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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3年4月30日下午3、4點鐘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一輛半舊不新的馬車隆隆地奔跑在曼徹斯特工業區的街道上面。道路兩側,都是一家連著一家的工廠,主要是紡織廠。哪怕是在經濟不大景氣的當下,大部分工廠的煙囪都噴吐著濃濃的黑煙,機器的轟鳴聲響成一片,震耳欲聾。
在風景宜人的溫莎堡呆了一個月,再回到空氣當中充斥著煤煙和糞便臭味的曼徹斯特工業區,朱濟世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像又穿越了一遍時空似也。
馬車在街道上面唯一一家沒有機器轟鳴聲傳出的廠房門前停了下來,朱濟世剛剛走下馬車,陰影處就傳來了熟悉的喊聲。
“杰森!杰森!是你嗎?你在溫莎堡的工作結束了?”
朱濟世定睛往去,就看見威爾.海明拎著一根手杖正從工廠里面走來,看他的樣子還真有點像某個工廠的管理人員。
“威爾,你怎么在這兒?是來采訪的嗎?”
威爾.海明快步走到朱濟世跟前,一邊擺著手一邊笑道:“不不不,我現在不在《北極星報》當記者了,那里的工資太低,一直干下去早晚會讓我變成窮人的。所以我就決定為你工作,科斯佩爾給了我一份工作,杰森,你現在是我的老板了。”
“威爾,你在為我工作?”朱濟世怔了一下,狐疑地看著他,“你做什么工作?”
“我是工廠的保安主任,這可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哦,現在我就在廠區巡邏呢。”
正說話間,一輛嶄新的馬車嘩啦啦的從旁邊經過直接駛進了廠區,這輛馬車比起朱濟世剛買下的二手馬車不知道精美了多少。工廠門口有看大門的工人,卻沒有阻擾馬車的通過,顯然是。隔著馬車的玻璃窗,朱濟世隱約看見一個留著大胡子的老外端坐在車廂里面,閉著眼睛正在養神呢。
朱濟世遲疑了下,問威爾.海明道:“這是誰的馬車?”
“是里卡多.唐.羅德里格斯先生的馬車。”
“里卡多.唐.羅德里格斯?他是什么人?”朱濟世有些迷茫地問威爾.海明。
威爾.海明笑道:“他西班牙羅德里格斯商行的老板,是來伊莎貝爾的朋友,對我們的鹽酸嗎啡和二乙X嗎啡非常感興趣,想要獲得西班牙、墨西哥和哥倫比亞的代理權。另外,他還從南美洲帶來了一種奇怪的樹葉,據說是印加人用來減輕饑餓感和疲勞感的‘圣草’,想讓我們看看能不能用這種樹葉開發點什么新藥出來。”
印加人的圣草?這是……古柯樹葉!好東西啊,可以用來提煉可卡因,這玩意是很好的提神劑,可以用來生產提神飲料和藥酒,最早的可口可樂里面就含有可卡因的成分。而且奧地利心理學家弗洛伊德還曾經發表過一篇文章名為《論古柯樹》,文中大力提倡用古柯類藥物治療氣喘、嗎啡毒癮等各項疾病。另外,可卡因還是非常不錯的麻醉藥物,曾經廣泛應用于局部麻醉。
實際上研發可卡因早就列入了朱濟世這個19世紀大毒梟的計劃,只等英雄制藥的中央實驗室成立,就會開始提煉古柯堿和另一種后世重要的毒品原料M黃堿——將M黃堿同紅磷和碘反應之后,就會生存大名鼎鼎的甲基苯丙胺!這種藥物有個很不好聽的名字叫B毒,不過在1960年代之前這種藥物并沒有被當成毒品。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甲基苯丙胺還是一種重要的軍需品,無論同盟國還是軸心國,都將這種藥物用于提升士兵的勇氣,說是勇敢藥也不為過,如果自己能把這種“勇敢藥”搞出來,一定可以獲得歐洲各國軍隊的大訂單。
