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身與器既同,所以天巫女能夠清晰地感應到那件法器的存在。︽,但不知為什么,她始終無法感應清楚那件法器究竟是什么樣子,也許是那位高人還在法器之上做了其他的手腳。這個情形,好比是出自同一對父母的兄弟姐妹,雖然彼此之間有那么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應,但是畢竟各有其身,互不相知。千巫女和這件法器就是這樣一種情況,她有一種感覺,就算陸正取得了這件法器,解開了封印天巫一族的結界,她也怕是無法解脫了,因為她已經和這件法器捆綁在了一起。
這件事想必是出自那為高人的意料之外的,不管當年的那位高人如何的聰明,想必他也不會料到千巫女居然和這件法器之間形成了這樣奇妙的關聯。千巫女將這一點告訴陸正,也是怕這位天命之主在接下來的舉動之中,萬一因為不了解這一點,而遇見不可知的變化,繼而出現什么可怕的事情,對天巫一族造成什么樣的傷害。
好不容易總算把天巫一族經歷的事情說了個清楚,說完之后的千巫女鄭重地起身,整理一番后沖陸正下拜,道:“天命之主,千巫女在此懇求您,求您讓我們一族脫離這種荒謬的境遇。天巫一族已經不求得到永生不死的境界,只要能夠回復到原來的樣子就滿足了。修行之中的任何一種解脫,都不可能是誰的賜予,只在自己身心契入之處。天巫一族太晚才明白這個道理啦!只要您出手幫助天巫一族,今后您有任何的吩咐,天巫一族都會聽從您的號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陸正連忙起身,伸手虛扶。讓千巫女起身,然后道:“千巫女姑娘,你實在是言重了。如果能夠幫到你們天巫一族,我自然會盡力相助。何必要你們聽從我的號令呢,這豈不是將你們從一個束縛解脫出來,又陷入另外一層束縛嗎?”
千巫女一聽。喜道:“陸先生這是答應出手相助我們天巫一族了嗎?千巫女實在是太感謝了!”說著,又要下拜!
“哎,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陸正連忙制止她,然后道,“千巫女姑娘你不必如此,我幫你其實也是為了幫我自己罷了,否則的話,我也是離不開這個結界啊!不過老實說。雖然我有心想要出手,但是如何收起那件法器,我可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只能勉力一試,極有可能出現意外,這我可先得說在前面。”
千巫女心中喜悅非常,又想他是天命之主,正應了當初那位前輩的話。怎么可能出什么意外?他這樣說,不過是小心謹慎罷了。于是道:“既然相信先生。自然不會相疑。陸先生盡管放手施為,不管是出了任何意外,天巫一族都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陸正聽了千巫女說的事,察言觀色之色,已經相信千巫女并沒有說謊。雖然不知道千年前的那位高人是誰,但既然他在那么久遠之前便已經安排下了這一切。若是算計,也是無可趨避了。加上他對著天巫一族頗有同情之感,也想幫他們擺脫這樣的尷尬局面,因此才決定出手一試。
但究竟怎么樣做才能收起那件法器呢?既無頭緒,那就只好以御器之法也試驗一番了。陸正先讓千巫女離開玉石臺。由他一個人去感應那件法器的存在。當千巫女剛躍下之后,正好道生提著一籃子巫靈果走了過來,他身上滿是泥土,頭發上沾惹了不少的草葉,不知道是鉆到哪個草窩里去了。
他見千巫女躍下玉石臺,連忙走了上去,將一籃子巫靈果送到千巫女的面前,道:“你要的巫靈果,我采來了!”
千巫女此時一心都在陸正要收起法器,打開結界之事上,哪里還有心思去在意什么巫靈果,當即沖著道生低聲一喝:“滾遠點!”
道生一愣,眨著眼睛道:“又怎么了?不是你叫我去摘的果子嘛,怎么現在又不要了,還要叫我滾。我一向來都是用兩只腳走路的,干嘛要在地上滾呢?”
千巫女只氣的要罵,陸正見此,也不著急去感應那件法器,也從玉石臺上躍下,走了過來,道:“小本,這就是巫靈果嗎?”
道生轉過來看了陸正一眼,似乎是因為陸正叫他小本而不是道生,讓他露出了笑容,道:“沒錯,這就是巫靈果,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嘗一嘗?”說著,伸手從籃子里拿了一個巫靈果,向陸正遞了過來。千巫女見陸正搭話,也不好再出口罵人,但她心中焦急,怪道生因此耽誤,目光之中發出一股懾人的怒意,直沖道生而去。可惜道生剛才低頭去挑個果子拿給陸正,全然沒有看見。
陸正伸手從道生手中接過巫靈果,仔細端詳了一番。只見這果子也算頗大,放在手心,還有些不能握,湊近鼻尖一聞,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感應其性卻發現此果物性,居然發現它居然具足五味,變化莫測,且物性似在虛實之間,奇特無比,頓生好奇。
天巫一族有結界庇佑,不必飲食也不會覺得饑餓,但并不是說不能吃東西了。大部分時候是因為無所事事,所以吃東西當做一件可以做的事罷了。這巫靈果便是他們常吃的一種果子,也是道生最愛吃的。
陸正這邊拿著巫靈果正端詳著感應其物性,那邊只聽“嘎嘣”一下,隨即是飛快的咀嚼之聲,卻是道生已經拿著一個果子送到嘴里咬了起來。見陸正向自己投來目光,更是一邊咀嚼,一邊奇怪道:“你看著果子干什么,果子又不是用來看的,而是用來吃的,趕緊吃啊!”
