸爺爺的關系那么好,應該還有回轉的余地吧?”
適時,段老爺子臉色陰晴變換不定,然后一咬牙:“好,為了家族榮光,今天我就豁出去這張老臉不要了,親自去走一趟……傻愣什么,還不趕緊去備車。”
“是是是……”煙火連連點頭,飛快而去。
不久之后,兩人抵達寸家,一刷臉,門衛就匆匆匯報去了。
須臾,寸福生笑容滿面,腳步輕快在別墅之中迎了出去,遠遠笑道:“段老弟,今天刮的是什么風,居然把您這位壽星公吹過來了,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福生兄,來得突然,打擾了。”段老爺子展顏微笑,表面上云淡風輕,仿佛沒啥事情,就是單純的走動探望朋友一樣。
“見外了不是?”寸福生擺手道:“你我之間,何必這樣客氣。走,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陪我一起吃早餐。”
在寸福生的引領下,段老爺子和煙火走進了別墅客廳。事實證明,寸福生確實沒有撒謊,他的確正在吃早餐,一碗精心烹飪的白玉珍珠米粥已經吃了小半。
不過寸福生一揮手,餐桌上還沒有吃完的餐點就全部撤了下去,然后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另外搬上熱氣騰騰的茶點、糕點。
對于這樣的事情,段老爺子和煙火自然是見怪不怪,安之若素的坐了下來,陪著寸福生享用這些美味早餐。
當然,由于心中有事,段老爺子勉強吃了幾勺米粥,就放下了湯匙,嘆聲道:“福生兄,寸家后繼有人,令人羨慕啊。”
“嗯?”寸福生愣住了,盡管他心里也有猜測,覺得段老爺子大清早找上門來,肯定是無事不三寶殿。但是他還在琢磨著,怎么引導話題呢,沒有想到段老爺子突然冒出了這一句,這讓他有些迷惑不解。
寸福生心念百轉之間,臉上就露出苦澀的笑容:“段老弟,你說話了。寸家現在是什么情況,難道你不清楚嗎?如果真的是后繼有人,又何必有諸多暗流洶涌……”
所謂的暗流洶涌,指的自然是寸福生幾個女婿,還有侄子之類,為了爭奪福盛隆商號的繼承權而進行的各種明爭暗斗。
這些爭斗平常人肯定沒有什么感覺,但是作為同級別的商號老板,段老爺子自然看得十分清楚明白,不可能不知情。
“福生兄,你誤會了。”段老爺子搖頭道:“我說的后續有人,不是寸家這一代,而是再下一代。第三代年輕人之中,有了一位杰出人才,可保五十年無憂了。”
說話之間,段老爺子十分羨慕:“相比之下,段家現在的這代我是不擔心了,但是下一代之中,卻不見有什么出色的人才,一個個不是能力平庸,就是紈绔子弟,能夠勉強守家就很不錯了,前景讓人堪憂啊。”
聽到這話,煙火很自覺地低下了腦袋,就怕被段老爺子注意到了,拉出去當成反面教材來批判教訓。
與此同時,寸福生也是十分困惑:“下一代?杰出人才?誰呀?”
“福生兄,你又何必裝糊涂呢。”段老爺子故作不悅道:“昨天晚上,你兒子、女婿誰也不帶,只帶了兩個面生的年輕人參加宴會。那兩個人,難道不是寸家的下一代精英?既然你已經決定讓他們露臉了,又何必遮遮掩掩的怕人知道?”
“啊……”寸福生頓時恍然,隨之啼笑皆非道:“老弟,我想你是誤會了。那兩位不是我們寸家的人,而是……而是寸家的朋友。”
“什么?”段老爺子驚聲而起:“不是寸家的人?”
煙火一聽也慌了,急忙道:“寸爺爺,不對吧。我昨晚和他們打交道的時候,他們可是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什么身份?”寸福生笑問道:“你知道他們的名字嗎?”
“呃……”煙火呆了,吞吞吐吐道:“當時……我沒細問……”
作為公子哥兒,煙火也有自己的驕傲,從來不主動打聽別人的姓名。一般來說,都是對方主動自我介紹的。昨天晚上,他就是忽略了這一點,根本就沒有詢問方元和包龍圖姓名的心思。
“不成才的東西。”段老爺子又忍不住斥責,絲絲火氣冒了出來。
煙火不敢看段老爺子,只得轉頭向寸福生求助,眼睛有幾分期盼之色:“寸爺爺,你是開玩笑的對吧。昨晚你帶去的兩人,肯定是寸家的大哥……”
“真不是。”寸福生搖頭,也有幾分遲疑:“段老弟,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們?”
“這個……”段老爺子猶豫起來,最終沒臉開口,只好沖煙火一瞪,喝聲道:“你說,讓你寸爺爺知道,你究竟干了什么蠢事。”
煙火頓時覺得很委屈,他也不想丟這個臉,但是迫于段老爺子的威嚴,不得不屈從道:“寸爺爺,這事說來話長……”
聽著煙火吞吞吐吐把昨晚的事情說完,寸福生立時駭然道:“段老弟,你說昨晚有兩個人,在你們池塘的石頭之中,切出了飄花藍星光翡翠。”
“沒錯。”段老爺子苦澀點頭,然后果決道:“福生兄,想來你也知道飄花藍星光翡翠對于段家的意思,所以今天我不得不厚顏上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