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曉智給兩人燒水沏茶，不時偷看客廳，她心知自己母親的厲害，希望學長能扛住。
史玉環拉開手拎包，從里面拿出一盒女士煙。
在王銘驚訝的眼神中，史玉環左手兩指夾著香煙，翹著二郎腿，吐了一個煙圈。這一幕令王銘忍不住想起2046里的張曼鈺，給人一種時光穿梭的感覺。
“我仔細研究后，認為這本書最大的市場在香港跟日本！你小說設定在香港，能引起一定的關注。島國則是因為他們國家的老百姓，最喜歡這種懸疑探案類的書。你這本書有一鳴驚人的可能！”史玉環彈了彈煙灰看著王銘。
王銘見此情況忍不住也點了一支煙：“史阿姨，你的意思是先讓我在國外出版！等國外火了，知名度高了，在轉回國內！就好比做生意出口轉內銷！”
“聰明！國內圖書業很不景氣，不要新人，就是成名已久的作家，一本書都賣不了多少本！賠本賺吆喝的更是隨處可見。你這本書可以在國內出版，但是賣個三五千冊你甘心嗎？銷路不好，不加印的話，賺不了多少錢！你也可以選擇將這本書的版權賣給我們出版社，拿到一筆不菲的稿費，由出版社來承擔這個風險，你愿意嗎？”史玉環道。
王銘毫不猶豫的搖搖頭：“不甘心！更不愿意！這本書我很有信心，如果不是創業需要錢，我不會這么急于出版！對于我來說，它就是我這一段愛情的寫照，具有很重要的意義！”
史玉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猜到你會這么說，因此我建議你在國外出版！這樣對你是最有利的選擇。現在有很多作家選擇的都是這一套路！”
“媽，學長在國外沒有關系怎么出版？你這不是難為人嗎？”史曉智回來時候，正好聽到這些，露出不悅的表情
史玉環笑笑：“這就是我親自來這里的原因！如果王銘你信得過我，這本書交給我幫你運作，最多一兩個月時間，就能在國外出版。當然這么運作需要動用很多關系，花上一筆不菲的公關費，我會從你的版稅中抽取！”
王銘想不到史玉環這么狠！果然越是美麗的女人越危險！
找正常的中介，他們只會收取一筆固定的費用，當然那么做也有失敗的可能性，畢竟他們只負責幫你聯系出版，至于出版社能力的大小，銷量的多少都不會管。
史玉環的做法，是從自己的版稅里抽錢，每賣一本書，她跟作者一樣得到一筆錢，累積下來那是相當大的一個數字！這么做她會更加用心，這根她自己的利益休戚相關！
史曉智沒想到史玉環提出這樣的條件，難以接受的道：“媽媽，學長是我的好朋友，你怎么可以這么做？”
史玉環皺著眉頭道：“曉智，我們在談生意，不要將感情的因素夾雜進去！我要聯系出版社，花錢疏通關系，還要找人翻譯，有必要的話，甚至要買通媒體進行炒作！這通通都需要錢，難道你讓媽媽自己承擔好了，你先離開一下，我們在談正事！”
史曉智氣憤的看著史玉環，她是想讓媽媽幫王銘的忙，沒想到史玉環是來趁火打劫的。
“曉智，沒事我跟阿姨慢慢談，你先去休息吧！”王銘安慰她道。
看著史曉智郁悶的關上臥室的房門，史玉環微笑著道：“你要覺得接受不了這筆費用，可以將版權賣給我個人，我個人出的錢，要比出版社價格高得多！”
“史阿姨，書的版權我是不會賣的！”王銘再次婉拒史玉環的提議，問道：“史阿姨，既然是談生意，我想知道你要多少版稅！”
史玉環笑笑：“聰明的選擇，我要兩個點的版稅！”
“不可能！”王銘斷然拒絕道。
據王銘所知，《嫌疑犯x的現身》在日本的銷量就超過四百萬冊，整個亞洲加起來超過一千萬冊。按照每本書二十元定價，兩個點就是四角錢，一千萬冊那就是四百萬。
他絕不同意給史玉環那么多錢，就算她長得在美麗也不可能，那是華夏幣不是冥幣。
“你能給多少？”史玉環并沒有生氣，談生意，一個討價一個還價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銘沒有回答史玉環的問題，“阿姨，你去運作這本書，出版社能給我幾個點的版稅！”
史玉環終于露出驚訝的表情，王銘一下就抓住問題中心點，她猶豫一番道：“你是新人，最多能拿到五個點！”
王銘拒絕道：“史阿姨你認為以我這本書的質量只能拿到五個點嗎？”
“王銘這是現實情況，書是很好，可是銷售誰也不能預測銷量會多少！因此首印版稅絕對不會太高！銷量上去，出版社自然會提高你的版稅，達到十五個點也是有可能的！”史玉環道。
王銘搖搖頭：“據我所知韓寒第一本書的版稅是八個點，同樣是新人會有這么大的差距嗎？”
史玉環皺著眉頭道：“你認為我在里面抽好處！”
“我相信阿姨不會兩頭通吃！”王銘語氣也硬起來：“以阿姨多年的經驗，應該知道這本書有多么出色，光是日本一個市場賣上百萬沒有問題吧！這么具有潛力的一本書，區區五個點的版稅，我怎么能答應？要是在給您兩個點，我又何必出書呢？”
史玉環又點了一支煙，看著王銘，嘴角露出微笑：“看來我小看你了！我就說能寫出這么縝密小說的作者，肯定聰明絕頂，你有什么想法說說我聽聽！”
王銘搖搖頭道：“不是想法，而是條件！”
