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司馬帶來的兵!”一個年輕的武將眼尖,首先看到了隊伍后面的兵部尚書程問。
“兵部,兵部從哪兒調來這么多兵?程問哪來的兵符?”何吾騶驚喜之余,微微一驚。
由于處在戰時,桂林城中的駐軍不像平常那樣嚴格控制,但是大體上有多少家兵馬何吾騶都心里有數,兵部只是一個官衙門,不直接掌握兵權,程問急切間能調來好幾披甲精兵,讓何吾騶感到非常。
“這些兵,可戰!已經把亂賊擋住了!”朱天麟地看了何吾騶一眼,加重語氣說道:“程問雖然與首輔政見不合,對皇上的忠勉卻一般無二,危急時刻能上陣的就是好兵,首輔何必顧慮多。”
兩年前大西軍歸順隆武朝廷,朱天麟是招安派的骨干,一力主持和西軍的談判,不料孫可望降而復反,朱天麟一時間變成了,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如果不是有楚勛集團給他撐腰,早就丟官罷職甚至被關進大牢了,所以一聽何吾騶話里味道不對,立刻反唇相譏。
何吾騶無心一句話,竟然招來朱天麟這么一大套,心中隱隱生出些怒意,但他涵養甚好,臉上不動聲色,點點頭贊許道:“國破思良將,板蕩識忠臣,傅寄庵(傅冠),程憲知(程問)都≮是朝廷棟梁,最有急變之才,今日必能護得陛下周全……”
群臣在這里指點議論,隆武帝一言不發,始終盯著前面街口處的廝殺。
接口處。忠于隆武帝的御林軍原本步步后退,突然得到生力軍的增援。恢復了戰斗的勇氣和,不再敗逃。而是轉身和亂兵交戰,這個年代的街道寬有限,士兵們只要死戰不退,十人就能把一條街堵得嚴嚴實實,更何況他們有好幾人,很快穩住了陣腳。
程問兵分兩部,帶著二余人快步來到行宮前,求見隆武帝。
“臣,程問。請陛下立即移駕出城,以策萬全。”程問身著輕甲,匆匆行禮說道:“城中生亂已有大半個時辰,亂賊調頗有章法,事先分明謀劃良久,陛下若一直留在行宮,恐怕是坐以待斃!”
“這個……,亂賊雖多,朕已調兵馬前來剿滅。勝負尚在未知之數,豈能輕易?”隆武帝堅持著。
“陛下,桂林大小七座城門,哪一座丟了都是滔天大禍。亂賊這個時候發作,必要向劉秀獻城,如今有近半城門被亂賊阻擋。已經失去消息,此刻定已遭到里外夾攻。若是西軍大舉入城,陛下再想走可來不及了!”程問有局幫忙。掌握的戰況比隆武帝更準確,更及時,從種種跡象上來看,亂兵用的是聲東擊西的法,攻打行宮一是為了吸引隆武軍來援,二也是為了隆武帝和重要的官員,防止他們大量的逃走,四面八方的攻勢看起來很猛,其實卻雷聲大雨點小,半個時辰還沒有攻到行宮門前。
總而言之,亂兵的真正目標肯定不是行宮,而是隆武軍很難護得周全的城門之一,桂林十有要丟了,盡早跑才是正道!
“嗯,就這樣吧,大家收拾一下,撤往東門!”猶豫再,隆武帝終于被大家說服。
別的瓶瓶罐罐都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人,隆武帝身邊的非戰斗人員多,平安的悉數撤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這段日早就做下最壞的,皇后官等人很快都被送上大車,由御林軍護著出了行宮,直奔東門。
這個方向是程問剛才來的線,大群的亂兵剛剛被擊潰,隆武帝的車隊一走來,只碰到幾次小股的亂兵,都被輕易地殺散,又碰到率軍來援的堵錫等部,有驚無險地來到東門。
東門城樓上,隆武軍的旗幟高高飄揚,城墻上也一切如常,明顯還掌握在隆武軍手中。由于東門外不遠處就是漓江,西軍很難展開陣型,又隨時可能遭到敵人水師的夾攻,所以一直沒有把這里當做進攻重點,隆武軍和外界的聯系全依賴漓江碼頭,對東門卻非常的重視,在這里駐有重兵。
“脫險了!”
眾人一陣欣喜,加快速向前奔去,身后卻突然一陣大亂,扭頭看去,行宮方向燃起熊熊大火,隆武帝等人撤離之后,守軍已然失去斗志,很快就被亂兵攻進行宮。
緊接著,南城方向又傳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聲浪,雖然距離甚遠,也能清晰地聽出那是西軍的戰鼓和聲,堵錫多經戰陣,對這種聲音非常熟悉,臉色當時就是一變,匆匆催馬來到隆武帝的大車前。
“陛下,南門定是失守了,桂林城破!”
“果然不出眾卿所料,朕此時若仍留在行宮中,只怕兇多吉少。”隆武帝騎術不精,也坐在一輛大車中,回身向后張望著,臉色異常凝重:“走吧,今日暫避一避劉秀的鋒芒,最多兩年后,朕定然還要親率兵馬回桂林!”
桂林城破,城中再不是久留之地,眾軍匆匆叫開城門,護著隆武帝的車隊直沖而出,城破之后隆武軍兵敗如山倒,逃到哪里都不安全,只有上船才能躲過西軍的追擊。
快了,碼頭就在前面!
隆武軍水師的戰船就停在江邊!
西軍只要這個時候沒有追來,再也別想……不對,什么聲音?西軍!是西軍的騎兵!
城墻拐角的外側,有一條平坦的大道,一隊騎兵策馬疾奔而來,煙塵滾滾處旗號分明,正是西軍劉秀麾下的精騎,騎兵的速遠遠超過車隊,看他們奔來的角和速,肯定會堵住隆武帝的去,再也無法趕到碼頭上船。
堵錫連忙率軍上前攔堵,西軍騎兵卻不與他糾纏,前隊向旁邊兜了一個小小的圈,繞過堵錫趕到碼頭前,緊跟著的后續部隊更是源源不斷,很快把堵錫的人馬裹在中間,又向隆武帝的車隊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