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從急到緩,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時間不長,才十幾分鐘罷了。十幾分鐘之后,濁黃的水流,也隨之慢慢地變得清澈起來。
此時此刻,水庫之中的湖水,緩慢地沿著溝渠,潺潺地流動,繞山而流,經過了蜿蜒起伏的山溝之后,最終注入到大片農田之中。在清澈水流的凈化下,寬闊的農田表面充盈了一層潔凈的水光。
眾人居高臨下打量,卻見農田水光浮動,一片銜接一片,在陽光底下映照出絢爛好像火花似的鱗光,十分的壯麗美觀。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農田的水流變得清澈起來之后,一層淡淡的白霧忽然在空中浮現。這層白霧很輕很淡,朦朦朧朧,似有若無。
白霧成型,如龍似蛟,在空中盤旋了下,就直接沒入到了農田水中。由于速度太快,大家的眼睛一眨,白霧立刻消失不見了,讓人懷疑事情的真實性。
“丸子,剛才……”包龍圖的反應不慢,忍不住詢問起來:“是龍嗎?”
“你說是就是。”方元哈哈笑了,然后轉身道:“寸先生,幸不辱命。”
“方師傅……”寸福生臉上浮現一抹興奮紅潮,臉色頗不自然,就好像喝醉了酒似的,紅光滿面:“太謝謝你了。”
“寸先生滿意就好。”方元示意道:“不出意料的話,風水福址的中心,就是在村落中的主廟位置。以后寸先生修建住宅。直接在那里開始就行。具體怎么做,想必寸先生心里應該有數。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隨便找個風水師來請教一下就明白了。”
方元這話。怎么看都有點安排后事的感覺。寸福生自然有些驚疑,不過也明白幾分:“方師傅,你要回去了?”
“是啊,問題已經解決了,肯定要回去。”方元點頭道:“畢竟已經出門大半個月了,再不回去,公司就要倒閉了。”
“就是。就是。”包龍圖深以為然:“這年頭,開個公司不容易,需要用心經營。不能有半點懈怠……”
寸福生還沒有反應,旁邊的煙火卻急上眼了:“你們不能走,你們走了,那么飄花藍星光翡翠怎么辦?”
“當然是一同帶回去呀。”包龍圖笑瞇瞇道:“煙火兄弟。不是我們不給你們機會。主要是已經大半個月了,你爺爺還沒有找到一件頂級的法器和我們交換,這事也怪不了我們啊。總而言之,東西我們先帶走,等你們找到法器了,再去泉州找我們吧。”
這提議合情合理,煙火一聽也沒辦法反駁,可謂是無言以對。
與此同時。寸福生才開口道:“事情才完結,兩位就要走。這怎么成?好歹要多留兩天,好讓我聊表寸心啊。”
“這些天來,承寸先生的盛情款待,這已經足夠了。”方元笑道:“不過出門久了,也有些想念泉州的事與物,另外還與房老約好了,抽空聚一聚。這里的事情已經了結,也不好再多叨擾寸先生。”
連房東升都抬出來了,寸福生也知道方元的心意已決,當下也不好多勸。之后眾人又逗留了片刻,聽方元講解一些注意事項,然后就直接開車返回城市了。
一路上眾人談笑風生,不過煙火卻沒有這樣的好心情,正糾結著呢。
不管怎么說,大半小時之后,車子順利抵達酒店。方元等人返回住宿的小院,卻發現在客廳之中多了幾個人。
“爺爺……”煙火目光一掃,臉上浮現幾分喜色。
“福生兄,方師傅,你們回來了。”段老爺子起身相迎,笑容可掬:“怎么樣,事情解決了嗎?”
