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未央偷眼看了一眼塵凝榭,也不禁失聲笑了起來,在萬里紅云胸口打了一拳,以神識回應道:“可沒有這樣的事啊,各宗鎮宗神獸不同,并不是都是和創訣祖師原身相同的,當然了其中自然有不少千絲萬縷的關聯。現在可不方便全部對你說,不過塵凝榭這冷婆娘,可是比那蛤蟆漂亮不了多少!”
萬里紅云知道荒未央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兩人更是笑得大聲。
陸正待在一邊看得莫名其妙,道:“荒未央,什么事情這么好笑?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這場斗法嗎,這現在是怎么回事,怎么一點兒動靜也沒有,我連一絲法力波動都感覺不到,真是奇怪!”
荒未央歪了歪嘴道:“太極陣中自成天地,本就等于別開洞天。以你現在的修為自然什么也看不見,你想看一看嗎?”說著,不等陸正回答,伸出左手一下子拉住陸正的左手,右手在他面前一晃,一抹金光在陸正雙眼前閃過。
陸正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是一黑,嚇了他一跳,正要呼喊之際,眼前一亮,無數的景象在瞬間涌入他的眼中。
只見一片廣袤至極的天地之中,無數天風浩蕩吹息,紫色雷火電光滿布,水不在下而浩蕩行空,火不在上而急沖四射,日月奔行不止,山澤震動崩飛。天地之間,一瞬而含千變,一變而藏萬化,不待眨眼而即面目全非,偏又無聲無息。
而就在這變亂的天地之間。黑甲的身影也同樣的發生瞬息萬變,身形萬化,時而在此,時而在彼,時而彼此同在,或者變成一個撐天拄地的巨人,頭上的短角直沖天際,尖銳無比,好似要將天斗捅破一般。
黑甲身似奇峰,目如日月。鼻中噴出無數烈焰。口中涌出三千水流,揮手抬足之間,風雷從兩腋生出,鋪散萬里。忽然巨人消失。萬千黑甲那黑色的身影遍布虛空。一起發出響徹天地的巨吼。又在一瞬之間整個天地忽然合攏,將那無數的黑影壓滅。
瞬間回神,卻不是什么天地合攏。而是自己的兩個眼皮合了一下,再一睜眼才發現剛才所見一切已經全然消散,而自已經歷只不過是一眨眼之間,甚至可以說是在一瞬之間,就看見了如此多的驚心動魄的駭人景象。但這些景象并沒有消失,隨著陸正的清醒,那無數的景象又重新在他元神之中顯化,那無數的景象襲擾而至,元神震撼不已,讓他幾乎當即就暈了過去。這情形就好似當初在兩界山上,他第一次觸發小神通一樣。
形神震動幾乎分離,一陣一陣的暈眩之感襲來,周身法力都被調動運轉起來,陸正過了好久才勉強站穩,但仍舊睜不開眼睛,元神受到如此劇烈的沖擊,讓他整個人都感覺十分難受。這荒未央分明就是故意的,他可不就是喜歡這么捉弄人嘛,一不小心就著了他的道!
又過了好一會兒,陸正才漸漸緩過來,咬牙切齒道:“荒未央,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讓你嘗嘗被人戲耍的感覺,讓你哭都來不及。”
荒未央裝出一副委屈無比的樣子道:“不是你想要看看太極陣中的景象嘛,我已經很小心的控制了,本來可沒打算讓你看見那么多的。都怪你不好,誰讓你一身法力這么強悍,竟然能夠承受住這樣的沖擊。要是換了別的知心大成修士,只怕看一眼,就形神俱滅了。”
萬里紅云在一旁,吃驚的看著陸正,道:“你居然看了太極陣中的景象!”又看著荒未央道:“你居然給他看太極陣中的景象?”不等荒未央說什么,他一把抓住陸正的雙臂,急切道:“你趕緊告訴我,那陣里是什么樣子的?”
陸正掙脫他的雙手,奇道:“萬里宗主,怎么以你這樣的修為,還看不見其中的額情景嗎?”
萬里紅云一瞪眼,道:“我這樣的修為,我什么樣的修為,你要知道,這可是道門第一神陣,可是和佛門的幻心大陣一起,并稱修行界最強兩陣。不入脫天境,根本不可能看見太極陣中的情況!”接著,又用神識對陸正說道:“你沒見那下巴戳到天的婆娘,平時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看現在也不是老老實實的縮在旁邊嗎?知天境,嘿,太極陣是天外之天,這時候就不知道她知的是哪個天了!”
陸正沒想到萬里紅云對塵凝榭也頗有意見,以他這樣的人,這樣的性格竟然也也會抓住一切機會挖苦她。耳聽萬里紅云又催促著讓他講一講太極陣中的情景,于是問道:“萬里宗主,你干嘛要聽我來說。你要是想看陣中的情形,為什么不讓荒未央幫你,你不就可以親眼看一看了嗎?”
