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坨熱氣騰騰的圓球被端上了桌,伴隨著蒸騰的熱氣,還有濃重的羊膻味兒。
女主人,也就是詹森的媽媽切開了那一坨黑乎乎東西,然后露出了里面黑乎乎的一堆物體,看上去就像餃子餡兒,只是色澤和形狀都完全讓人無法產生食欲。
配菜是土豆泥和薯條,還有切成碎末裝得胡蘿卜,詹森的媽媽把蘇格蘭國菜哈吉斯輪流裝到了盤子里,然后依次送到了每個人的面前。
對于吃這個方面來說,俄羅斯人沒有什么發言權,所以葉蓮娜的神色還好,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但是拉斐爾就不同了,他同樣來自一個出產美食的國度,所以看到放在他面前的哈吉斯之后,雖然還是一臉的微笑,但高揚卻見他很是艱難的咽了幾口唾沫。
等著每個人面前的盤子里都裝上了一團黑乎乎的物體后,詹森興高采烈的道:“大家嘗嘗我們的名菜,哈吉斯,非常耗費時間,但是也非常值得等。”
詹森的父親威爾舉起了酒杯,大聲道:“干杯!”
吃哈吉斯不能喝紅酒,得配威士忌,而詹森家現在開了家酒廠,所以威士忌更是重頭戲。
威士忌不錯,確實不錯。
至于蘇格蘭國菜哈吉斯,高揚嘗了一口,發現其實還行,至少比賣相好太多了,很重的胡椒味把羊膻味掩蓋了下去,而且口感還挺細膩,雖然認為把羊雜碎做成這種鬼東西完全就是浪費,不過到了英國,高揚也沒指望能享受到美食。
高揚在蘇丹草原上待了三年,什么奇怪的東西沒吃過,別說是精心煮熟的羊雜碎了,就是給他用火燒成半生不熟還滴著血水的什么奇怪物體,他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好吃不好吃是一回事,能不能吃下去是另一回事。
高揚的耐受力很強,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把盤子里所有東西吃光,但是其他人就不行了。
拉斐爾在吃了一口之后,就是真的不行了,他一臉的淡然,用叉子將盤子里的東西攪來攪去,卻就是不肯往嘴里放。
艾琳一臉的堅定,保持著餐桌上的禮儀,面不改色的把盤子里的東西一點點吃了下去,畢竟是當過特種兵的,受過的訓練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詹森一臉微笑道:“我來給你們講講哈吉斯是怎么做成的,把羊心,羊肝,羊肺,還有羊油什么的剁碎,加上胡椒洋蔥之類的配料,然后放進羊胃里,把羊胃用繩子綁緊放到鍋里煮,大約三個小時就可以出鍋了。”
詹森絕對是故意的,葉蓮娜本來強撐著還能吃幾口,但是聽到詹森的話之后,卻是一口也不肯再吃了。
還好威爾明白事理,他揮了揮手,笑道:“這道菜對我們來說是種享受,但是很多人可能吃不慣,如果吃不慣的話請剩下好了,沒關系的,你們畢竟不是蘇格蘭人,我非常能夠理解。”
拉斐爾和葉蓮娜如蒙大赦,高揚卻是一臉微笑道:“看來我是能享受的那種人,因為我覺得很美味啊。”
人家忙活了半天,總不能誰都不吃,對于高揚來說,在這里吃到的東西雖然不算美味,但吃下去還是絕無問題的,那么就讓他來當這個給主人面子的食客好了。
其實話說回來,哈吉斯還不算真正的黑暗料理,能吃到哈吉斯,總比被迫常識英國人著名的黑暗料理要好得多。
相比較菜而言,詹森家的酒就要好太多了,詹森的父親經營一家小型的酒廠,用很傳統的方法釀造威士忌,高揚是不怎么喜歡洋酒,但是好壞還能分出來。
端起了小杯威士忌一飲而盡后,拉斐爾哈了口氣,大聲道:“這酒太棒了!瓊斯先生,你們家的酒現在一定供不應求了吧。”
威爾微笑道:“現在的銷路確實不錯,這要感謝詹森找來了他那兩位朋友替我們打了廣告,現在我們的訂單已經到明年了,我們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
詹森指了指高揚,笑道:“你得感謝他,阿黛爾和凱瑟琳是他的朋友,可不是我的朋友。”
威爾對高楊舉起了酒杯,笑道:“那我必須得感謝你,為了表達對你的謝意,我決定終身供你們免費喝酒,不限量,哈哈,干杯。”
高揚干了杯子里的威士忌,看著桌上的酒瓶,奇怪的道:“這味道好像和我們原來喝過的不太一樣。”
詹森笑道:“我家的酒分四個檔次,最便宜的十英鎊一瓶,然后是三十英鎊,一百英鎊,最貴的是一百五十英鎊一瓶,我原來送你們的都是一百五十英鎊的那種,而我們現在喝的是三十英鎊一瓶的。”
說完之后,詹森指了指他的父親,笑道:“我父親最喜歡的還是這一款,價格不同,是因為工藝不同,產量越小的越貴,但是味道嘛,只能說看你喜歡哪一種了。”
歐洲人喝酒,最主要的還是十歐元以下的,一百五十英鎊的酒肯定是高檔烈酒了,至于那種幾萬十幾萬一瓶的紅酒,那是奢侈品,整個歐洲同樣沒幾個人喝得起,甚至沒幾個人見過。
威爾聳了聳肩,道:“我們的酒偏貴,原來銷量一直很差,釀酒作坊處于倒閉的邊緣,不過后來詹森賺到了錢,我們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而且讓兩位美麗的小姐打了打廣告后,現在銷量不錯,三十英鎊的這款賣的最好,其次是十英鎊的,至于一百英鎊和一百五十英鎊的兩款酒,只有象征性的生產一部分。”
詹森笑道:“最貴的酒都讓你們喝了,哈哈!”
