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美銀看到了一艘漂亮的游艇高傲地駛往高屏溪上游。她知道那是董事會的五位董事的專用艇。她不在意董事在還是不在場,只想盡快完成自己的工作,好快一點地回到船上。
她的女兒還在上面呢,有點不放心。但是她還要認真對待自己的工作,不僅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女兒。
她現在手里拿的就是從高屏溪水面下五十厘米處取的水樣。舉起來對準陽光平視,很好,目視中沒有任何懸浮物。然后她將水倒入便攜式水質檢驗儀的取樣口。
三分鐘后,一張小紙條吐了出來。盡管全是英文,但她看的十分明白,微生物指標和毒理指標完全符合國家一級水源水的標準。說實話可以比得上原本世界里的桶裝水了。
不過為了更加安全,她還要作菌群測試,那樣需要24小時后才能得到完整的報告。
她有點迷惑不解,給她的資料上不是說上游有原始居民存在嗎?怎么一點也看不出有生活污水污染的跡象呢?
不過隨即又想明白了,資料上推測周邊流域最多不過五百人,以他們的生產力水平來看,或許更應保護他們而不是環境。
她回頭對同伴馬明,一個來自縣級防疫站的臨時工,苦拼了十四年都沒有轉正的檢驗員說:“小馬,水質優良,但建議飲用開水。”
小馬立刻把步話機調到工程指揮部頻道,匯報了情況。然后他回頭對喬美銀說:“指揮部說,他們先給工人們提供礦泉水,大概中午的時候,簡便的過濾設備和低壓鍋爐就能安裝完畢。”
喬美銀點點頭。她看過相關的設備名單,認為那些設備非常適合為野外作業人員提供飲用水。甚至同時還可以為食堂提供蒸汽和為作業人員提供熱水淋浴。
接著他們順著河邊尋找蚊子的幼蟲孑孓。通過對死水源中孑孓的數量,可以推測出蚊子的密度。活蚊子他們已經捕捉了幾只,想檢測瘧原蟲抗原的類型,使用藥物更有針對性,只能帶回紫云號,那里有一間功能齊全的實驗室。
小馬和同事小趙一直在悄悄嘀咕,光看資料還真不行,誰能想到大冬天的,這臺灣還有蚊子?小趙和小馬一樣都來自北方。
瘧疾防疫是她們防疫的重中之重。在醫療醫藥公司剛剛組建時,重心就是它。瘧疾一共有四種形式,間日瘧、惡性瘧、三日瘧和卵形瘧。讓人悲憤的是,這些類型我國都有,甚至在一個地方交叉并存。萬幸的是,最后一種只占百分之一二的樣子。但同樣給預防帶來了天大的麻煩。
在出發前穿越者們人人都注射了多種防治疫苗,唯有瘧疾疫苗被否決了。瘧疾疫苗接種有可能降低本病的發病率和病死率,但由于瘧原蟲抗原的多樣性,事實上效果不大的,最好的辦法是預防。患病時,較理想方法是幾種抗瘧藥聯合用。還好購買了大量的治瘧藥,氯喹和伯喹既便宜又有效。
他們也精心觀察過五位董事拍攝的所有視頻,通過對環境的分析,結合董事們涂抹過驅蚊藥霜后,并沒有受到蚊子叮咬的事實,提出三種應對辦法。
第一、野外勞動時,涂抹驅蚊藥霜,同時長衣長褲,頭罩防蚊網。
第二、破壞當地蚊蟲生存環境。
第三、重點地區噴灑殺蚊藥劑。
在醫療醫藥公司自帶的各種不易得到的中草藥物種子中,除蟲菊也有。它被無數事實證明驅蚊效果非常好。
趙建國和馬明兩個小伙子自動地走到喬美銀的前面。這不是巴結她是防疫組的組長,而是她在龍牙島上給醫療醫藥圈子里的人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她總微笑著聽別人的議論,說話溫婉,全然沒有中年婦女的那種犀利。再加上這些年來她為女兒的付出讓人感動。所以雖然才幾個月,但大家對她比較尊重。
當未來的木業、食品加工、輕工業基地的大部份設備被送上岸后,伍大鵬自動交出總指權力,而改由港務部門與木業部門、建設建材部門聯合組成工程指揮部,岸上的一切由三方頭頭協做搞定。
工程指揮部是一個工地常見的帳篷式辦公室,能迅速搭建和拆卸。由于氣溫升到了25度,里面的人把四周的帳篷掀起來,搭在架子上,使它看上去更像個棚子。三方的頭頭正對著一張簡易地圖指指點點。這是測繪隊剛剛送回來的地圖,以方便他們做基本規劃。
測繪隊深入內陸三公里后,通過定點測試,發現這一片區域是向東南方向逐漸抬高,坡度不大于十五度。再觀察水文跡象,四處都沒有發現有水蝕后特有的水線。他們派人匆匆趕回指揮部,送回了簡易地圖,其它人繼續在安保隊員的陪同下深入內陸。
“無論怎么樣,這一大片什么岸生紅樹林必須清除掉!”
