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止一早料到這老瘋子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他,當即運轉法力一繃,想要將捆住自己身形的風束掙開逃走,卻不料那風束卻是隨著他的法力變化大小,不管他如何運轉法力,始終就是掙脫不了。
老瘋子見狀哈哈大笑道:“傻小子,真不知道你是哪個笨師父教出來的。難道不知道越境如隔天嗎?你不過是知道境,而我是知命境,嘿嘿剛剛壓你一境。這風繩之術雖然簡單,卻有著老夫知命的體悟,這一手法術叫做命繩。嘿嘿,老夫早就知道你這小子貌似忠厚,其實奸猾無比,想要掙脫這條命繩,先到達知命境界再說吧。你啊,還早著呢!”
陸止一聽了,頓時放棄了掙扎,道:“既然走不了,那我就不走了。我說前輩,您到底要怎么樣才肯放過我?你說出來,我看能不能做到還不成嗎?”
老瘋子看著他,一臉的鄙夷道:“說你小子奸猾,一點兒都沒錯。知道了掙脫不了,你馬上就懶得費這個力氣了,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真是個懦夫。”
陸止一呵呵一笑,道:“是嗎?前輩你不知道,我這一路飛天過來,昨天在一座山下休息的時候看見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老瘋子聽見奇怪的事情,登時起了興趣,連忙問道:“奇怪的事情,什么奇怪的事情?趕緊說出來讓我老人家聽聽。”
陸止一道:“我在那山下休息的時候,忽然看見遠處有什么動靜。我走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只螳螂。但是奇怪的是呢,這只螳螂正不斷地往一塊石頭上撞過去,撞得頭暈眼花,躺在地上起不來。但是沒過一會兒,等他緩過勁來呢,竟然又繼續往那塊石頭上用力撞過去了。結果,然又是撞得昏倒在地。晚輩看了一會兒,就覺得太奇怪了,心里想。這只螳螂為什么要撞這塊兒石頭呢?”
老瘋子也眨著眼睛道:“對啊。這只螳螂為什么要使勁撞石頭呢?哦,我知道了,因為這塊石頭擋住了它的路,它要把石頭撞開!”
陸止一連連搖頭道:“不對。不對!”
老瘋子又道:“那是這塊石頭里有寶貝。所以它想撞開石頭。拿到寶貝!”
陸止一道:“那只是一只普通的螳螂,又不是螳螂妖,怎么會知道什么寶貝不寶貝的。”
老瘋子又連續猜了幾個答案。陸止一都是搖頭說不對,老瘋子沮喪之極,登時要發起脾氣來,道:“好哇,臭小子你是故意要來考住我是不是?你快說,要是不說,我就掐死你!”說著,作勢就要撲上來。
陸止一笑著閃在一邊,道:“前輩,這可是你自己在猜,我好心講故事給你聽,可沒有讓你去猜啊!我繼續往下說,你可不要再打斷了啊,否則我就不說了!”
老瘋子催促道:“你說,你說。”
陸止一繼續道:“當時晚輩看了好一會兒,只見那螳螂把身子都撞壞了,前肢都折斷了,還是搖搖晃晃,掙扎著要去撞那塊石頭。我當時就不忍心了,伸手攔住了那螳螂,我就問他,你為什么總是要撞這塊石頭呢?”
老瘋子聽到這兒,吃驚地看著陸止一道:“你居然能跟螳螂說話,你會說螳螂話嗎?”
陸止一當即在嘴里發出幾聲嘰嘰咕咕的聲音。老瘋子問道:“你做什么?”
陸止一一本正經的道:“這是螳螂話啊,前輩你不會不懂吧?”
老瘋子撓撓頭,臉上微紅,敷衍道:“瞎說!我老人家怎么會不懂,你繼續說下去,你問了那螳螂,那螳螂怎么說的,它為什么要去撞那塊石頭!”
陸止一認真道:“那螳螂已經撞得快要死了,連說話都有氣無力了,被我攔住這么問,它喘了好久的氣才說對我說,‘你不知道,我不是在撞石頭,我是要把那座山劈開!’我聽了,大大吃了一驚,老前輩,原來這只螳螂不是在撞山前的這塊石頭,而是要把那塊石頭背后的那座山劈開。”
老瘋子一聽,哈哈大笑,道:“這只螳螂撒謊,它小小一只螳螂,怎么能夠把一座山劈開!”
陸止一也做驚訝之狀道:“是啊,晚輩當時也就奇怪了,問它怎么吹那么大的牛,居然聲稱要劈開一座山,這就算是到了知道境,沒有深厚的法力和趁手的法器也是做不到的,更別說小小一只螳螂了。所以啊,晚輩就立即蹲下去問那只螳螂,說‘你說你要劈開一座山,那你現在連一塊石頭都劈不開,還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白費力氣不是,豈不是冤枉搭上了一條性命嗎?’老前輩,你知道這螳螂怎么回答我嗎?”