朱濟世快步走進了自己設在文森特街工廠的辦公樓內,這里也是濟世控股的總部。他還計劃將用自己的英文名字命名的“杰森中央實驗室”也設在這里,還預備在曼徹斯特購買住宅和杜蘭夫人同居。
科斯佩爾.威廉、卡爾.布隆施泰因、梅耶.布隆施泰因,還有原先歐門醫院的院長現在是朱濟世助手(醫藥研發方面)的弗蘭克.哈恩,還有被科斯佩爾.威廉請來的英雄制藥廠廠長曾經在火藥工廠擔任過工程師的漢斯.施密特等人,正聚集在這里開會。那位里卡多.羅德里格斯也出現在會議室里面,正叼著雪茄和科斯佩爾.威廉低聲談笑著。
看到朱濟世走來,所有的人都起身迎接,大家都看著他。從溫莎堡回來,朱濟世的身份又有了提升,現在他可是皇家學會會員和大不列顛的從男爵,還和阿爾伯特親王交上朋友,算是正式擠進歐洲上流社會了。
“爵士,這位是西班牙的里卡多.唐.羅德里格斯先生,羅德里格斯商行的老板。”科斯佩爾.威廉沖著朱濟世微微一躬,便將留著大胡子,身材高大魁梧的西班牙商人羅德里格斯介紹給了朱濟世。
“爵士,很榮幸認識您。”羅德里格斯咧開嘴笑著就和朱濟世來了個熊抱,當真是熱情得很。
“我也一樣,羅德里格斯先生。”朱濟世也客氣地笑了笑,抬手指了下椅子,請羅德里格斯坐了下來。然后自己走到會議桌頂頭的位子上,緩緩掃視了自己的一般手下們一眼,“先生們,從溫莎堡回來,我很高興看到我們的事業正欣欣向榮,這都是你們的功勞,我決定讓每一個濟世控股、英雄制藥和杰森——科斯佩爾橡膠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都成為濟世控股的股東,以此讓我們的利益完全一致。”
掌聲頓時就響了起來,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起了滿意的笑容。這個時代可沒有股票期權和管理層持股的理念,朱濟世的做法可謂是開創了企業經營的一項先河。而且按照他的設想,將來“杰森中央實驗室”的所有研發人員,也都將擁有濟世控股的一小部份股票。
朱濟世笑著對羅德里格斯道:“羅德里格斯先生,聽說你從南美洲帶來了一些古柯樹葉?”
羅德里格斯笑著說:“沒錯,那是一種神奇的樹葉,會是一門大生意的,爵士,我們羅德里格斯商行想同您合伙進行這項大買賣,您有興趣嗎?”
朱濟世點頭笑笑,心想這家伙表面上挺熱情的,骨子里的奸詐可一點不少,拿了幾片破樹葉就想和自己合作,這古柯葉子又不是你們羅德里格斯商行壟斷的。不過面子上,他還是笑吟吟地點頭,“不知道羅德里格斯商行準備怎么做古柯樹葉的生意?”
聽到朱濟世的提問,羅德里格斯低低笑了一聲,“我們提供古柯樹葉和印加人利用這種樹葉治病的資料,再加上1000英鎊的資金,換取未來古柯類專利權的一半收益。”
朱濟世微笑著看看科斯佩爾.威廉,后者微微搖頭。朱濟世笑道:“羅德里格斯先生,我知道印加人是怎么使用古柯樹葉的。實際上從古柯樹葉中提煉生物堿的難度不會太高,您花1000英鎊去雇傭一個好一點化學家就能辦到了。可問題是古柯堿能有什么用途呢?用來制造麻醉品嗎?它的藥效能超過鹽酸嗎啡么?”
羅德里格斯臉上浮現出失望的表情,不過轉眼間就恢復了笑容,“好吧,那就讓這種古柯樹葉見鬼去吧,爵士,我們現在能談談鹽酸嗎啡和二乙X嗎啡的生意嗎?”
朱濟世點點頭道:“鹽酸嗎啡和二乙X嗎啡只是原料藥,另外我們還有一種非常有效的抗菌藥鹽酸小檗堿,基于這三種原料藥,我們還開發了幾十種專利藥……這些專利藥的生產授權都是可以出讓的,不知道羅德里格斯商行有沒有興趣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