建設建材部門的經理王建國指著地圖上的一片區域說,“我們根本繞不過去,太他媽密了,我們也不能把前進基地設在海灘上。”
王建國是某個建設中專畢業的中專生。那個時期的中專可不是后來的大批水貨時期,當時很吃得開的。大型工地的規劃設計、管理、指揮樣樣都通一點。
“清除掉后,還可以提供一定的建材吧?”孫山也點頭認同。
倆人都看著盧旺材。
盧旺材說:“清除掉一點問題也沒有,但指望它出建材不大可能,你們也看見了,岸生紅樹林天生就不成材。另外,靠河口的那地方留著吧,不好清理不說,至少還有阻擋海蝕的作用。”
眾人取得了一致的意見后,各自向手下下達了命令。
海邊紅樹林逃過了一劫,它們的兄弟,海岸上的受了滅頂之災。
過去,盧旺材當自行采伐機司機的時候,總要受到間伐的約束,一馬平川的平推想都不要想。可現在,集團領導要求他平堆,工程指揮部的同事要求他平堆,穿越者大眾要求他平推!
他昂首闊步地跳上采伐機,麻利地啟動開。在一片轟鳴聲中,它伸出兩只飛速旋轉的電鋸,在液壓支臂的保護下,沖向了紅樹林。
按照顧工作流程,四臺小四輪跟上,將倒地的紅樹拖出工作區,由后方的支援工作人員,打枝和挑選能用得上的木材。剩下的在海灘上特定區域擺放曝曬。
紅樹雖然不是紅木,但是它的用處也很多。比如它的樹皮可以輕易提煉出可染布而不掉色的淡紅色染料,還可以精煉出醫藥品。直到最后,它們統統變成木炭或機制炭。
然后是兩臺推土機出馬,將樹根鏟除,基本清理出前進的道路。后面就是四臺翻斗車用裝載的海砂礫鋪路,使這條路更合履帶式機械的通過。再橫向清除掉所有的岸生紅樹,誰叫它們擋在穿越者們的道路上了?
看著自行采伐機沖向了紅樹林,孫山開始哼起了小曲。聲調很怪,王建國沒有聽到過。
“這是什么歌?”
“看過《阿凡達》嗎?人類向大樹進攻時的伴奏。”
“看過,可我不記得有這個音樂。”
“計劃書完成后,我的腦子里就響起這段音樂。我們帶了海量的音像資料,你可以復習一下。”
“現在它們不是我們的朋友,而是我們的敵人。”
“知道,狗屁的環保主義。”
紫云號上發來了請示,第二波登陸者要求上岸。倆人商量了一下,同意了。
王建國還熱情洋溢地來了一句:“讓我們親自動手建設這個新世界吧!”
“你在學校時當過學生會干部?”
王建國不在意地回答說:“干過,團委搞宣傳的。沒董事長那么幸運。”
“嗯,讓大家都動動手吧。我過去只是打醬油的。”
第二波上岸的穿越眾明顯目的不明。
男生好說,統統砍枝條去,挑可用材去。
好幾十女生就任務不明了,她們三五成群的,一會兒跑到紅樹林那去看看人類是多么有破壞力;一會兒又跑到砍伐枝條的男生堆里品頭論足。更有甚者,還有好幾個跑到鏟除雜草的推土機那里和司機閑聊!
孫山有點惱火,按計劃鏟除雜草的推土機完成任務后,要立刻參與到輔建道路和修建前進基地的,現在剛剛開始就敢停工和美眉們聊天,找罵呢!
他拿出對講機剛要噴,王建國馬上叫停。
“你等一下,建董事的妻子帶頭呢!”
孫山認真看了看,真是建董事的愛人吳詠梅在那兒和司機聊著呢。
他想了想,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喊道:“各位美妹,各位美妹,現在剛上岸的廚房需要你們幫忙,正在勞動的男生們需要你們送他們飲水,來吧,發揮你們半邊天的作用吧!”
吳詠梅阻止了正在瘋狂破壞植被的鏟車司機:“喂,小司機,你知不知道你正破壞臺灣特有的海岸蘭花?它們不是雜草!”
司機姓楊,名安山,是山東人,穿越前四十歲,一直在港口打工,叉車、推土機、吊車都能擺弄。高中學歷,無牽無掛。
他正興致勃勃地干著毀滅的事兒,卻突然被幾個眼鏡女人擋住了。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是小司機?!
“喂,你快停車!”
楊安山下意識地停下了車,擋路的眼鏡女氣質不凡。
原本聽慣了呵斥的他,首先要弄明白對方的身份再說,可現在卻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是誰啊,耽誤了老子的活你賠啊!”
“啊,小小年紀自稱老子,等我找你們領導!”
楊安山聽到領導倆字,找到了過去的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俺剛才說錯話了。您剛才說什么?”
“我說,這一片是海岸蘭花群,后世極為罕見的,很珍貴,不要再鏟了,你看你剛才都破壞一大批了。它開花可美了!”
“俺領導讓俺盡快全弄干凈,還有別的活呢!”
“防疫的要求是吧?沒事兒,你快開走。一會兒我和你領導說。”
“那俺要先向領導匯報。”
“好的,你告訴孫山經理,海岸蘭花不生蚊子。”
“那你是誰啊?”
“俺是農業大學老師,俺叫吳詠梅!”吳詠梅學著他的腔調。
楊安山沒聽出是學他的腔調,只是“噢”了一聲表示聽明白了,關上車門,把對講機調扭轉到他的領導那里,匯報了情況。
不知說了什么,推土機最后委委屈屈地離開了。
“哈哈,”吳詠梅向她的幾個女伴伸出了V字手指,說,“幸虧我惡補了臺灣當地的植物知識,要不然它們開花好漂亮的!”
女伴們也興奮了,其中的白潔說:“真的?等夏天再來看,拍照先!”
這時公共頻道傳來工程指揮的呼吁聲,這幾個女生才嘻嘻哈哈地去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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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愿明天不會裸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