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軻去蕭朝貴的居住地古柵村,接近的時候已經暮色沉沉。因為在空中飛行,下面的村莊、河流、田園、樹林盡入眼底。
忽然,麥軻看到目的地南邊的一處地方,正聚集著大隊人馬,似乎正在操練,隱隱有殺聲傳來。趕忙調整了一點方向,居高看去,發現練兵之處正是東旺沖,楊秀清的村莊。
麥軻這才知道蕭朝貴居住的地方和楊秀清不遠,目測下去也就里的樣子。難道這二人早就認識?
心里有事,不覺就降低了高度,臨到了楊秀清宅院的上空,可以影影綽綽看到下面的人來人往,此時正是收工回家吃晚飯的時刻。
忽然他看到了楊秀清正站在北門,翹首而望,似乎在等人。這個時候,家主出門迎接,必定是重要的客人。而從北門進去,也多少有點怪異。
或者是人熟,北門方便?或者是正門出入,太招人耳目?
麥軻不禁好奇心大起,無論何種原因,這都不是一件簡單事情。于是,他小心地靠近了一些,決定看看到底來人是誰。
時間不長,從北方匆匆走來一人,身長體健,快步如飛,一看就是一個性格彪悍的人物。楊秀清見來人走進,也快步走下臺階,一拱手,什么也沒有說,掉頭就進了后院。
麥軻繼續跟蹤。這時夜色更濃,憑肉眼已經看不清東西了。可是麥軻有微型夜視儀,所以看東西如同白晝。
二人進來,坐到一個涼棚下面,此時正當八月,白天依然炎熱,晚上坐在露天,正好乘涼。一盞紗燈高懸在涼棚垂檐,淡淡的燭光灑在桌子上的飯菜和酒壺上面。
這很像老朋友飲酒聊天呀。麥軻不禁想知道對面之人到底是誰,值得楊秀清如此接待,有這樣密切的關系。
楊秀清滿了兩杯酒,一杯推到客人面前,一杯自己舉起來:“來!兄弟遠道而來,先喝了這杯!”
對方一笑:“謝謝大哥,小弟先干為敬!”抄起酒杯一飲而盡。
然后意猶未盡的用力吸了兩口氣:“好酒!只有在大哥這里能喝到!大哥這次傳小弟過來,有什么吩咐?小弟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不愧為兄弟一場!”這是楊秀清已經滿上了第二杯酒,端起來又是一飲而盡。
“朝貴,最近你那里的準備有什么進展?”
朝貴?難道這是蕭朝貴?古人說話不都是以字相稱嗎?更熟悉的還用號,這二人如此熟悉,應該以號相稱才對。難道這蕭朝貴也和我麥軻一樣,只有一個名字,字號通用?
也幸虧如此,如果他有字啊號的一堆,我一時半會兒還針對不上號,記得穿越前的臨陣磨槍惡補歷史知識,也沒有發現他有這些花樣,只有一個大名蕭朝貴,西王蕭朝貴。
知道了這二位是誰,麥軻聽得更全神貫注了。不管大聲小聲,盡入耳中;所有正事閑聊,都是情報。
只聽蕭朝貴悶聲回答:“日子不好混啊!本來我想借著天兄下凡的名義申斥家中婆娘一頓,然后造成聲勢,擴大范圍,形成大家絕對服從的局面,然后和大哥的天父下凡互相配合,進而把所有的大權都奪到手,如同大哥籌劃的一樣。
“可惜的是,那個不知道從哪里的小子,也自稱是我的同宗,卻破壞了我們的好計。他不但嚴厲地斥責我為胡作非為,而且告訴我要把麥軻搬來,對我進行教導和處置。我感覺情況不妙。及時大哥不叫我來,我也要來找大哥,求計問策。”
“哎!我這里也是一敗涂地,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就是這個麥軻,上次來了這里幾天,派來了許多軍牧人員,說要從新建立信仰根基,我原來的那些所謂天父下凡什么都是錯的。這些熱人還真是厲害,一眼就看穿了咱哥兒倆的花活,用了不少規定,把我的路都給堵死了。這還不算,還把我的權利都給奪了去。”
這蕭朝貴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些內幕,心里震驚的同時,口里也唉聲嘆氣地表示了一番同情和憤慨。然后請大哥繼續。
“哈哈!也有好事。我的表面職位還在,我的所有待遇保持不變。更有一樣好處,我只管努力去干活,干好干壞都沒有責任,只有功勞。以后的封賞是板上釘釘的。你說咱哥兒倆費盡心機,不就是要出人頭地、升官發財嗎?”
“嗯。大哥這樣的結果,如果以后保持不變,也算過得去。可是,萬一有變怎么辦?沒有管理在手,始終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楊秀清頓時沉默了。過了半晌,才低聲問:“老弟意欲何為?”
“我還想繼續按我們的計劃施行下去。既然大哥這里暫時不順利,就在我那里彌補起來。反正他們不是說‘三位一體’嗎?天父也好,天兄也好,誰都一樣。他們所說的話,都有同等效力的。”
“我估計遇到麥軻還是難以行通。那小子可不是一般的人。對基督教信仰無比熟悉不說,還能操縱猛獸,不是親眼所見,還以為是左道旁門的法術呢。我特意觀察過,那些猛禽猛獸竟然和我們一樣吃糧食就菜,而不是吃肉!
“如此,我更好小心了。我是一定要繼續下去的。即使我失敗了,我們還有后手呢!我婆娘……”
蕭朝貴還要繼續,被楊秀清打斷:“好了!老弟既然如此有心,你就繼續吧。老哥我這里會全力以赴支持你。”
下面二人就是一些家長里短、日常瑣碎之事了,麥軻聽著沒有意思,也知道今天的收獲也就這么多了,就離開了楊家大院,向北飛去,大約十里之外就是蕭朝貴的村子,估計五哥在那里早就等急了。
一路飛行,麥軻整理了一下剛才得到的信息。他已經意識到,剛才一刻鐘里知道的內幕,可以揭開歷史上許多未解之謎。在天國歷史上神秘莫測的天父天兄下凡,成為天國起義和建政根基的事件,原來是這兩個人的謀劃!
有了天父天兄的假托,是否還有人出來要假托圣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