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五點半。
在眾多穿越者的目光中,全體安保隊員在營地中集合,排著整齊有序的隊伍走向碼頭,登上了登陸艇。隨后一百多名充當民兵的穿越者也跟著上了紫水號,他們要做支援隊伍。兩艘登陸艇和紫水號向著大員出發。還有一艘打醬油的豪華游艇。
本來想辦一個莊重的出征儀式,但是讓伍堅強給否了。
“什么出征儀式,俺見多了,糊弄別人去送死的才喜歡搞這個。這是俺們的工作懂不?是俺們選擇的工作!要不你工人技術員去上班也搞一個儀式?!別整沒用的,俺們安保隊會在熱蘭遮城迎接你們!”
白色的海洋之心又回來了!
游艇上只有伍大鵬、孫德發、建國安、李子強等四人及他們的特別顧問林唯圣。宋士達被大家強令留在了河口基地。從第一天的表現看,他這個大管家的角色演得很好,那么請繼續。留給他們兩架加特林,兩門三七炮。大家都是年輕人,幾乎人人發放了手槍,應該沒有問題吧?
可不能被人抄了后路,損失一根釘子也不行。
董事會既然已經做出最終的決定,那么戰場上的指揮權就全授給伍堅強了,他們只是旁觀。
孫德發特意壓低了航速,控制在12節左右,以期能夠和船隊保持一致,否則它沖到前面也沒有用。
雷達顯示屏里陸續出現了移動點。看來交完稅的漁船開始捕魚了。每年的十月份到第二年的一月份是臺南的漁汛期,現在看來,已經有很長時間的歷史了。
漁船不去管,商船堅決扣壓。這是他們早定好的計劃。
當這只船隊昂首向大員航行的時候,許多打魚的小船驚慌失措,拼命避開。拿著望遠鏡看眼的李子強輕聲說:“跑什么啊?好好打你們的魚吧!”
已經行駛一個多小時后,伍堅強不停地看表,現在只剩下最后的二十分鐘,即將到達熱蘭遮城。
沿途遇到的只是漁船,沒有一艘商船。
他腦子里不停翻動著看過無數遍的資料,這一期間正是前往巴達維亞商貿的高峰期,怎么沿途看不到呢?全是漁船?有陰謀嗎?
在現代不起眼的船隊,但在1649如妖魔鬼怪般存在的他們,奮力前行。就像是幾個小流氓沖進正在放學的學生人流中一樣肆無忌憚,全然不顧學生們吱哇亂叫地躲避。
快一些到達熱蘭遮城才是最關鍵。
歐沃德總督在辦公室里接見侍衛長官哈珀。
“哈珀先生,我改主意了,我們不允許大明商人前往巴達維亞。我們用糖和稻米還有鹿肉和他們交換,必要時可以動用稅金。”
“尊敬的歐沃德總督,我們稻米才剛剛夠用”
“是的,精明的哈珀先生。你們上任總督算錯了一個概念,他只規定了王田上交百分之五十的佃租,而忘了計算佃家收獲的百分之五十中應加收什一稅。
還有,告訴塞爾文那個家伙,別總想著勒索可憐的漁民,他們都把烏魚按尾收稅了,已經完美無缺,讓他把一部分精力放到陸地上。大明人真是可愛,他們總想辦法開墾土地,讓自己多種點農作物。讓塞爾文等他們收獲時去收稅。這樣的話糧食可能夠用了。”
“好的,總督先生,如您所愿。”
“還有,告訴那個寫日記的家伙,別寫我們的一些小毛病。1646年,我們一個可愛的士兵只不過搶了他們一只羊,他都要記下來,這太可笑了。下次不要記這些,要多寫我們如何幫原住民過上文明人的生活,接納走投無路的大陸明人,讓他們可以平安地活著。”
“好的,我通知完那些商人后,去找科萊爾。”
自從歐沃德總督上任后,熱蘭遮城每天早晨七點都要舉行正規的開門儀式。
開門儀式在第一層城堡中間最大的城門口處舉行。
三十二名士兵,分別是二十八名火繩槍手和四名長戟手。他們頭上的鐵盔和身上鎧甲明亮,排著整齊的兩隊,在肅穆的長號聲和軍鼓聲中,邁著軍人的步伐走出城門,然后自動分成兩排立定站好。
第一層城堡的城墻上和位于東北方向的第二層、第三層城堡的城墻上,也有三百名士兵分別排列成三隊,來回巡視。
如果碰巧,某名士兵的鎧甲能把早晨的陽光折射到很遠的地方,刺人眼目。
那位于第三層城堡的總督辦公室房頂上,立著一根足有十米的木桿,上面掛著一面帶著公司標志的荷蘭三色國旗。
在清晨的微風中,它輕輕飄揚,帶著一種驕傲,更帶著一種威嚴。
每到這個時候,那些圍在門口等著交稅或辦許可證的明國商人,眼神更加地恭敬,說話時表情都帶著恐慌。就連在熱遮蘭城前廣場上,遠遠旁觀的原住民都要不自覺地向著城門處的士兵鞠躬。
傲慢無比的哈珀緩緩走出門口。他大聲地向人群宣布總督的命令,傳譯員也大聲地翻譯。人群中的商人們開始有些騷動,想把他們的貨物全都吃下?!