哪知萬里紅云頭立即搖頭擺手道:“不不不,那可不要,平白無故看了那種境界的斗法,對我修行可是大大不利,我還活不活了?你以為你所見的就是陣中景象嗎,你也不過是看見了你的境界所能看懂的東西,真正的斗法樣子可不是你所能看見的,境界不到,有些東西看不見……好了,別扯這些了,你趕緊說,我聽你講就好。”
陸正心道,既然我所看見的也不是真實斗法,那你還要讓我轉述,心里想著,嘴上卻沒說出來,而是將剛才所見的景象慢慢回憶著一一說了,萬里紅云邊聽邊問,聽得咋舌不已。完了之后娿皺著眉頭沉思道:“不對啊,這太極陣脫天境一下,撐不住一時三刻啊?黑甲這妖物都進去那么久了,怎么還活蹦亂跳的。聽你的說法,好像他的法力還是源源不絕的,這可奇怪了!兄弟,這是怎么回事?”
陸正聽他的意思是好像是太極陣中出了什么變故,眼見荒未央臉色也有些凝重,心中緊張起來,對荒未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勁嗎?萬里宗主說的是什么意思?”
荒未央盯著虛空,眼中所見是陸正他們所不能見的太極陣中景象,只聽他道:“脫天境界之下的修行人,哪怕是到了知天境巔峰,進入陣中之后,也會因為隔絕天地,而無法借到天地之力,加上自成天地運轉受到陣內諸般玄力壓制,以及為了應付陣法之中的種種攻擊,必須施展一些極為強大的神通法術,法力會很快耗光的。
但是這黑甲卻支持到了現在,一點兒也看不出有法力枯竭之態,真是奇了?莫非他身上帶著什么極厲害的神器法寶!不可能啊,什么樣的法器能夠不受太極陣的絲毫影響呢,除了老頭子的龍簪子和拂塵,還會有什么呢?莫非是斷慈山中的老妖怪那兒的什么東西,類似長生藤之類……”
說到最后,荒未央已經陷入了沉思之中。萬里紅云道:“兄弟,你別擔心,這妖物就算法力用之不盡,也最多時多抵抗一陣,等太極陣種種殛天之法展開,他必定是尸骨無存,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陸正擔憂道:“我見這黑甲在陣中變幻莫測,神通真是恐怖。荒未央,你不是會推命術嗎,你一定推測過他一定會輸,這才答應他的賭斗,對嗎?”
荒未央卻搖搖頭道:“我沒用推命術啊,打賭這種事,如果去看了謎底,那還有什么意思。這黑甲以區區知天境卻敢挑戰道門第一法陣,有這樣的勇氣,如果我還用推命術,豈不是作弊嗎?那也太對不起他這份勇氣了,更顯得我荒未央沒品格啊,這種事情我才不干!”
萬里紅云豎起大拇指,贊道:“兄弟,說得好!”
陸正卻忍不住罵道:“你是什么有品格的人嗎?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清楚。少說廢話,既然你剛才沒有推他的命,那你現在推一推總沒事吧!”
荒未央一攤手道:“別說他現在已經進去了太極陣,就算是他站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推得出他的命。且不說他已經是相當于知天境的修為,就憑他這半人不妖之身,以及周身散發的玄異,我就知道根本不可能推出他的命數。”
陸正道:“到底什么是半人不妖?”
荒未央道:“天地萬物都可以修煉,妖物雖不入修行劫,不得解脫境,但一樣也可以進行神通修煉,變得比之前更為強大。一開始的時候,妖物修煉神通都是憑借本能而行,并沒有如修行人這樣的師徒傳承,更不要說那種種修行法訣了,可以說都是在朦朧之中各隨所遇而增強其天賦之能。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也許是從修行人哪兒學習的緣故,妖物之中也出現了種種修行法訣。
這些法訣往往都不是人類可以修煉,只有妖物才可以,因為妖物之身畢竟與人不同,最多也不過是六情之身。按天地之數來看,人才是得天地之全,所以才能入修行劫,從修行說起來,可比妖物占便宜多了。
但即便有了法決,修行之道千難萬險,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成就長生解脫的,許多修行人終其一生,形壽耗盡,也不能邁入長生解脫。這本是修行路上的常態,但卻并不意味著所有的修行之人都會因此認命,反而有許多人對長生之念執著成礙,最終不惜嘗試一切邪道之術,修行界將這種修行人稱為邪修,稱其法為邪修之法。據說這些邪修之法其中就有包括修行妖物的法訣,而據說要修妖物法訣,首先第一步便是要修成妖身,將人身轉為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