“多得方師傅的大力幫忙,已經順利解決了。”寸福生笑道,但是對于段老爺子出現在這里卻也不覺得奇怪。
畢竟剛才在車上,煙火可是一連打了幾個電話,大家眼睛可沒瞎,看得十分清楚。有了煙火的通風報信,段老爺子的及時出現,也不是什么怪事。
“解決就好,那就要恭喜福生兄了。”段老爺子由衷道:“福生兄終于了卻了一樁心事,可喜可賀啊。”
“好說,好說。”寸福生紅光滿面,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欣然喜悅:“這是方師傅的功勞,我必不敢忘,永遠銘記于心……”
“那是自然。”段老爺子客套了兩句,卻沒有忘記正事,朝寸福生點頭示意之后,就朝方元走了過去,一臉歉意的表情:“方師傅,慚愧啊,讓你久等了。”
的確是久等,從約定到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這段時間以來,段老爺子卻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次,仿佛已經淡忘了兩人的約定似的。
當然,眾人卻知道,事實并不是這樣。段老爺子不是淡忘了約定,而是非常重視這事,據煙火有意無意的述說,大家也清楚這大半個月時間,段家已經發動了全部的力量在搜尋能夠與飄花藍星光翡翠價值相等的法器。
然而這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也不容易。畢竟世間的頂級法器非常罕見,就算段老爺子知道誰的手上有類似的東西,但是人家肯定視若珍寶,敝帚自珍,不肯轉讓。
要知道擁有頂級法器的人家,多數是實力高深莫測的大風水師之流,段老爺子也不可能強迫人家把東西轉讓給他,只能苦苦相求。要是求不到,也沒有辦法。
就是這樣,這個不成,那個也不成,只有另外再求別人,然后拖來拖去,拖來拖去,一直拖到了現在。
想到這段時間的奔波,段老爺子也忍不住嘆了口氣,輕聲道:“方師傅,也不是我們不肯盡力,主要是這件事情,不好辦啊。”
“我明白,所以才沒有限定時間。”方元微笑道:“就算我們返回泉州了,約定依舊有效。或者說,段老你現在就是上門來履行諾言的?”
“不不不……”段老爺子連忙擺手,如果真找到了頂級的法器,也不至于拖到現在才上門了。他搖了搖頭,輕輕退開一步:“這次過來,那是聽說方師傅要走,所以特意過來相送。另外就是,桑格有事求方師傅幫忙……”
“桑格?”方元一怔,視線一轉,卻見一個人走了出來。
這人應該就是段老爺子口中的桑格,而且方元也不陌生,恰恰就是當初在段家壽宴上,幫他解石切割的健壯青年。
這個時候,健壯青年穿著十分正式,剪裁合身的西裝,锃亮的皮鞋,而且還結著領帶,一副精英人士的派頭。
乍看之下,方元就可以肯定,這個桑格肯定不是段家的傭工職員之類。
適時,段老爺子也微笑介紹道:“方師傅,桑格你應該見過了,他是緬甸的國籍,不過祖上卻是正統的中國人……”
“緬甸的華僑?”方元有些好奇。
衣服不同,桑格的氣質也變樣了,咧嘴輕輕一笑,透出一股沉穩的架勢:“方師傅,你說錯了,在緬甸桑家不是華僑,至少在很多人看來,桑家是緬甸的原始土著居民,出身正統,用多年以前的話來說,就是根紅苗正。”
“嗯?”方元眉頭一皺,這算是撇清干系嗎?
“方師傅不要誤會。”桑格笑了一笑,引手道:“我不想撒謊,但是有些事情,也不能向更多的人透露。方師傅,我們單獨談一談怎么樣?”
方元心中警惕,不過桑格話里有幾分真誠,最重要的是,寸福生與段老爺子似乎知道桑格的底細,這時候已經避到一邊,裝模作樣的喝茶閑聊。
這樣刻意避嫌的舉動,也讓方元十分好奇。考慮了下,他也想知道,桑格究竟想和他談些什么事情,當下點頭道:“好,到房間談吧。”
說話之間,兩人在其他人怪異的目光中,直接走進了旁邊的房間,再順手把房門合上了。需要說明的是,這里是十分高級的酒店,房間都是經過隔音處理的,房門一關就靜謐無聲了。
此時,方元也懶得繞圈子,直接切入題:“想談什么?你說,我聽著。”
“方師傅,我爺爺是中國人,而且是。”桑格也干脆,直言不諱道:“他當年敗退,是從緬甸撤走的,只不過沒去臺灣,而是留在了緬甸。”
“身在異國他鄉,生存不易,為了能夠謀求一條活路,他干脆娶了一個緬甸妻子。當然,在當地人的眼中,他是入贅,去當上門女婿。”
桑格娓娓道:“他的孩子,也就是我的父親,平常使用的是緬甸的姓氏,已經完全和當地人融合在一起,沒有什么區別。”
“所以說呢?”方元眉頭一揚,也不好評價什么。畢竟人家也是為了生存,談不上什么數典忘祖。況且,類似這樣的問題一般很復雜,他不想亂扣帽子,而且更不明白,無緣無故的桑格跟自己說這個做什么?
桑格沒有回答,而是繼續按自己的節奏說下去:“和當地人融為一體之后,又經過幾十年的經營,再加上我爺爺當年一幫老兄弟的照應,桑家在緬甸也算是小有勢力,掌控了一定的兵權……”
“兵權?”方元很驚訝、意外,畢竟以緬甸的時局,兵權比政權管用多了。
“是的,兵權。”桑格重重點頭,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