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又找到一塊了,你快幫我看看?”
一陣歡呼聲從蠻荒深處的一道溪谷之中響起,卻是陸正站在溪水之中拿著一塊如手指大小的晶瑩剔透的石頭,濺滿無數水花的臉上洋溢著一種興奮的神采。
“這是一塊普通的嵐石,雖然氣息純正,若是足夠大,倒是可以用來做一個匣子存放藥物的匣子,可保藥性不流失,這一塊只有指頭大小,沒有多大用處。”盡管已經不知道針對多少塊奇奇怪怪的石頭答出其物性和用途,但是白衣人的聲音沒有一絲不耐煩,無論陸正摸到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吃驚。
就在那天找到那塊寒魄之后,陸正便認定這條小溪之內一定還有其他的寶物,于是他就沿著小溪逆流而上,施展神識搜尋起來。連續兩天下來,各種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石頭子倒是撿了不少,其中有些還是一些在人間較為罕見的玉石,如果換了當初是人間乞丐的陸正,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但是如今卻只能聽見師父一句又一句的‘沒什么大用’或者是‘煉不了法器’。
但陸正卻絲毫不氣餒,他自己用樹枝編織了一個小簍子,掛在腰間,將那塊寒魄也放在了里頭。每當摸到這些他自己覺得好看或者好玩的石頭就丟進竹簍里,兩天以來,已經有了小半簍。
白衣人對此既不阻止,也不鼓勵,每當陸正摸到什么石頭,他也會幫陸正鑒別。一開始也提醒了陸正一句他找到那塊寒魄是運氣,一座山中有這么一塊寒魄已經了不得了,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天材地寶。但眼見陸正興趣濃厚。也不再說什么,也許他覺得陸正這樣做兵不耽誤他練習如何感應萬物物性。
陸正這一路沿著小溪逆流而上,一直走了三天,溪水越來越小,而河中好看的石頭也越來越少。這一天。陸正終于放棄了繼續搜尋,上岸找了一塊又大又平坦的巖石上,把自己簍子里的石頭都到了出來。‘嘩啦’一下,幾百顆各色的石頭占據了這塊大巖石的一半。
陸正不停地扒拉著這些石頭,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白衣人看見他翻動的時候,不時挑出一顆握在手心。然后又繼續尋找下一顆。而他跳出的石頭,并不是物性最為純正的,便問道:“陸正,你在做什么?”
陸正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挑一些出來,給心兒做一個手鏈。”他知道一切都瞞不過師父。干脆就痛快的說了出來。白衣人這才恍然大悟,難怪看見陸正挑出的石頭,都是色彩純正鮮艷,大小均勻圓潤,原來是用這樣的用處。
陸正一邊挑著,見師父不答話,便隨口問道:“師父。你有自己喜歡的人嗎?”
陸正與白衣人相處久了,越發覺得這個師父性情隨和,有時候還愛與自己打趣、開玩笑,沒有絲毫的架子。與自己相處,有時候簡直就跟自己的朋友一般,就算自己埋怨也好,與他斗嘴也罷,他都不會發火,對他可謂是亦師亦友,讓他感覺十分自在。正因為沒大沒小習慣了。所以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要知道這要是在修行界其他的宗門之中,弟子問師父這樣的問題,可是大大的不恭敬,是要挨罰的。
白衣人似乎也沒料到陸正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他先是楞了一下,好像這個問題引起了他某些回憶,道:“喜歡的人?似乎應該是有一個。”
陸正本事隨口一問,壓根也沒想到師父回答,一聽之下,頓時好奇心大起,想要刨根問底,不料,又聽白衣人繼續說道:“只是好像……好像我不記得她是誰了。”
陸正立即叫道:“啊?師父,您記得那么多法訣,卻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那也就算了,現在連你自己喜歡的人都忘記了,這也太沒良心了吧!”