哈珀兇狠地觀察著他們的表情,想看出是哪一個人敢露出反抗的神情。
忽然,遠處有人大喊大叫,開始東奔西跑起來。
想反抗嗎!哈珀第一個反應是憤怒,他立刻抽出配劍,跳上了旁邊一塊石頭上,想弄清騷亂的緣由。
天啊,他也想大喊。他看到了三艘怪船正氣勢洶洶地向著熱蘭遮撲來!
二十分鐘對伍堅強來說像一年那么長。
當終于到了熱蘭遮城對面的海域時,他心里一陣地亂跳。一眼掃去,首先看到的是五艘高桅大商船正停靠在碼頭邊,船帆全都落了下來,像裸裝出浴的美女。看著它們高高地桅桿,哈哈,全是商船啊!
幾乎所有人都有點騷動,大家都惡補過這一時期船只的特點,幾乎都能辨認出船型。
沒有大型戰艦,只是四艘不足五百噸樣子的夾板船,它們身上的炮窗雖然關閉著,但甲板上的火炮告訴了別人,它們是戰艦。它們的船帆也都落了下來,像是四只鴨子聚堆靠在碼頭岸線邊。
他們八百噸級的戰艦去哪兒了?也許正在基隆或者淡水吧。其實還在的話就更好了。一鍋端了,省得費兩遍事兒。還有六艘一看就知是中國古船。兩艘福船,四艘廣式商船。
伍堅強看著那座城,一點也沒有陌生的感覺。甚至在夢中都多次出現它了。
他鄭重地拿起步話機,喊到:“陸1,陸2,按計劃登陸!”然后沖著紫水號船長擺擺手,示意他將船頭對準那四艘戰艦。
“炮位準備!作好隨時發射準備!”
陸1遇到了點麻煩。當它按計劃沖向熱蘭遮城的西北方向上岸時,水位比資料給他們的要低,這就使得他們上岸的距離超過300米。
鄂玉喜拍拍陸1船長的肩膀說:“沒事兒,當年我打仗時參謀們給的地勢圖經常不準。”
他用力揮了一下手臂,喊到:“兄弟們,走啊,去會會荷蘭士兵!”
他和兄弟們一樣都戴著墨鏡,不是為了裝逼。而是此時陽光正從熱蘭城的方向照向他們。
弟兄們開始向下跳,沒有想象中的機槍子彈掃射,也沒密密麻麻的鐵絲網。
喊完話后,鄂玉喜拿出配給給自己的口香糖,塞進嘴里面,味道很不錯,桔子味的。
“GO,GO!”這幫子人往岸上跑去。
鄂玉喜沒有爭著往前跑,因為海岸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這幫小子電影看多了,才會這樣興奮。
為了這次登陸,董事會幾乎把所有有關登陸的電影,給他們放了好多遍,才讓他們脫口而出英文。不過他也覺得,這種場面下喊GOGO的比喊什么都合適。
陸2比陸1好得多,從西南方向登陸要比計劃中前進更遠,不到五十米的搶灘。沖上岸的安保隊員們立刻按照計劃擺開了迫擊炮陣地,三門迫擊炮間隔十米,用標桿測量了一下后,快迅向熱蘭遮城西南的炮臺發射。頓時,熱蘭遮城西南炮臺上一片硝煙,響起了這個世界從未有過的巨響。
在給他們的模型中,他們這個方向有三個炮臺,推測是三十六磅炮,否則不足以封鎖臺江內海。以物理學推論,完全可能傷害到他們。所以干掉他們是必須的,不用請示。
陸1的鄂玉喜看到遠處2分隊率先開炮時,心里開始急了。他高喊:“迫擊炮組吃干飯去了嗎?!快架設陣地!”
炮組的人好容易跑到了沙灘上后,立刻開始架設陣地。這時,西北方的炮臺上響起了火炮聲,西北炮臺上升起了大股的白煙。聽到炮聲響起,而且還是自己負責的方向,鄂玉喜臉都綠了。可接著炮臺又開了一炮,鄂玉喜眼睛馬上紅了,他嚎叫著:“操你媽,快開炮啊!”聲音都變調了。
幸好,幸好火炮是沖著撲向戰艦的紫水號去的,兩發炮彈先后在紫水號周圍落水,只激起浪花兩朵。緊接著,第一層堡壘中部的炮臺也開炮了,又增加了浪花的數量。
船長室里,伍堅強一動不動地端著望遠鏡觀察。安保隊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時期的武器水平。他一點也不信荷蘭人的火炮能打到船長室來。只不過驚奇于荷蘭人的反應速度,這還不到十分鐘吧?他們能快速開出炮來?
后來他才知道他們趕上了荷蘭人每天早晨的出城儀式。不僅城門出動士兵,而且城墻上也要出動士兵列隊,火炮手自然在內。若干資料黨們為此道歉,資料上明明寫著1652年郭懷一起義失敗后,為了威懾民眾他們才搞的這一套。誰能想到1649年就開始了。
快開學了,本以為能靠寫書掙一點生活費,現在知道這想法太不現實……只好退而求之,煙錢能掙出來嗎?開學以后,我的更新將會更加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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