史玉環眼神縮了縮，坐直身體看著王銘。
王銘道：“首印達到八個點版稅我會給阿姨半個點，超過百分之十我會給阿姨一個點，如果能達到百分之十五，我會給阿姨兩個點版稅。加印的話無論我的版稅多少，我只會給阿姨半個點的版稅！”
“要是不足八個點呢？”史玉環道。
王銘道：“那我選擇不出版，或者直接聯系國外的出版社。據我所知，香港有很多中介公司做這個業務，他們要價要比阿姨低得多！”
史玉環笑了：“你對自己的書這么有信心！”
“當然！只要阿姨運作好，這本書銷量上千萬不是夢！就算只有半個點也是數百萬的利潤！”王銘信心十足的道：“不僅是出版，我將來還會將這本書改變成電影搬上大屏幕，我相信這個愛情故事會感動很多人！”
史玉環看著王銘野心勃勃的雙眼，精神不由一陣恍惚，她感覺很不真實，一個新人作家竟然妄圖銷量上千萬，說出去恐怕被人笑死吧，即使這本書質量在好，她也沒有這么大的信心。
“這個條件我不能答應！”史玉環最終還是選擇拒絕，這么做跟她的利益不相符，半個點的版稅，即使銷量上百萬，她也不過幾十萬的收入，在這期間她要付出巨大的心力物力，甚至要出國好幾次，在她看來付出跟回報不符。何況她有信心王銘最終會答應自己的條件。
王銘有些失望，但還是微笑著道：“那太可惜了！讓您白跑一趟，我很抱歉！您在春長市好好轉轉，需要用車的話，給我打電話，我隨叫隨到！”
史玉環站起來道：“不麻煩你了。我過來不全是為了你書的事情，也是來看看女兒！”
等到王銘走了，史曉智推開臥室的房門，來到客廳，怒視著史玉環道：“媽，你怎么能這么做！你這是趁火打劫！”
史玉環頭痛的道：“寶貝，這是生意，你總不能讓媽媽賠錢賺吆喝吧。他又不是我的女婿，我憑什么白幫忙！”
“可是你最開始不是這么跟我說的！你說話不算話！”史曉智爭辯道。
史玉環搖搖頭：“不是我說話不算話，只能說他這本書寫的太好，蘊含的利益太大。如果是一本普通的書，媽媽可以幫忙，出個五千本，聯系一些圖書館新華書店分掉，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么說你是見財起意？”史曉智不敢置信的道。
史玉環哭笑不得的道：“什么叫見財起意，我只是拿我該拿的一份！在國外出版可不是看起來那么簡單，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問題，媽媽起碼要用一個月時間才能做成，總不能白做吧！”
“學長明明都答應給你版稅了，你后來為什么不答應！還不是見財起意，你太過分了！”史曉智道。
史玉環確實被利益誘惑到了。和國內作者的書不同，王銘這本書明顯受到外國風格的影響，非常適合國外市場，在國外的銷量肯定會不錯，這也是她堅持要版稅的原因。
但是她不能跟女兒這么說，否則會影響她的形象，雖然在外人面前她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總編，但是在女兒面前，她始終保持著善良溫柔的形象，她解釋道：“他答應給的版稅太少，還不夠媽媽付出的成本，媽媽怎么能答應，就算不賺錢也不能賠錢吧！你呀冷靜冷靜，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讓你學長聯系一下其他的的出版社，看看他們開出來的條件，就明白了！”
“真的？”史曉智道。
史玉環用力點頭道：“媽媽怎么會騙你呢，我這里有很多出版社的電話，你不相信可以讓你學長聯系。媽媽這里不要緊，他什么時候決定好了，都可以來找媽媽！”
“那好吧，我給學長打電話！”史曉智道。
王銘放下史曉智的電話，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他之前就很奇怪史玉環的態度，這么積極的從南方飛過來，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作家，她女兒也不可能有這么大的面子。
仔細想想也不奇怪，哪有那么多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沒有好處，沒有利益，誰會這么拼命？看史玉環的打扮，就是那種思想前衛的女人。這樣人都深受外國金錢主義的影響，凡是以利益為主，不用妄想從他們那里得到免費的午餐。
至于史曉智剛剛說聯系其他的出版社，王銘直接選擇放棄。
按照史曉智曾經的說法，史玉環能量相當的大，她只要幾個電話過去，就沒有幾家出版社會冒著得罪她的危險給自己出書，就算有版稅也壓得很低很低，實際上自己這本書在國內的出版渠道都被史玉環堵死了。
這也是史玉環沒有挽留自己的原因，她在等著自己碰壁之后去求她！
想不到自己遇到的第一個潛規則竟然來自這里！
看來想通過出書撈錢的要無疾而終，資金方面自己還要想其他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