就在數天前,陸正詢問師父是不是知道道門所有的修行法訣,包括太上玄妙經的時候,白衣人卻是回答了一句讓他更為吃驚的話,他道:“如果你想學,我這里還有佛門第一法訣,三十二身相訣。”讓陸正驚得長大了嘴巴,久久不能說出話來。
反應過來的時候,陸正當即又追問白衣人師父的來歷,問他究竟是誰,但是白衣人卻只是笑笑,一口咬定,推說自己也搞不清了,讓陸正將信將疑,卻也無可奈何。更是讓他這個師父的來歷感到神秘莫測,現在聽聞他居然有喜歡的人,一心想著從中了解師父的過去,沒想到白衣人又用忘記了這個招數來應付。
白衣人道:“我真的是忘記了,但我分明記得是有的。你就算說我沒良心,我也解釋不清楚,忘了就是忘了,記得什么人只是記憶,知道自己忘了,這才是人的良心。”
修行界之中直接開口罵師父沒良心的,只怕也就陸正一人了。而聽了這種話而不生氣的,還孜孜不倦給弟子講道理的,只怕當然也只有白衣人了。
陸正聽得大是不屑,知道師父口風緊,他不想說的事情,自己磨破嘴皮子也沒用,心道,總有一天會想辦法知道的,當下仍舊把心思落在揀選眼前的石頭上。選來選去,最終他只選出了紅白黃青黑,顏色各不相同,加上一顆透明的共六顆石頭,都是只有小拇指的指頭節大小。
這幾顆石頭色彩純正而不艷,石質潤澤而不澀,握在手里大小適中。陸正熟悉心兒的手腕大小,這六顆石子穿起來,中間各自空出一個,恰好能組成一串漂亮的六石手鏈。只是眼前并沒有什么工具可以鉆出石眼,也沒有繩子可以穿成手鏈,陸正將他們放在巖石上,看了又看,滿意的不行,心里想著心兒帶著手鏈的樣子,露出微笑。
就在這時,白衣人道:“傻小子,別發花癡了,有東西盯著你很久了,在你身后的林子里,不過好像沒什么惡意。”
陸正聽得一緊張,趕將拂塵從腰間抽出握在手里,同時向巖石下貓腰一躍,已經轉過身來,御物之力施展抓起了他攤在巖石上的一把石子停留在自己身前,隨時準備激射出去。他反應之快,將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做的干凈漂亮之極。
與此同時,神識展開向樹林掃去,果然見到林子深處有一個身影匍匐在地,鬼鬼祟祟的在一棵樹后張望自己,不敢靠近。陸正感應的清楚,這應該是某個妖物,實力并不怎么強大,自己應該足以應對。這段日子以來,他已經遭遇過不少次這樣的狀況,大多是蠻荒之中一些妖物,神通法力并不強,他應付起來已經是綽綽有余。不過他也沒有做出什么殺生之事,只是將他們驚走就算了。
就在神識掃過那妖物的剎那,那妖物亦有所感應,當即撒腿就跑,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驚訝。它這一動,陸正立即施展神行之法追去,他準備晚上就在此休息,如果不把這妖物嚇遠一下,恐怕晚上它又來騷擾,到時候又是一通折騰。
神行之中的陸正,身子飄然而起,租足不沾地地在草尖葉上滑過,雖然是在密林之中,但他的速度仍是極快,一下子就趕上了那妖物,也看清楚了,眼前乃是一頭小白鹿妖,當即發出一聲聲的呼嘯。
那小白鹿妖受驚之下,腳步一亂,卻是跑的更快了,而且三蹦兩跳之下,居然消失在了陸正的視線之內。陸正一愣之下,頓時明白過來,這是這小白鹿妖施展出了隱身的神通法術。肉眼雖然已經不能看見,但是他以神識鎖定它的氣息,自然不會跟丟。
就在這時,白衣人適機提點道:“傻小子,你別忘了,肉眼看不見,神識感應清晰,發動你的眼神通,不就看見它了嗎?”
對啊,自己怎么沒想到呢?陸正一邊猛追不休,一邊當即發動眼神通,果然那小白鹿妖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只不過這不是小白鹿妖撤了法術,而是陸正的法術比它要高明,換了其他的生靈,還是看不見小白鹿的。
再追了一陣,正當陸正覺得差不多,已經趕得夠遠的時候,小白鹿妖突然向前一跳,隨即從陸正的神識感應之中消失無蹤。陸正停下神行,驚訝道:“師父,這是怎么回事?”
白衣人道:“在剛才那小白鹿消失的地方,有一個法陣結界,隔斷了你的神識。能夠支撐這樣一個結界的妖物,比你可要高明多了,你是惹不起的,趁對方沒有出來,快走吧!今晚不要在那兒過夜了!”
陸正一聽,道:“好,我去那兒拿了石頭就走。”趕緊按照原地退了回去,同時也順手抹滅了自己的氣息,以免被追蹤上來。不多時,他就來到了那塊大巖石上,但是讓他傻眼的是,不僅給心兒準備做手鏈的石頭不見了,就連其他找到的幾百顆石頭也通通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