威爾放下了刀叉,攤手道:“沒辦法,我們是個新品牌,我對于自家的酒味道很有信心,但是要想擠入高檔酒的行列,顯然還需要時間,英國的酒精市場競爭很激烈,說實話,我們的酒廠能維持現在這個局面,我已經很滿意了。”
高揚笑了笑,大聲道:“最貴的那種別賣一百五十英鎊了,換個品牌,換個包裝,然后賣一千五百英鎊,噱頭你們自己找,我幫你們打開市場出口到美國去。”
威爾怔怔的道:“高先生,你在開玩笑吧?”
高揚搖頭道:“我沒開玩笑,事實上你們的威士忌確實很好,我認識了幾個人,他們都對你的酒贊不絕口,只是他們想買都沒地方買,現在問題來了,如果你們把酒出口到美國去,最多也就是賣二百到三百英鎊,坦白說吧,這個價錢太低了。”
威爾傻乎乎的道:“三百英鎊,太低?”
高揚點頭道:“是的,太低,那些有錢人,唔,你賣三百英鎊一瓶,他們會認為你的酒無法拿來招待朋友,有份,說白了,就是他們無法炫耀,你明白?”
威爾搖頭道:“我不明白,三百英鎊一瓶的酒,檔次太低?無法炫耀?抱歉我無法理解,因為我對于自己的產品本來就是高檔酒類,因為釀造過程很復雜,而且需要在特制的橡木桶中陳釀很久,所以賣一百五十英鎊其實沒有什么利潤。”
高揚笑道:“你現在一年能賣多少最貴的那種?”
威爾苦笑道:“經銷商會極少量的買幾瓶,除了自己平常之外,就是作為陳列,但是很遺憾,至今還沒賣出去過。”
高揚揮了下手,一臉好奇的道:“年產量是多少?”
威爾皺眉道:“今年最多能出五百瓶吧,最多了。”
高揚很是詫異,大聲道:“只有五百瓶?這么少?那一百英鎊的呢?”
“一百五百到兩千瓶吧,最多了,這已經是極限。”
高揚長出了口氣,道:“只有這么點兒!限量,出限量版,每一瓶都編號,一到九十九,多了想買也沒有,這是最好的,一瓶賣多少呢?唔,就賣五千九百九十九一瓶好了,英鎊!次一級的呢,限量一千瓶,售價999英鎊好了,暫定這個價,如果供不應求就提價。”
威爾一臉苦笑道:“這種酒不可能有人買的,高先生,我們不是著名的酒莊,也不是什么歷史悠久的釀酒廠,我理解高端奢侈品的意思,但是我們不行,這么做賣不出去的。”
就在這時,艾琳的電話響了一下,她拿出電話看了一眼后,對高揚做了個手勢。
高揚點了點頭之后,繼續對著威爾笑道:“高檔酒你現在就是一瓶都賣不出去,就算你賣一萬一瓶,最多也還是一瓶都賣出去嘛,怕什么?再說了,最貴的酒你就算全賣出去,也不過才五百瓶了,能賺多少錢?你剛才說利潤很微薄,那我就算十英鎊的利潤好了,五百瓶才五千塊的利潤,打名氣也不是這么干的。”
端起了酒杯,對威爾示意之后,高揚把酒一口喝了下去,然后他笑嘻嘻的道:“你聽我的,就按我說的做,你們自己找個噱頭,編造個好點的故事,然后剩下的事情交給我,我幫你們先打開美國市場,我能做的就是讓你的酒在美國上流社會流行開,讓他們爭相買你的酒。”
威爾也是一飲而盡,然后苦笑道:“除非他們都瘋了。”
放下酒杯,高揚一本正經的道:“瓊斯先生,你得明白一件事,對于有錢人來說,他們不傻,也不瘋,他們只是有錢沒地方花,按我說的做,把酒編上號,然后剩下的就給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