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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惠王爺……您沒有和我開玩笑?嘉慶爺怎么成那個容太妃娘娘的兒子了,這孝儀純皇后怎么辦?”
肅順一時也有點傻眼,入鄉隨俗信真神也就算了,怎么連曾祖母都換人了?
和卓.綿愉兩手一攤,“還能怎么辦?先顧眼前要緊……不過你們來了就好,怎么也有幾萬精兵可以給皇上壯聲勢,你們要是在不來,咱們這西清的牌子還能不能掛下去就只要天知道了。”說著話他就挑起個大拇哥,“這事兒辦得漂亮!肅老六,這是……那蘭貴人求來的?”
肅順點點頭,壓低聲道:“都是娘娘的手筆,實話告訴您,連咱們身上穿的衣,手中的家伙什,還有胯下的馬兒,都是娘娘想辦法賒來的,一共欠人家兩百多萬,要還五百萬!”
“好,好,好!這手筆真不是尋常女兒家能有的!五百萬債算什么?咱這幾萬人浩浩蕩蕩一進城,還怕收不上稅?”綿愉擺擺手,“好了,不說這些,你去請蘭貴人和小五爺(奕誴)過來一塊兒見皇上,皇上可親自出城迎接來了。”
實際上,西清在布哈拉的這些日子收倆稅真是難如登天,誰讓他們手里的槍桿子不硬呢?現在好了,總算看著是兵強馬壯了。
“皇上?皇上也來了?在哪兒呢?”肅順聽到皇上出城,連忙伸著脖子往前看,“沒有啊,都是黑衣人。”
綿愉瞪他一眼,冷冷道:“皇上現在也跟我一個打扮,他現在是土耳其蘇丹封的西清埃米爾。這黑袍子就是土耳其帝國的官服知道不?這白頭巾就是土耳其的頂戴!”
肅順又不死心。望了一眼。還是沒瞧見穿龍袍的皇帝,只好去向那拉氏和奕誴匯報了。
“什么!皇上連祖奶奶都換了,還……還穿著回回的黑袍子……這個,這個還是咱們的皇上嗎?”
道光的第五子愛新覺羅.奕誴嚷嚷起來的時候,葉赫那拉氏還在發愣,似乎一下子也很難接受,她還真沒想到奕詝那么徹底的投入了真神的懷抱,好像比她投入朱皇帝的懷抱還徹底……
“五爺。少說幾句,快,跟我去見駕。”經過這一路的奔波,那拉氏隱隱已經是這幾萬旗人的女主,就連堂堂……和卓.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奕誴也以這個弟妹為主了。被她一訓,連忙閉上嘴,屁顛屁顛跟著去給和卓.奕詝叩頭問安了。
“妾身葉赫那拉.蘭兒恭請……皇上埃米爾圣安。”
“臣奕誴恭請皇上埃米爾圣安。”
和卓.奕詝一身黑袍,騎一匹黑馬,望著兩個身穿祖宗之服的男女朝自己下拜,頓時就有些感慨。不過聽到那拉氏和奕誴對自己的奇怪稱呼,奕詝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什么“皇上埃米爾”啊!這蘭貴人是真不知道規矩還是誠心氣自己?
雖然生氣。可是奕詝卻不敢給那拉氏臉子看,人家萬里迢迢給西清帶來了五萬人,還是全副武裝的,而且背后還有大明皇帝……這可是自己惹不起的女人啊!
“朕躬安,都起來吧。”奕詝黑著臉兒,笑吟吟地道。
“謝皇上。”那拉氏和奕誴都站起身,也不管什么祖制規矩,都仰著脖子打量起奕詝這位不知道是埃米爾還是皇上的主子。龍袍不穿了,帽子也沒了,腦袋上就包塊布,看上去有點寒酸,而且……辮子好像也沒了!這還是全體八旗子民的主子嗎?
