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隆武元年的年末,滿清經過半年的休整,又有力量發起一場大規模的攻勢,但在攻擊方向上,滿清高層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有人主張攻打福建,消滅南明的隆武政權,有人主張攻打四川,消滅張獻忠的大西政權,還有人主張攻打湖廣,消滅歸順南明的大順軍余部……在堅持抗清的漢人武裝力量中,這三支部隊無疑實力最強,至于汪克凡的恭義營,在他們看來只是一個意外的小麻煩,就像突然反正抗清的賀珍一樣。
賀珍,早年是明軍將領,后來歸順李自成,多鐸和阿濟格攻打陜西的時候,賀珍向清軍投降,被任命為漢中總兵,因為始終不得滿清信任,在隆武元年的年末豎旗反清,自稱奉天倡義大將軍,又打出了大順軍的旗號。
賀珍起事之后,陜西義兵云起響應,各部合計七萬余人,趁著陜西清軍兵力空虛,橫掃關中平原,圍攻省城西安……陜西之變猶如當頭一棒,打得滿清措手不及。
后院突然起火,滿清權貴終于統一了意見,任命大貝勒豪格為“靖遠大將軍”,統領大軍進剿四川張獻忠,順便摟草打兔子,把漢中的賀珍也滅掉。
在攻打張獻忠的同時,多爾袞并沒有忘記福建和湖廣,而是厲兵秣馬,調兵遣將,進行大規模的戰爭動員,為下一次的全面進攻做好準備……
“轟隆!”
一聲巨響,城墻又被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塵土煙霧還未散去,城樓上又掛起了一面白旗。城門打開,滿清的蒲圻縣令自縛雙手,帶著一群屬官衙役再次出來投降,在他們身后,是一串長長的糧車。
“汪將軍,這才一個月不到,您怎么又來了?”蒲圻縣令一臉委屈。
“怎么,做韃子的走狗很開心么?見到朝廷官軍,為什么不早早開城投降?”汪克凡雖然在斥責他,語氣卻并不嚴厲,甚至……甚至有些和藹。
“下官也是身不由己呀!”
蒲圻縣令更委屈了:“下官身在曹營心在漢,早把這個月的錢糧備好了,千方百計尋找機會要獻給我大明官軍,誰知韃子又派來了一幫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冒犯汪將軍的虎威……”
忠貞營攻占荊州之后,湖廣主戰場已經轉移到長江以北,蒲圻、咸寧等地成了明清兩軍的拉鋸地帶。清軍派了一支部隊占領蒲圻,被汪克凡炸開城墻全部消滅,只是顧忌勒克德渾的大軍就在武昌府,所以打了就走,以騷擾為主,又撤回了岳州府。
新來的清軍不明就里,用土石辛辛苦苦把缺口堵上,聽說明軍妖法厲害,又準備了狗血大糞等諸多法物,把城隍老爺也搬上城頭,以壓制明軍的妖法……不料花曉月的五雷正法一出,把城墻又炸開一個大窟窿,上千名清軍斗志全失,一哄而散棄城逃跑,蒲圻縣令只好再次投降。
“我是大明的將軍,你是韃子的縣令,在我面前稱什么‘下官’?”汪克凡罵了他一句,問道:“不要廢話了,你準備了多少錢糧?”
“糧食四百六十石,白銀七百二十兩,這個……在下多方拼湊,才籌集了這些錢糧,汪將軍莫嫌少。”蒲圻縣令有些心虛。
“我要是不來,你就準備給韃子送去,是不是?”
“不敢,不敢,在下心向大明,對韃子只是應付罷了……”蒲圻縣令一臉忠義報國的沉重神色,為自己分辨了兩句,又小心翼翼地說道:“不過這些錢糧都被汪將軍取走,我在韃子那里也不好交代,還請汪將軍送佛送到西,再幫我一個小忙……”
“幫你做什么?”汪克凡又好氣又好笑,不殺你就是寬大處理了,竟然還敢談條件。
“請汪將軍大發虎威,為我大明收復咸寧、嘉魚兩縣,要是能收服黃州府就更好不過,在下愿傾盡蒲圻全縣之力,為汪將軍籌措糧秣,捐輸軍餉!”蒲圻縣令反復向明軍清軍投降,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但萬一滿清主子秋后算賬,肯定要受到嚴懲,所以就想多拉幾個人下水,法不責眾,天砸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黃州府不用想了,咸寧和嘉魚我正要去,你準備錢糧吧。”
汪克凡攻打蒲圻、咸寧等縣,一是為了練兵,二是為了騷擾滿清。這幾個縣處在明清兩軍對峙的中間地帶,縣里的縉紳百姓大多數同情南明,但隨著明軍退走之后,滿清的控制力不斷加強,他們漸漸要倒向敵人一方了。
打掉這幾個縣的清軍,截斷這幾個縣的賦稅,滿清的力量就弱了幾分,南明的力量就強了幾分,從側面支援正在湖北作戰的忠貞營。
除了側面支援以外,他手下的回族騎兵已經去了湖北,直接參加對勒克德渾的戰斗。
汪克凡和李過私下達成協議,把回族騎兵借給忠貞營,然后一起找到堵錫,請他錢發調動命令,調回族騎兵帖兆榮所部北上荊州,支援湖北作戰。這樣規規矩矩走正規手續,既不怕外人挑理找茬,也不怕部隊里軍心不穩,或者帖兆榮有什么牢騷抱怨。
大大方方把回族騎兵借出去的同時,汪克凡還在大力擴編嫡系的恭義營。
經過一年多的訓練和戰斗,經過一連串的勝利,當初的農民新兵都已經成長為老兵,其中有許多骨干分子完全可以擔任合格的基層軍官,以最初的八百名老兵為骨架,可以支撐起一支幾千人的大部隊,戰斗力也依然能夠得到保證。
擴軍!
汪克凡現在已經是參將了,擴編手下的部隊理所當然。
經過一番繁雜的公文往來,討價還價,他終于又要來了兩千人的編制,以及這兩千人的糧餉裝備,然后分配給汪晟、譚嘯、周國棟、呂仁青和滕雙林各部。
汪晟因為功勛卓異,被提拔為游擊將軍,譚嘯、周國棟等人也都升了官,分別擔任都司和守備,再加上新招募的輔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