道生說話直接,但未免顯得有些無禮。千巫女當即在一旁呵斥:“在陸先生面前,不得無禮!”道生卻立即喊冤:“我請他吃果子,哪兒無禮了。你可真是奇怪?”千巫女氣得跺腳,一伸手就捏住了道生的耳朵,疼得道生丟了手中的籃子去護自己的耳朵。陸正眼疾手快,一下將果籃抄在手中。那邊道生手伸了一半卻縮了回去,他不敢去觸碰千巫女的手,只好歪著腦袋大叫道:“哎呦,哎呦,疼死我啦。你快放開我的耳朵,快點放開!”
千巫女冷笑一聲:“放開你?那你倒是告訴我,你知錯了嗎?”
陸正本以為他必不肯認,不料道生立即道:“我錯了!”千巫女卻不肯放過他道:“這么隨便就承認了,就是想蒙混我放了你,不夠誠心。”說著,手上又加重了幾分。道生整個身子順著千巫女用力的方向順過去,跳腳道:“疼,疼。疼,疼死我了!”
陸正提著一籃子巫靈果,見狀只覺得好笑,聽得道生不住吸冷氣,但手中巫靈果卻死死抓住不放,便道:“千巫女姑娘,就先放開他吧!”
千巫女聽了,不得不給陸正面子。但撤手之前仍是先用力扯了一下,這才松開。狠狠道:“不是看在陸先生的面子上,今天我饒不了你!”
只見道生耳朵已經被扯得通紅,似要滴出血來,他不停揉捏著,疼得齜牙咧嘴,卻還不忘記拿起手中的巫靈果吃上一口。陸正看得更是好笑。將手中的巫靈果籃子遞過去,道:“喏,還給你!”
道生卻擺手道:“這個我經常吃,你沒吃過,就送給你啦!你是個好人。不過卻有些沒勁,一點兒也不兇!”
陸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感情這個小本居然是十分享受千巫女兇他,竟是樂在其中啊,難怪他說話總是要惹得千巫女發火呢!陸正心中暗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將一籃子巫靈果收下,自然是放入了自成洞天之中。然后沖千巫女點了點頭,重新回到了玉石臺之上。
千巫女沖道生瞪了一眼,道:“還不快走開,少在這里礙眼!”道生只好摸著耳朵,咬著巫靈果走開了,一邊走一邊還說道:“在這結界不是挺好的嘛,出去還不是一樣!”千巫女只氣得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
道生走了之后,只見玉石臺上的陸正慢慢浮空而起,一股神念從他周身釋出充斥整個玉石臺。千巫女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臺上的陸正,知道他是在以神念感應那件法器,想到自己與那法器同化而在,不知道接下里會感應到什么,心中不由緊張了起來,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連呼吸也停住了。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充斥玉石臺上的神念突然回收陸正一身,陸正的身形也從半空落下,重新站在了玉石臺上。千巫女陡然一驚,不對啊,自己什么也沒有感應到,陸正這分明是進行了一半就停下來了,難道是出了什么事嗎?正思忖間,玉石臺上的陸正猛地轉過身來,臉上神情像是換了一個人,顯出一種滄桑之感,雙眼之中更是射出兩道銳利無比的目光沖她直射而來,猶如兩道利劍一般。
千巫女為這股氣勢所震懾,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顫聲道:“陸先生,這……這是,怎……怎么了?”。
“哈,巫首!”一聲不明喜怒的笑聲響起,陸正唇齒皆動,但是話卻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而是來自于他的神念,直接切入到了千巫女的元神之中。
感受到這個神念,以及神念之中的聲音,千巫女如遭雷擊,渾身僵止不動,雙目圓睜,眼中盡是無比震驚之色,伸手一指臺上的陸正,手指顫動著,喉間發出一個渾濁的聲音:“你……你……你是……是……”
千巫女實在是太過震撼了,極盡努力克制,卻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再見玉石臺上的陸正好以整暇地在地上盤坐了下去,沖著千巫女呵呵一笑,這一回卻是出自他的喉嚨聲音,只聽他道:“千巫女巫首,咱們可是久違了,別來無恙吧!”
千巫女這時才猛地吸了口氣,然后她便聽見自己尖叫一聲,說道:“前輩,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