“蘭兒,朕打算按照草原上的規矩……”奕詝也在打量葉赫那拉.蘭兒,這模樣嘛,還算端正,鵝蛋臉,皮膚又白又嫩,五官嘛……嘴大了點兒,其它還行。“朕打算娶你為正宮,立復兒為嗣。”
“謝主子恩典。”那拉氏只是淡淡的一福。心里面卻不大滿意奕詝這個新老公。奕詝的長得丑她早就知道,這沒有什么。不過奕詝巴結真神教的種種所為,卻讓那拉氏看不起。西清混到現在這份上當然要找后臺,但是要找后臺也找個靠得住的啊!先是找上俄國這個被英法奧明日土群毆的列強,讓人當炮灰好一陣消耗。然后又傍上土耳其這個自身難保的泥菩薩,還把真神教當成老祖宗來供奉,他難道不知道,真神教的一把手哈里發已經把自己漂亮的好像瓷娃娃一樣的雙胞胎女兒送進朱大皇帝的宮中了嗎?
連誰才是東方世界真正的老大都不知道,這西清非得毀在奕詝手里不可!
奕詝卻不知道那拉氏在心里面鄙視自己,笑著點點頭道:“好吧,跟朕一塊兒進城回宮,去讓布哈拉人看看咱們西清的赫赫軍威!”
軍威當然是赫赫的,好幾萬人穿著一樣的衣服,扛著上了刺刀的洋槍,排出還算整齊的隊形走在大街上,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威懾力的事情。何況布哈拉的真神信徒們也沒有見過真正的威武之師,這會兒看到浩浩蕩蕩的西清大軍,整個城市都一下子凝重起來,街道兩邊投來的眼神似乎都多了幾分敬畏。奕詝的心情頓時就好了起來,有這么一支大軍撐腰,自己總算不用再害怕那幾個宗教領袖了,這布哈拉……總可以讓自己真正做幾天主了吧?
“好大,好大一個城啊!六弟,這次幸虧聽你的話來了布哈拉,這下真要發財了!發大財了!”
說話的是劉宗英,他和弟弟劉宗賢現在也到了布哈拉,是跟著那拉氏的人馬一塊兒來的。劉宗英當然是來收賬和考察市場的,而劉宗賢卻是來布哈拉開設使館的,他現在被曾國藩任命當了大明駐西清商務參贊,負責駐布哈拉公使館的日常事務。官兒不算大,可實權卻真的不小,有他照應著,再加上結好了肅順,劉宗英覺得自己大顯身手的日子終于要到了!
“那是!四川再好,和咱們兄弟又有多少關系?咱們要呆在四川,也就在大邑縣里做市面,別說是一省巡撫,就是成都知府,你我都沒有機會見上幾回啊!哪兒像現在,兄弟我直接就能見到人家的國主,而且還是以上國天使的身份,這可是真正的大事業啊!真正是應了一句老話,咱們川人是一出夔門天地寬呢!”
劉宗賢的心思比哥哥還要大,他的事業可不僅僅是錢,而是掌握著一國興亡!
沒有錯,就是一國興亡!西清一國的興亡,現在就掌握在劉宗賢手中,曾國藩長駐河中,是沒有辦法直接監督西清的——而且他現在膽子也小了,真是不敢再深入虎穴,所以就打發劉宗賢到布哈拉當商務參贊,就地主持和西清的外交事務。
他給曾國藩的報告,可以說就直接決定了西清的前途命運!
當然了,對西清外交的大原則,曾國藩已經給他交待好了,就是務必使之成為遏制真神教東侵之屏障,務必使之成為開發哈薩克汗國之后盾,務必使之成為牽制太平天國之鎖鏈,但是絕對不能讓西清強大到可以獨霸兩河,吞并天國的地步。
這西域之地,除了哈薩克汗國之外,必須要有兩個可以互相牽制的屬于漢文明邊角料的國家,如此漢民族才能真正收復唐季以來的失地,讓漢家旗幟重回這中亞之地。
這可是昔日班超都沒有完成的重任,現在竟然要由自己這個川西一秀才來實現,想想都讓人感慨啊!劉宗賢深吸了口氣,看著布哈拉繁華的街道,巍峨的真神廟,還高大的有些不像話的阿爾卡禁城,一股西出陽關萬里覓封侯的豪情就不由在心中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