老瘋子想了想,也想不出這螳螂會怎么說,便問道:“它怎么說,你快告訴我?”
陸止一忍住笑,看了老瘋子一眼,道:“老前輩您挺好了啊,那螳螂當時就快要死了,但是還是憋住了最后一口氣,對我說出了緣由,它說啊,‘剛才有一只老螳螂路過,說我一定劈不開那座山,我不服氣,就要劈開那座山給它瞧瞧。’我聽了就說,‘但是看你的樣子,分明應該是劈不開那座山啊,你看你現在,連一塊石頭都劈不開。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
老瘋子立即下了結論道:“這必然是只傻螳螂!”
陸止一不理他,繼續道:“……我這么一問,結果沒想到那只螳螂喘著氣對我說,‘我當然知道我劈不開,但是我若不奮力試一試,我怕那只老螳螂說我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是個懦夫!’”說到最后一句,儼然就是剛才老瘋子的口吻,學得惟妙惟肖,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
老瘋子正凝神細聽那螳螂究竟說些什么,聽到最后終于明白陸止一是在嘲笑他,當即氣得滿臉通紅,大叫道:“好哇,你這臭小子,你是在說老夫我是那只老螳螂,你竟然敢取笑我老瘋子!老瘋子非拿你來劈開一座山不可!”伸手一抖手中風束,頓時將陸止一甩飛了起來,搖動手臂,甩著陸止一轉起了圈圈。
陸止一被風束困住,周身法力竟然被困,一絲變化不得,此時宛如凡人無異,被甩動起來之后,連吃了好幾口冷氣,耳中鼓滿了風,連忙大喊道:“老前輩,跟你開個玩笑,何必那么認真的呢!”
老瘋子嘿嘿笑道:“老瘋子現在也在跟你開玩笑啊,怎么,傻小子覺得不好笑嗎?那我再加把勁,一定讓你笑出來,好不好!”說著,手上更為用力,而且那命繩越來越長,陸止一被甩得越來越遠,連聲大叫起來。
老瘋子聽得陸止一的叫聲,更加來勁,猶如放風箏的似的,將命繩放得越來越長,陸止一時被繞圈甩動,一時又被老瘋子拉回身邊,然后又遠遠地扔飛出去,一會兒上,一會兒下,好一個知道境的高手,卻被老瘋子玩弄鼓掌之上,絲毫反抗不得。
老瘋子玩得不亦樂乎,好一會兒,才將陸止一收了回來。陸止一畢竟是知道境的高人,雖然受了些戲弄,肉身并沒有什么異樣,但是心里自然氣憤,當即怒道:“老瘋子,你欺人太甚,跟你開個玩笑,你居然仗著修為高,以大欺小。”
老瘋子嘿嘿笑道:“老家伙以大欺小,那你編故事取笑我,豈不是以下犯上。咱們兩個扯平扯平,誰也甭說誰!”
陸止一道:“我哪里取笑你了?那晚輩敢請教前輩了,如果反過來您是我,我用什么勞什子的命繩法術捆住你,你會怎么做?明明知道做不到的事情,還要奮力去做,不是傻是什么?”
老瘋子想了想,哈哈大笑道:“臭小子,算你說的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你現在落在了我的手里,那你就認命吧,乖乖地聽我的話。你剛才說的沒錯,你啊就是那只小螳螂,不過我老人家呢可不是什么老螳螂,而是那座山,你這小螳螂劈不開的山,懂了嗎!哈哈哈。”
陸止一滿肚子氣撒不出,道:“該死的老瘋子,我不是一直在聽您的話嗎,是你一直不肯說抓著我想干什么啊!那你現在倒是說說,你抓著我,到底想做什么?”
老瘋子一聽,撓撓一頭黑白亂發,臉上露出思索之色,道:“老瘋子抓著傻小子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陸止一聽得一個哭笑不得,敢情這老瘋子還真不是白叫的。老瘋子一邊想,一邊撓著頭,結果越撓越快,好像怎么也想不起來是為了什么,到最后越來越著急,自言自語道:“不對啊,我記得我留在這里好幾天,就是為了抓住這傻小子,但是我怎么忘記了抓住他是要做什么來著?哎呀,你問這么復雜的問題做什么,我老人家哪兒知道抓著你可以干什么啊!”
陸止一聽了,心中一動道:“老瘋子,你是說你是故意在這兒等著我的,不是湊巧遇上的?”
老瘋子白了他一眼道:“那是當然了,我老人家行事高深莫測,你又懂什么。”
陸止一卻想,這老瘋子做事糊里糊涂的,想起一出是一出,但是卻能夠在這里等他,顯然是有極大的目的,又不像是糊涂的人干出來的事。這老瘋子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啊,修行人到了知命境,怎么還有瘋子的嗎?真是咄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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